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誅心懲戒
“爺爺、奶奶、各位長輩們,快來收錢吧~”
“還有對不起啊,新媳婦不知道您們的住處,剛才燒錯了墳頭,行錯了禮,千萬別怪罪我啊~”
“我以后,一定對您們的孫子好,也會孝順公婆,一心一意顧家…”
凌辰見我一臉的尊敬肅穆之態(tài),不免暗嘲我大驚小怪,怪我太過緊張,簡直是自己嚇唬自己。
“你知道什么啊!我這是對咱家的祖先視死如生,對他們恭敬有度,省得失了分寸,落了禮數(shù)…”
我雖沒跟他一般見識,但還是當(dāng)著眼前祖輩的面,沒好氣的給了他兩句。
許是自上次,我被那小黃仙給擠兌了,自己又是送魂、又是燒紙錢后,不知不覺中,早對此等封建迷信之類的事,墨守成規(guī),自然是嚴(yán)謹了不少罷。
冥冥中,我早便開始覺得這大千世界,果然比我們能夠預(yù)見、能夠企及的實際現(xiàn)象,還要更為豐滿,更為隱匿而神秘。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無形的它們,究竟會在哪一刻、哪一秒,就那樣猝不及防的出現(xiàn)在人們的身邊,不管是有目的的擺你一道也好,還是毫無緣由的逗弄逗弄你也罷!
總之,不管是誰,我們都應(yīng)該有自知之明,在該去顧忌那些陰陽之論、那些生死大道時,千萬須得謹慎行之,莫要迷途招搖。
如是爾爾眾生,若能踐行‘自謙、自慎’之術(shù),方則可施‘自定、自?!?。
紙錢燒得還算順利,不一會兒的功夫,那紙錢便就徹底燃盡了。
從玉米地里努力蹚道出來,凌辰騎上摩托,一路馳騁,終于把我載回家中。
已近深秋時節(jié),雖早晚溫差已然很大,但仍舊難掩中午正陽高照,那股子有點兒悶悶的燥熱感。
特別是在那茂密的玉米地里,鉆完一圈后,身上衣服整個濕透的黏膩感。
因被玉米葉子劃拉的一身狼藉,外加天氣炎熱,渾身燜汗,且只要裸露在外的皮膚,盡還刺撓的難受。
故回到家后,我們立即整理、脫衣,統(tǒng)統(tǒng)躍躍欲試,想要最先搶占洗澡間。
在搞笑的插科打諢玩樂中,最后,我一拔頭籌,首當(dāng)其沖的占領(lǐng)了,家里唯一的洗澡間。
雖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我剛打開浴室的燈時,好巧不巧,我們家竟莫名其妙的,停電了!
縱然只覺,接下來的場面貌似有些辣眼,但在凌辰連連催促下,我們還是不知羞臊的,擠在稍稍昏暗的浴室里,一起痛痛快快地沖了澡。
可澡沒洗完,不知怎的,家里突然就又來電了。
我當(dāng)即頓覺有些不好意思,立馬圍上浴巾,作勢趕緊溜出了浴室。
“又不是沒見過,怕什么?你是我媳婦,你說你哪兒我沒看過??!”
身后的凌辰見狀,登時晦澀羞語,懷揣著滿肚子壞水,在那哇啦哇啦地調(diào)笑。
“我洗完了,當(dāng)然得出來,再說里面多擠呀,我可沒什么特殊的不良惡嗜好昂,所以你還是快閉上你那臭嘴,快洗洗,也趕緊出來吧,省得一會兒再凍著了~”
無關(guān)緊要的浪蕩話,我根本無心去聽,眼下先保暖才是最打緊,不然因此感冒的話,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行行行,不洗了,我也出去…”
凌辰見一石未激半點浪,隨即停止臭貧,繼而磨磨蹭蹭溜達出了浴室。
下午婆婆打電話來,說她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侄女的病今兒明顯見好,明天再觀察觀察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凌辰的同事打來電話,三言兩語,簡單通話掛斷后,他帶著一副莫名搞笑的憂傷神色,十分落寞的告訴我說,他明晚的火車,出差。
我自知想要讓他在家多陪陪我的話,根本無望,所以不免一時失望,皮笑肉不笑道:“也許,在這個家里,我有點兒多余…”
凌辰看著我無言以對,姑且多半也是體會到了,我的一些苦衷了罷!
