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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家族

第七章 放手

離婚家族 青衫藍褸 5092 2021-07-03 23:30:00

  自從張涵向趙青嵐徹底攤牌,趙青嵐對張涵的感情似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的她,不是在他的懷里,就是在他懷里的路上,而現(xiàn)在被他擁抱會覺得抗拒;熱戀時期,可以在宿舍樓頂深情擁吻2小時,現(xiàn)在即使兩人的嘴唇只是碰到一起,她都很反抗甚至覺得惡心;以前的他,在趙青嵐眼中既有寵辱不驚的睿智,又有大男孩撒嬌時的可愛,而現(xiàn)如今她只覺得他懶散,至于撒嬌只覺得他幼稚、忸怩。

  可是她卻一直在告訴自己,所有的感情走到最后都必經(jīng)這一階段——平淡。自己和父母尚且都有發(fā)生口角的時候,與他的矛盾必然在所難免,況且她心中還是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感情,因此她一直在給他機會,彌補傷害。就這樣,他們又平靜的相處了兩年。

  兩年來,他們換了環(huán)境更好的出租屋,養(yǎng)了一只小貓,生活好像又注入了些許活力。二人在事業(yè)上也沒閑著。趙青嵐主動爭取到了客戶經(jīng)理一職,也算是事業(yè)上的一小步。張涵通過人脈輾轉(zhuǎn)于綜合管理部、對公業(yè)務部、最終落腳于個人貸款部,也算是提升了一大步。

  除此之外,趙青嵐依然樂此不疲的參加行里的各類比賽,對于工作也不敢懈怠,雖然常常夾在中間不好做人,一肚子的委屈,但同事們都能看到她的付出。而張涵偶然主持一場活動,備受好評,之后竟也成為了行里活動的“御用主持”。

  可以說那段時間,二人都達到了事業(yè)的小高峰,這使得趙青嵐更憧憬美好的未來。

  二人雖然在事業(yè)上都有了進步,但是感情的裂縫卻似乎越來越大。日?;顒与m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會和朋友出去吃飯、還是會利用假期出去玩兒。只是趙青嵐心中懷著怨氣、張涵心中裝著愧疚,在親朋好友面前相談甚歡的時候,可以暫時忘卻心中的芥蒂,一旦二人獨處時,即使牽手,趙青嵐都覺得很不自然。

  張涵進入了個人貸款部門后,主要跟房地產(chǎn)開放商打交道,承接個人房屋貸款業(yè)務,因此他經(jīng)常往返各大樓盤之間。這樣,他們自然也有機會去看那些合作的樓盤。可是每次看完,趙青嵐一旦覺得滿意,都要被張涵潑冷水:要么說這套小區(qū)開發(fā)商不夠大牌,要么現(xiàn)在股市好,再攢攢錢過段時間再買等等。趙青嵐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她再想買,自己手里只有10萬,離首付還差一半,也無可奈何。

  這天下班,二人向往常一樣回到出租屋,工作了這幾年,外面的山珍海味也差不多嘗遍,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做飯最好吃、最健康、最舒服。于是趙青嵐弄了兩道菜:香菇燒雞和茭白炒肉。

  張涵是無肉不歡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特別餓還是怎么的,就趁趙青嵐收拾廚房的一會兒工夫,張涵基本把一盆雞吃干凈了,另一道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趙青嵐出來一看,頓時無語,她自己也是又累又餓,結(jié)果忙活半天幾乎全被吃光了。

  “嵐嵐,對不起。。。。你做的太好吃了,我沒忍住。”張涵又開始撒嬌?!澳銊e生氣。。。。還有一些。。。?!?p>  趙青嵐正餓著肚子,但是感覺已經(jīng)氣飽了?!澳阍趺催@么自私啊,都不知道給我留一點!”

