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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妃動華京

第七十六章 你自己算吧

一妃動華京 草綠大白 4475 2021-07-07 21:00:00

  東宮側(cè)殿一片狼藉。

  宋未走進(jìn)去屏退在外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宮女和太監(jiān),撿起已經(jīng)倒在花瓶碎片上的花枝走進(jìn)內(nèi)殿。他看著坐在地上,四肢無力癱在地面上的太子,忽然想起兩年前得知柳扶月要嫁給煦王的時候,太子也是這般。

  將無能為力和如何是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東宮太子莫聲文一直都是穩(wěn)重如山,唯獨面對柳扶月才會爆露出他的敏感和惶恐。為數(shù)不多的兩次打砸都是為了她。

  宋未來到桌前打開茶壺的蓋子,將撿起的花枝插在里面。說:“微臣剛剛在花園偶遇到煦王妃?!?p>  已經(jīng)是癱瘓無力的莫聲文聽到柳扶月的消息,眼神終于聚攏:“你看到了她?”

  “是??礃幼討?yīng)該是來參加太后的宴會?!?p>  太后的宴會就是秀女的宴會。莫聲文苦笑。她來了,但是是為他選妾室來的。

  宋未慢條斯理的撿著地上散落的書籍和字畫:“不過煦王妃好像不認(rèn)得微臣了。”

  莫聲文露出無奈:“她也不認(rèn)得我了?!?p>  “為什么?”

  “是我將她推入煦王府那個黑暗的地方,她怎么會想認(rèn)得我?”

  宋未還以為能夠聽到解惑的消息,看來還是感情上的苦悶。他有點失望,因為他口中的不認(rèn)得與太子口中都不認(rèn)得是兩碼事。

  宋未將撿起的書籍放在一起一邊整理一邊說:“殿下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陷入與煦王府妃的情感之中,而是站起來面對眼前的一切?!?p>  莫聲文看著宋未,露出對宋未的強(qiáng)烈不滿:“我眼前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嗎?”

  宋未的手一頓,輕輕落在書面上,說:“殿下此言差異。微臣不是給你造成一切,而是再給殿下鋪路?!?p>  莫聲文奮力捶地吼道:“如果不是你的主意,兩年前我也不會南下,扶月也不用嫁給莫久臣!”

  宋未并沒有因為被太子的吼聲而被嚇到,他雙手?jǐn)n在袖間,垂眼看著對自己怒不可遏的太子,平靜答道:“南下是為了穩(wěn)定殿下飄搖的東宮之位,那場婚事不僅是煦王府的喜事,更是煦王刺探你承受底線的武器。讓殿下南下一是為了不受煦王影響,二是得到功績。您不得不承認(rèn)南下歸來后,您的位置可是穩(wěn)了?!?p>  宋未慢慢蹲下看著狼狽不堪的太子,提醒他說:“就算殿下不去南下,以您當(dāng)時的能力根本不會從煦王手里搶到人。又何必拿東宮之位孤注一擲?”

  莫聲文的手指狠狠的抓住地面,他的自卑之處再一次被宋未給戳到,他沒有能力將柳扶月帶回到自己身邊,以前沒有,現(xiàn)在也沒有。他是在穩(wěn)固自己的東宮之位,但是莫久臣做的確實權(quán)勢擴(kuò)張,他敵不過。

  “那這次呢?”莫聲文抬眸就是猩紅的眼眶:“我讓你在合州行事,不是讓你給我的大婚牽線搭橋的!”

