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耳邊風聲驟停,那些泥沙殘枝在狠狠打過那倆道士后,便似被一堵透明的墻擋住一般停在少女鼻尖一拳處。
少女睜開眼見著這奇異景象,饒是性子清冷,也忍不住歪了頭細看。
那些沙石殘枝形成的幕墻宛如活物,不斷翻滾,卻始終停滯不前。
她伸出手輕輕一戳,這一下仿佛戳破了流沙幕,那些泥沙雜物頓時沖破抵!
少女不及側(cè)身,卻見那些泥沙仿佛長了眼睛,繞開她順著那洞瘋似的灌入劍囊。
那劍囊冷不防吃了個滿飽,細品間卻發(fā)現(xiàn)并無那名說話的男子,心知遇上刺兒頭,待收了口袋轉(zhuǎn)身要溜卻似被人捏住了喉嚨般停在半空,顫抖不已。
此時月將西落,一素衣男子自不遠處翩然飛至,廣袖寬袍端的是仙風道骨,正是山坡上的沈度。
天空突然落下一顆大大的水滴,將少女從頭包到腳,那水滴溫柔地清洗著她的身體,不過瞬間又落回地面。
少女立時覺得身體上的疼痛和疲憊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全身充滿從未有過的暖意,卻不知沈度在那看似尋常的水中放了一滴極其珍貴的烏荊露。
微風輕拂,一件素白的披風將少女裹得嚴嚴實實,沈度看向少女,確認她無恙后方看向空中的劍囊。
只見它在空中拼命顫抖,竟猛地沖破禁制,吐出無數(shù)沙石殘枝。
先前捉住的許多靈魄紛紛脫袋而出,道士二人見狀心中大痛,比殘肢斷臂更要痛徹萬分,那是多少靈石美女?。?p> 劍囊脫了累贅趁勢要逃,沈度嘖一聲越過少女,伸手輕輕一抓,卻見那囊袋在空中哀嚎一聲,已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這劍囊頗有魄力,見被人拿住便要自爆。
沈度輕嗤:“晚了,現(xiàn)在就讓你主人知道出事兒了怕是不妥,你且安生些?!闭f著將手一翻,劍囊便消失了。
人形靈魄甩著胖腦袋圍在少女身邊,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沈度輕哼一聲,嚇得它立刻趕上其他靈魄飛入山坳深處。
少女看著那些靈魄飛走,目光很是茫然,似是羨慕,又仿佛什么表情也沒有。
何在實在等不了,使出看家輕功“雪地無蹤”趕過來,見許多靈魄散著柔和的光或明或暗,與自己擦身而過,急忙左閃右避,深怕再被靈魄來個穿體而過。
他見沈度不過一招就制服了那兩個牛鼻子,雖惱沈度方才戲弄于他,心里卻著實松了口氣。
近處細看,少女果然姿容絕頂,小福小喜若在此處怕是只能當丫鬟了。
何在的一顆心立刻怒放出幾百朵桃花來:“這位姑娘別害怕,我們是好人。不知姑娘芳齡幾何,仙鄉(xiāng)何處,如何稱呼,你是被這兩個惡人脅迫的吧,怎么會被抓的?你......”
少女慢慢歪了頭,似乎不明白何在說的意思,沈度對著巖柏一招手,巖柏懷里的瓷瓶立時飛來。
待瓷瓶打開,少女立即雙目木然,愣愣地盯著那瓷瓶。
何在問了一堆卻得不到答案,只得訕訕地閉了口。
“你來看?!鄙蚨榷⒅种械拇善?,微微皺眉。
何在忙湊過去,只見一只閃著紅色亮光的蠕蟲安靜地躺在瓶底,“這是什么?”何在奇道。
“是蠱蟲。瓶中這只用來控制她日常行動,同時還連著她體內(nèi)的另一蠱蟲,兩只蠱蟲相互感應,不管誰有異常,遠在千里之外的母蠱蟲都會知曉。到時候,豢養(yǎng)她的人便知事情敗漏,只要催動母蠱便能令她爆體而亡,這叫連環(huán)蠱?!?p> “連環(huán)蠱?爆體而亡?這也太殘忍了!”何在又驚又怒,什么人居然對這么美的姑娘下此毒手!
少女面無表情,仿佛他們說的都是與自己無關的事。
沈度蓋好瓶蓋,嘆了口氣道:“恐怕這只是冰山一角?!?p> 瓶蓋一塞上,少女眼神立即恢復了些許清明。
沈度低聲道了聲“失禮”,便伸出食指與中指輕點在少女眉心。
少女直直望向沈度并不反抗,只覺一股清涼之氣順著額頭向體內(nèi)四處游去,不過一會兒,又回到眉心消失不見。
這是少女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真打量一個男人,他的雙眼清澈澄明,似乎一眼就能望到深處,那深處,是無垠深海,安靜卻蘊含無限能量。
兩個人離得這么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瞳仁中正在認真看著他的自己。那輪已經(jīng)西斜的明月也乖巧地落在他瞳孔的一角,那么小又那么圓,柔和干凈。
沈度對她的目光并不回避,“咚......咚......咚......”,少女很容易便能感受到他刻意與自己同頻率的心跳,原來昨夜,是他。
這一刻,隨著兩人同頻的心跳,少女只覺腦海深處漂浮在無垠大海上那只破爛不堪、傷痕累累的小船,被一雙巨大而有力的手輕輕托起、推到岸邊。
這是一種十分神奇又無法描述的感覺,如今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往后的很多日子里,他們將會一同經(jīng)歷無數(shù)別人的、自己的離奇經(jīng)歷。
那時,感悟到人世七情六欲的她才終于明白,這種超出七情六欲的感覺只有他才能給她,名曰心安。
他在,即心安。
即便是沈度也不會想到,此時還陌生的二人將來會一同經(jīng)歷怎樣的刻骨銘心、生離死別。
沈度收回手,對少女的情況有了大致了解,已經(jīng)許多年不曾生氣的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他這個人,越生氣面上就越和氣。
“你們是青城門弟子?”沈度走至巖柏面前問話,表情十分和藹。
那巖柏動動舌頭,發(fā)現(xiàn)自己能說話了,連忙強忍了痛叫囂道:“不錯!我二人乃是青城門弟子,我?guī)煾改耸瞧铺靹ζ瓶?!此次出來師父是點了命燈的,要是你敢傷我二人性命,我?guī)煾笡Q不饒你!”
“的確,若現(xiàn)在就讓他知道就沒意思了,你提醒得對。”沈度深以為然。
“沈兄,不能放他們走!”何在聽見沈度這樣說不禁急了。心道莫非這姓沈的怕惹事,要放了他們?
薛寶釵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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