結(jié)婚半年多以來,我們總是聚少離多,附近街坊鄰居們總是旁敲側(cè)擊的笑話我,說結(jié)婚這么時間也沒懷上個孩子。
更甚難聽的,竟說我是母雞占窩不下蛋,活脫脫一個沒用的擺設(shè),好種子沒播在良田里,中看不中。
可我就納悶兒了,你說我男人總也不在家,我就是想懷孕,我跟誰懷去??!難道找隔壁老王嗎?
婆婆原在一個討人嫌的老妖婆的提議下,非得建議我去醫(yī)院看看,怕是我有什么不孕不育的毛病,別再給耽誤嘍。
耽誤,是怕耽誤我?還是怕耽誤她兒子?
這就是農(nóng)村重男輕女的惡習(xí),萬載傳承,陳舊思想積淀,但凡有丁點不利因素,女子總能不可避免的,被推上風(fēng)口浪尖,而男子們,卻根本不用去顧忌任何多余的小細節(jié)。
這就是身而為女者的,小小悲哀。
我雖嘴上沒有明言反駁,但私下卻為此氣惱不已,特是想盡一切辦法,欲沖破他這世俗的枷鎖,逃離那些愚昧無端的指責(zé)。
故我自此勵志,強大,我必須要慢慢變得更加強大,更加無堅不摧,方能在這個陌生環(huán)境下,學(xué)會周全的自我保護。
所以之后,我也并沒有乖乖聽話去醫(yī)院,且對她人妄言,更是充耳不聞。
我沒毛病,為什么要去醫(yī)院,我哪兒也不去,要去的話,只能是回家去,回我自己的娘家去。
凌辰當(dāng)時聽說此事后,也只是暖言寬慰了我?guī)拙?,可孝順的他,卻并未跟他媽提起,說我為此不高興,還有不愛聽這話的事兒。
我知道他夾在婆媳之間,也不太好受,可對他,我多少還是生出了些許的心寒涼意!
整整幾個晚上,我跟凌辰都沒再多說半句話,只是各懷憂思,誰也猜不透各自的心里,究竟在盤算著什么。
可這讓人糟心的事兒沒過幾日,頭睡之前,婆婆突然打來電話,竟對凌辰再次提及此事,意為讓他頭出差前,領(lǐng)我去醫(yī)院做個詳細檢查,好讓大家心里都踏實。
凌辰此番還算比較顧及我的感受,幾語搪塞,便懟的電話那頭徹底無言。
這一通不該打來的電話,讓我們本該依依不舍的纏綿,不知不覺,竟轉(zhuǎn)而成了一夜冷戰(zhàn)。
第二天晨起,不知為何,我忽感到身體欠佳無力,從起床、穿衣后反倒越發(fā)感到困倦的很,但因憋著一股子毫無由頭的氣,我卻硬是沒吭聲。
早飯沒吃,午飯沒胃口,凌辰只以為我又是跟他鬧別扭呢,所以在有一搭無一搭的哄了哄我后,便就光顧著收拾他的行李去了。
傍晚時分,婆婆終于從醫(yī)院回來,她知道小兒子又要出門,哪怕很累卻還是包了餃子。
畢竟老理兒講究‘出門的餃子,進門的面’,這可是她往常最信服的事兒。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在吃餃子時,婆婆從兜子里拿出了兩張年畫娃娃,說是是凌辰的姐姐,專門從商場里給我們買的。
我隨即散漫瞄了一眼,圖畫夠精致,但沒多細看,便就讓凌辰放到了一邊。
吃完飯回家后,凌辰將他姐姐的一番好意,給張貼在了,我們睡覺的臥室墻上。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極致可愛的小幼兒年畫,他們雙目炯炯有神,秋波似水,瀲滟無限,神色綿軟可人,憨態(tài)可掬,簡直讓人愛的挪不開眼。
我當(dāng)時粗略只覺,他們濃眉大眼,雖有些眉眼相仿,除了看他們笑容很甜美外,其余根本再無暇深思。
可冥冥中,有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卻總會像是被什么刻意安排好了一般。
哪怕你惟恐禍殃蒞臨,哪怕你再避之不及,可誰又能料得到,原來那些早已莫名的注定,才是你最終入坑的‘可怕圈套’!