  宋未說:“殿下的大婚早就被陛下提上日程,既然殿下成婚是早晚的事,為何不找一個更好的助力?周家在野勢力滔天,給周家一個入朝的機(jī)會必定勢不可擋。殿下,高家是在支持你但也在禁錮你,微臣不過是給殿下謀一個更好的盟友。周家會是,未來的太子妃亦是?!?p>  -------------------------------------

  “宋未?”穆長縈聽到鐘皇后提起太子太傅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的回頭看了一眼桃溪。桃溪立刻后悔,這段日子一直都聽不到宋太傅的消息就忘了告訴王妃,這個宋未也知道自家小姐與太子的關(guān)系,而且這位宋太傅更是太子身邊最忠誠的智囊,十分不好應(yīng)對。

  鐘皇后笑著:“對啊。宋太傅與煦王年紀(jì)相仿,可是一直都沒有娶妻。前兩天宋太傅從合州回來,我還想著要不要給宋太傅介紹女子。煦王妃,你與宋太傅也算熟識了解,你覺得他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熟識?了解?

  穆長縈的視線從一臉懊悔的桃溪臉上移開看向鐘皇后,干笑著說:“那是宋太傅的私事,我不方便建議?!?p>  鐘皇后點頭:“對。的確如此。有幾次陛下想給宋太傅賜婚都被他婉言拒絕了?!?p>  穆長縈陪笑??磥磉@幾天自己的預(yù)感是的對的,總感覺有什么大事發(fā)生,這下可好,碰到了一個隨時可以拆除自己身份的硬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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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司局內(nèi)堂。

  徐源時送來一個本子交到莫久臣手里:“這是你要的東西?!?p>  莫久臣接過來,想要打開但最后還是沒有打開,問道:“算過了?”

  “算過了。”徐源時說:“咱們這位新太子妃與太子之間的緣分算不得是佳偶天成,但卻是福禍相依,會捆綁一生?!?p>  “相依一生,是嗎?”

  “是福禍相依。”徐源時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番:“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zhǔn),可是東宮的福禍不正是與你有關(guān)嗎?”

  只要煦王能夠放東宮一口喘氣的機(jī)會,便是福。若是煦王想要將南商攪個天翻地覆,東宮便只有禍。

  莫久臣低頭,拇指摩擦著送來的本子,微微瞇眼。

  徐源時看得見,問道:“你不會要有惻隱之心吧?!?p>  莫久臣輕哼一聲:“本王不是太子,不會被女人束住手腳?!?p>  “最好是?!毙煸磿r回去自己琢磨自己的棋盤,說:“我是無所謂王爺?shù)倪x擇,可是當(dāng)寧并非如此。他還指望與你多年的籌謀讓撫遠(yuǎn)侯府東山再起呢。”

  “當(dāng)寧想恢復(fù)撫遠(yuǎn)侯府往日的輝煌是自己攬下的責(zé)任。本王曾經(jīng)受過華老夫人的恩,華侯府三代之愿,本王定不辜負(fù)?!蹦贸紒淼叫煸磿r的棋盤,看著他自己與自己對弈的棋盤,看出他給他自己留下的難題。

  “這一點,我相信。”徐源時捻著棋子,抬頭說:“我有一件事情一直好奇,可是當(dāng)寧不讓我問?!?p>  莫久臣坐在徐源時的對面,道:“想問便問?!?p>  徐源時笑著就像自己看到自己感興趣的星象,有十足的求知欲:“啟經(jīng)七年,王爺為何在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情況下,主動提出奔赴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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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宴席如約而至。

  穆長縈終于知道莫久臣可以不來的原因,這次太后只請了朝中的官家夫人來此吃宴,面對一群女眷自己都提不起興趣,更何況是他?