  “對不起。。。?!彼^續(xù)用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趙青嵐。

  趙青嵐只覺得煩,又累又餓,但也只能自我安慰:有的吃就不錯了,雖然沒吃到最愛的香菇燒雞,但是剩下的菜湯拌拌飯,再就著些茭白也還是香的。

  看著趙青嵐吃完了殘羹剩飯,張涵很自覺地收拾了碗筷,放進了水槽里。

  難道他要洗碗?想多了,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

  為了洗碗這事,趙青嵐提醒過他無數(shù)次,二人也商量好了,趙青嵐做飯,張涵洗碗,可是每次都是一拖再拖,最多放進水槽,想著待會兒再洗,結(jié)果拖到后面就想不起來了。

  直到第二天,趙青嵐要開始用水槽洗菜了,才看見被臟碗碟霸占的水槽,真是要被氣死,所以多半最后,碗筷還是趙青嵐洗的。

  她知道他動作慢,有喊他的功夫,自己也都洗完了。而今天也是一樣,碗碟放進了水槽之后,他很自覺地洗了洗手,坐在了電腦前,繼續(xù)開始暢游游戲世界。

  趙青嵐在心里嘆氣,本來以為他能洗個碗筷,讓自己輕松一下,結(jié)果還是太天真了。自己忙活了半天,不僅吃的殘羹剩飯,之后還要自己收拾。趙青嵐越想越氣:不行,待會兒一定要想點辦法出出氣,使喚使喚他。

  趙青嵐洗完了碗筷,開始擦桌子、拖地,邊拖邊朝臥室喊:“大笨蛋,我沒吃飽,我現(xiàn)在好餓,你去樓下給我買餅干去,我要吃奧利奧??!”

  “???寶,能等會兒嗎?這把剛開,等一下哈,等一下我就去!”

  “還要等多久啊?我真的很餓!”

  “馬上馬上!”

  5分鐘、10分鐘、15分鐘、20分鐘,等趙青嵐把家務做完了,他還在酣戰(zhàn),趙青嵐這時真的已經(jīng)累的不想說話了。默默的坐在張涵身后看著他,心想:婚后的生活大概就是這樣了吧,自己不僅買菜弄飯、家務基本上也要全部包攬。再這樣下去,再好的感情也經(jīng)不起雞毛蒜皮的摧殘。她很害怕,再這樣下去她對婚姻真的憧憬不起來了。

  每當想到這里,她心中的另一個圣母般的聲音又會在腦邊回想:珍惜這段感情,每個人都有優(yōu)缺點,學會共同成長。于是她便依舊安靜的坐在他身后,她覺得是時候再來探討結(jié)婚的事宜了。

  這時,張涵終于結(jié)束了,帶著內(nèi)疚說:“寶,久等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買,除了奧利奧,還要什么?都給你買!”

  “不用了?!壁w青嵐淡淡地說。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什么時候買房?什么時候結(jié)婚?”

  張涵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不知所措,低下頭不說話。

  但是思忖片刻,他也知道,遲早要面對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逃避了2年了,這次說什么也逃不過去了。

  抬起頭,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她:“額。。。。你也知道我的計劃,南州這邊呆滿5年,我就可以調(diào)回維湖。如今已經(jīng)是在南州工作的第3 個年頭了,還剩2年,再給我2年時間,2年后等我調(diào)回去,你跟我一起走,那個時候我們再結(jié)婚,好不好?”

  趙青嵐被他這段話弄得又驚又氣,以現(xiàn)在的感情狀況,她都有些疲倦了,甚至開始排斥和張涵的身體接觸,再等2年,他們的感情還能堅持的下去嗎?她根本想都不敢想。況且為什么一定要跟他回去才結(jié),是想徹底讓趙青嵐跟家里斷了聯(lián)系嗎,害怕家里拖累竟到了這個地步嗎?這一句句,讓趙青嵐再次陷入絕望。

  絕望之后,便是徹底清醒了。再等2年,人生有多少個2年?感情又能經(jīng)歷多少個2年的考驗呢?2年之后他真的能信守承諾嗎?即使他肯,自己還愿意嗎?現(xiàn)在肢體接觸都抵觸,2年之后不會更糟嗎?

  此時的趙青嵐已經(jīng)明白,所有都是借口和托詞。他只是不想結(jié)婚,只是想一直保持現(xiàn)在這樣戀愛的狀態(tài),享受著愛情的滋潤,卻不用承擔責任。趙青嵐的角色也由戀人轉(zhuǎn)變地越來越像“媽”,買菜弄飯做家務,嘮叨他的懶惰,嫌棄他日漸隆起的小肚子及發(fā)福的身材,而他在趙青嵐的照顧下也日漸油膩,再也不是之前的翩翩少年。

  “再等2年,你的意思讓我徹底跟家里斷了聯(lián)系嗎?”