就比如說此時此刻,我隨眼掃過這年畫之中的‘他們’,跟我的機緣,竟還會是如此諱莫如深呢!
如往常那般,我們小兩口根本沒讓長輩看出任何異樣來,只是我將他送上車,在車子剛剛開動之際,眼淚便就毫無節(jié)制的,再次嘩嘩流下來
一時之間,貌似任我怎么擦,卻好像都抹不完、擦不干。
后來凌辰曾在無意間跟我透露過,說他那天離開我時,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慌得夠嗆,那心里頭打鼓打得,就恨不能整個心臟都快給敲碎了似的。
晚上,越發(fā)渾身酸痛的我,十分委屈的鉆進清冷被窩,有始以來,竟第一次想爸、想媽、想回家。
可再也熬不住的我,想著想著,竟稀里糊涂的給睡著了。
等我醒過來時,墻面時鐘正好顯示半夜11點40左右,努力摸索著找到手機,拿起來一看竟已有12通未接來電,和20多條信息。
許是窗外的月光故意作祟,恍惚中我莫名只覺,墻上那被定格的兩張年畫娃娃,他們好像正在直勾勾盯著我打量,在對我毫不吝嗇的坦誠甜笑著,在對我敞開心扉熱情呼喚著…
在這樣靜謐無聲的黑夜里,他們那殊意笑顏,竟忽有些格外的星耀閃亮,甚至那詭異的奪目程度,全不可避,直擊人脆弱心房。
觀此景,我倏且毫無由頭的,竟登時感到心頭一緊,且無故不覺,還伴深諳惻然之至,簡直怪哉怪哉,豈可嘆。
我解鎖翻看,手機中無疑都是凌辰的痕跡。
閱覽信息內(nèi)容,大概是臨走時他看我臉色不太好,想打聽打聽獨自在家的我,現(xiàn)下感覺怎么樣了。
我突然頓悟,這方才意識到,此時此刻正渾身酸痛,嗓子干疼的我,百分百應(yīng)是生病了。
而若沒有猜錯的話,我現(xiàn)在百分百是發(fā)燒了,且這燒得度數(shù),應(yīng)該還不低。
我?guī)缀跏怯帽M了全身氣力,方才非常吃勁地從被窩里爬出來,勉強起身打開燈,然后拿出醫(yī)藥箱,急忙去翻找里面的體溫計。
看著因無力感,而被我翻亂的醫(yī)藥箱,我根本無暇顧及,只在找到體溫計后,迷迷糊糊,便就趕緊夾在了腋下。
我全身冷的夠嗆,且還直犯哆嗦,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爬回了被窩去。
這時,因為擔(dān)心我而睡不著的凌辰,正好,又給我打來了慰問電話。
“媳婦,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啦?應(yīng)該沒再生我氣了吧?”
“怎么打這么多電話你都不接,信息也不回…”
剛一按下接通鍵,我便就模模糊糊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急促關(guān)切之聲。
電話接通中,我卻根本再聽不清,凌辰他究竟是說了些什么,只在自顧自地呢喃著:
“我好像…發(fā)燒了~”
后從腋下拿出體溫計,恍惚看到我的體溫度數(shù),又在有氣無力地,對著電話講了些只言片語。
“42度,高燒,都快掛了,我感覺~真快要撐不住了…”
隨即,我便就徹底陷入混沌,什么都不曉得了。
鎮(zhèn)妖珠齊公子
舉頭三尺有神靈,萬事不容錯,一錯再錯,便及禍,各位看客,繼續(xù)品,咱們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