  郡主莫念珠也出現(xiàn)在這次宴會上,這位聯(lián)姻的郡主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準(zhǔn)備出嫁的人,臉色一直不佳,對待誰都是一副冷眼梳理,性情改變不少。

  穆長縈有幾次與她撞上視線都會被她盯的全身起雞皮疙瘩。也不知道莫久臣是怎么說服莫念珠的,至少莫念珠心有怨念但是沒有反對。

  同樣出現(xiàn)在在宴會上的還有兩位公主。長公主莫依清和二公主莫依錦。這是穆長縈第一次見到兩位公主,不用自己過去打招呼,兩位公主便自詡晚輩前來敬酒。因為莫久臣年紀(jì)較輕的緣故,她都差點忘了莫久臣可是她們的親叔叔,自己的輩分也跟著上漲,兩位公主的敬酒她還是擔(dān)得起的。

  宴會進(jìn)行到一半,秀女們進(jìn)殿。

  穆長縈收起與桃溪玩笑的笑意看向走來的十名秀女。她的位置是太后的下首,只需要微微側(cè)頭就能看清使命秀女的花容月貌。好看的人都會被多看兩眼,穆長縈也不例外,看著絕色佳人邁著碎步輕飄而來,她更是多加欣賞幾分,直到她看到了熟悉的柳盈月的臉,才漸漸收起笑意。

  “王爺沒有騙我,她來了?!蹦麻L縈的身子稍稍后傾對桃溪說:“現(xiàn)在是不是很多人都看著我?”

  來的十位秀女當(dāng)中,論出身門第和樣貌才華都不小覷,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更精彩的是這些秀女的母親就坐在這邊喝酒,暗地里可都叫著勁兒呢。不過,也有幾名秀女的身份有些過低,她們的家人夠不上太后宴席,只能單槍匹馬而來,這其中就有柳盈月。

  不過她柳盈月的母親錢氏盡管不來,也沒有人敢輕視這位柳家嫡女,畢竟她的妹妹煦王妃柳扶月就坐在這里,給這位姐姐“撐腰”呢。

  桃溪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輕聲道:“是有人在看你的眼色?!?p>  穆長縈挑眉,坐直身體,悠閑的喝著茶水看著眾位秀女走到前面,正好都停在她的位置附近。她自己判斷的沒錯,對比其他女子,柳盈月要想脫穎而出成為太子良娣的確需要多費些功夫。也不知道莫久臣是如何做到內(nèi)定柳盈月的。

  禮樂之聲被叫停。

  眾秀女行禮:“臣女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看著這些可能成為自己未來的孫媳婦的姑娘很是高興,讓她們免禮之余對旁邊的鐘皇后道:“皇后這次選的不錯?!?p>  鐘皇后向來謙遜:“是她們足夠優(yōu)秀?!?p>  太后呵呵笑著看向是個美麗的姑娘,說:“今日不是正式場合,你們不必拘謹(jǐn),見過各位夫人算是你們出閨門參與宴會的第一步,本宮很是期待你們接下來的表現(xiàn)。”

  太子妃內(nèi)定周家人是莫帝和太后的共同主意,作為太子妃乃至未來的一國之母,周家女子絕對夠格。但是太子良娣同樣需要出類拔萃,面對需要展現(xiàn)皇家風(fēng)采的場合,斷然不能失了體面。今日讓她們過來不僅是讓眾位女眷瞧瞧,同時也是考驗她們的能力,看看她們誰緊張,誰放松,誰應(yīng)對自如,誰窘迫難耐。

  秀女們都依次報出她們擅長的表演,很快一柄上好的古箏就出現(xiàn)在大殿中央。一位秀女走上前,端莊行禮之后坐在古箏后面,深吸一口氣,手指一碰琴聲揚(yáng)起。

  穆長縈不太懂這些曲子,不過她會看表情,看到太后滿意和皇后賞識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女子的琴藝肯定不俗。她向后靠了靠問道桃溪:“當(dāng)年,你家小姐也要面對如此苛刻的場景?”

  桃溪輕聲在王妃耳邊說:“沒有。小姐是太后娘娘選定,王爺親自認(rèn)可,直接昭告天下的?!?p>  “與選擇周家女子的待遇相比呢?”