  “不是的,回我家那邊,父母都能幫到我們啊?!?p>  此時的趙青嵐,什么都聽不進去了,冷靜堅決地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分手吧。”說罷冷漠地看向張涵,她已經(jīng)失望透了。

  張涵有點震驚,不敢說話。

  “我爭取這周就去找房子,然后搬出去?!壁w青嵐補充。

  “你開玩笑的吧?你別嚇我啊,你別。。。。你別著急,嵐嵐,那不等2年了,你讓我再想想?!睆埡帕恕?p>  “對了,你不記得了嗎?這周末,我們還要去湘市吃小吃呢?”

  “行,那就吃完這頓散伙飯再走吧?!壁w青嵐很認真,張涵也能察覺得到這次趙青嵐再也不像之前說分手那般痛苦,反而很淡定。

  距離去湘市還有幾天的時間,但是趙青嵐徹底心灰意冷了,哀莫大于心死。已經(jīng)不愿意和他多言,該說的、該挽留的、該溝通的,趙青嵐已經(jīng)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而這次的“2年”是真的讓趙青嵐下定決心離開了。

  最終,迎來了最后一次的二人之旅,跟以往的興致勃勃不同,不論是名勝古跡、小吃美食、網(wǎng)紅地點,都提不起興趣。兩天時間,趙青嵐竟不記得吃過哪些東西,去了哪些地方。只記得她走到哪兒,張涵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不說話、不上前、不牽手。只是偶爾買小吃的時候,趙青嵐會回頭問他:“吃嗎?”

  整整一天基本也就是這樣2個字的交流:吃嗎?喝嗎?去嗎?

  經(jīng)過一天的奔波,二人已經(jīng)有些疲憊了,還差最后一個路口到達酒店,這時人行紅燈正在倒數(shù)5、4、3、2、1,好像在倒數(shù)他們的愛情。

  “嵐嵐,其實我可以在南州付首付買房?!睆埡蝗徽f道。

  趙青嵐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回頭看著他:“所以呢?那你之前說的那么一大堆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考驗你,看你到底是要房子還是要我?!睆埡嵵氐卣f。

  趙青嵐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像極了影視劇里的臺詞,沒想到竟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聽后她有些哭笑不得,回頭看著張涵,冷笑一聲,“呵,所以你是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是嗎?”說完趙青嵐搖搖頭,頭也不回,大步朝馬路對面走去。

  邊走邊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張涵是她長這么大,唯一深愛過的男生,也是第一個全身心投入的男生。因為害怕他接受不了,早早的就交代了自己的家庭。為了制造美好的回憶,每個紀念日、節(jié)假日她都和他一起慶祝,每個周末都一起看電影,每天都形影不離說說笑笑。工作之后基本費用也都是均攤,絲毫不會想著占他的便宜。這樣純粹的校園戀情,還需要被考驗,還需要被質(zhì)疑,這樣的質(zhì)疑,讓趙青嵐覺得她在他的心中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孩。

  讓趙青嵐本就涼了的心,涼的更加透徹。

  張涵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這一次好像真的再也挽回不了了。

  二人已經(jīng)沒有什么興致去逛夜市了,早早的就躺在床上。張涵睡在床頭,趙青嵐睡在床尾。二人都是心里有事,就難以入眠的類型??墒乾F(xiàn)如今,趙青嵐該做的努力,該等待的,該表達的都已經(jīng)做了,并且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心里反而輕松了不少,不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

  而張涵卻久久不能入眠,在感覺趙青嵐已經(jīng)睡熟之后,他緩緩地從床頭爬向床尾,生怕把她驚醒,然后輕輕地躺在她的身旁,注視著她。

  此時的趙青嵐正在夢鄉(xiāng),側(cè)著身子,柔軟烏黑的長發(fā)隨意的輕覆在臉頰,雙手自然地放在胸前,呼吸平緩輕柔。

  張涵看著眼前的她,一點點的往前挪,幫她把鬢角的亂發(fā)輕輕的挽在耳后,隨后越靠越近,先是用鼻尖輕輕的觸碰她的鼻尖,隨后輕輕的吻住趙青嵐微張的唇。少頃,他又小心翼翼地往后挪,靜靜地躺在她身旁,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她,張涵,終于忍不住了,他知道或許今后再也看不到熟睡的她了,想到這里淚水緩緩流出。