  “周家女子是陛下和太后選定,太子不得有異議。而小姐雖然太后娘娘選定,但最后還是要王爺親自首肯,在小姐和側(cè)妃之間選擇的。所以相比下來,選擇煦王妃的時候,小姐風(fēng)頭更盛一點。”

  穆長縈了然。當(dāng)年煦王妃的選定風(fēng)頭可不是一般的盛,那時候的穆長縈在吉地都能聽到煦王妃選定,無非就是煦王娶親轟動天下。那時候的煦王妃可是要比太子妃更受關(guān)注,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同樣。大家都清楚,煦王府可比東宮更加讓人忌憚。

  前面的秀女一曲終了,在座的夫人們紛紛鼓掌。

  緊接著,下一位秀女的表演就開始了。

  “臣女準(zhǔn)備了一段劍舞?!?p>  穆長縈抬頭,看見了說話女子身上帶著的俠氣。她笑了,柳盈月還真是劍走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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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你八歲稱王,十四歲上戰(zhàn)場。這六年時間內(nèi),我一直聽說的都是王爺學(xué)習(xí)政要,卻不知道王爺出入朝堂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出去打仗。其實以王爺?shù)纳矸莶恍枰绱似疵摹!毙煸磿r按下了自己手里的棋子放在他算了很久位置。

  莫久臣漫不經(jīng)心的捻著手里的文本,話鋒一轉(zhuǎn):“本王記得,啟經(jīng)七年你入朝了吧?!?p>  “不算入朝,只是跟著祖父后面入了星司局?!?p>  “那你應(yīng)該知道,本王出征之前你的祖父受陛下之邀給邊境之戰(zhàn)算過天象。”

  國家戰(zhàn)事要用算命的方式來分析乃是滑天下之大稽??墒切欧钐煜蟮哪贻p帝王就要這么做,邊境急報來時他第一時間不是找大臣商議而是去到星司局,讓其天象算命。時任星司局欽天監(jiān)的徐老大人迫于無奈算了一次,得出了“少將出征摧枯拉朽”的八字結(jié)論。當(dāng)時的莫帝也清楚自己的行為有些荒誕,可是對天象的信服不得不讓他心存僥幸,于是瞞著所有人將這八個字作為他這次邊境之戰(zhàn)的選擇。將十四歲毫無打仗經(jīng)驗的弟弟認(rèn)為是可以摧枯拉朽的弟弟送上戰(zhàn)場。

  徐源時至今都覺得啟經(jīng)七年的這個字是個笑話。說:“當(dāng)時我就在旁邊,聽的非常清楚。其實我祖父聽到王爺你主動請纓之后,與陛下建議不必要將你送過去,那時候的南商少將還是能挑出幾個的?!?p>  “但是只有本王去了,陛下才能放心。只有本王去了,才不會落得罵名?!?p>  徐源時少年入朝,十分清楚當(dāng)時的朝中輿論。先帝是南商的千古一帝,去世之時莫久臣年紀(jì)尚小,太后又忙于給當(dāng)時的新帝積累地基,完全忽略了當(dāng)時只有八歲的小王爺。老一輩的朝臣甚至認(rèn)為小煦王會在新帝羽翼下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過一生??墒峭瑸槟晟偃氤男煸磿r和華當(dāng)寧都知道,年輕一代之中最不能小覷的就是這位同樣留著帝王血的小王爺。所以在煦王府一直都被忽略的莫久臣,白日學(xué)習(xí)朝政,晚上偷偷學(xué)習(xí)兵法,才有了啟經(jīng)七年敢接下重任的能力,有戰(zhàn)場六年的橫刀立馬,有回歸朝中之后立刻左手御史臺右手監(jiān)尉司,壓下一眾反對聲音的實力。

  徐源時終于了解,能夠親自從莫久臣口中聽到原因,比自己左右分析更具說服力。

  “那這個人呢?”徐源時看了一眼莫久臣手上的文本。

  莫久臣低頭看了一眼,收起文本。拿起一顆棋子放在徐源時棋盤上解棋,說:“這個人,你自己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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