  凌晨3點,趙青嵐被一陣大聲的謾罵吵醒。

  “你們這個酒店怎么回事?隔音這么差的嗎?既然建在馬路旁邊,為什么不考慮客戶的感受?不做好隔音,讓人怎么睡覺?”張涵半夜3點大聲向酒店前臺控訴。

  張涵也憋壞了,自己雖然害怕受傷,但也情有可原,他也希望趙青嵐能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畢竟他雖然家境較好,也算是普通人家,害怕也是正常的。可是趙青嵐卻絲毫不愿意放下自尊去理解他,他也覺得很委屈。已經(jīng)傷害了趙青嵐自然不能找她出氣,那就只能找酒店的前臺了。

  這么大的聲音肯定把趙青嵐吵醒了,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大聲呵斥的內(nèi)容,但是她并沒有吭聲,只是不耐煩的聽著張涵沖著無辜的酒店前臺發(fā)著無名火,心中充滿了鄙夷與對酒店前臺的憐憫。

  雖然很煩,但是她一點不想攙和,只記得他發(fā)泄完不一會兒,自己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趙青嵐就起床了,相反折騰了一晚的張涵,現(xiàn)在睡得很沉。趙青嵐看了看他,簡單的洗漱過后,就出酒店散心了。

  清晨的陽光是舒適的,暖暖的但不刺眼,街上車流越來越多,公園里談天下棋的大媽大爺也開始嶄新的一天。他們看起來都很開心,除了一個人——趙青嵐。實在是沒有了閑逛的興致,便早早的回去收拾行李了。

  整個回程的路上,二人的對話也少的可憐,一個看著窗外,一個玩著手機。

  趙青嵐很快就找到了出租屋,但是4年累積的行李有點多,于是向在東江的母親求助,道明了原委。母親早在兩年前就知道他們鬧過一次嚴重的分手,因此這次,雖然對他倆覺得惋惜,也特別喜歡張涵,特別滿意他的家庭,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趙青嵐只能挑生活必需品帶走,分批次的搬進電梯,當最后一波行李被搬進電梯時,媽媽和張涵也緊隨其后。電梯顯示的樓層在逐漸下降,趙青嵐望著站在對面的張涵,像是在告別。而張涵此時又開始用他無辜的大眼睛望著趙青嵐撒嬌,仿佛在說:“你看我多可憐,你會回來的,對吧?”趙青嵐則嚴肅的皺起眉頭表達她的決心。他的眼睛再也不是她愛的樣子?,F(xiàn)在,她心中只覺得可笑、無語、矯情。

  趙青嵐真的走了,果斷的決絕的離開了張涵的世界。走的那么果斷、瀟灑,頭也不回,捍衛(wèi)了自己最后的尊嚴??墒墙?jīng)過這次,她也元氣大傷,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隨著這次分手土崩瓦解。

  她覺得即使她再好,因為她的家庭,也不會有好男孩愿意娶她,就像張涵只談戀愛不結(jié)婚。她這樣的出身,只配和好男孩做短暫的伴侶,而走進不了婚姻的殿堂。想到后面,她甚至覺得,張涵之所一直保留她的第一次,或許早就預料到會有分手的這么一天,這樣他沒有剝奪她的第一次,也就不算傷害她太深。想到這,竟不知該說張涵是負責任還是心機深。

  分手之后的張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直都不愿相信趙青嵐真的已經(jīng)離開,以為她只是開玩笑,以為她離開不了多久,就會回到他身邊。所以他一直等,發(fā)各種暗示她的朋友圈,一會兒將她曾經(jīng)送給他的玩偶拍照,一會兒520暗示在等她,依然愛著她??墒牵籍斪鰶]看見。

  那段等待的日子,張涵一忙完工作就會發(fā)呆、出神,隨后回憶涌上心頭,便是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上班尚且如此,下班每每經(jīng)過二人以往必經(jīng)的道路更是泣不成聲,作為一個男孩極其丟臉,可是真的是錐心的痛,也就顧不了路人的眼光。

  此后,但凡經(jīng)過二人曾經(jīng)去過的各個飯館、超市、影院他都會流淚。直到慢慢的眼淚流干了,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她真的走了,走的這么突然,這么決絕,甚至都沒有好好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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