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腦袋一熱,右臂猛地擺過來,匕首朝魯?shù)┑淖笮乜诖倘?,魯?shù)┫乱庾R地朝右一滑,匕首扎到了木躺椅,劃了一道紋,一擊不中,二蛋失去了所有的機會,他肚子一痛,身子對折,朝后飛去,撞到了墻上,他覺得自己肺里的空氣全部失去了,肚子也消失了,上半身和下半身各自為政。
魯?shù)┞栈亓俗竽_,站了起來,他皺著眉看著委頓在地上的二蛋,“說說吧,你為什么這么做?”
二蛋擺著手,努力倒了兩口氣,這才能開口,“魯哥,咳咳,魯哥,我也是被逼的,是東頭垃圾場的小諸葛讓我干的,我如果不做,他會殺了我的。魯哥,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奈何的了你的,做做樣子而已,就是為了能向小諸葛交代。”
“你剛才那下子可不像做做樣子,”魯?shù)炱鹆素笆?,坐回躺椅中,“小諸葛?不就是破爛王孫勝嘛,他就給你出了這么個破爛主意?”
“我也是沒辦法啊,”二蛋哭天喊地地說著,挨著墻根蹲了下來,這是他面對警察時的習慣動作,“孫老板可不是我惹得起的,魯哥,你就放過我吧,我真的只是做做樣子?!?p> “他為什么讓你殺我?”
“這個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宋錯吧,小諸葛對外一直說和宋錯沒聯(lián)系,其實大家都知道,宋錯還是他的幕后老板,宋錯和你有些過節(jié),我是被連累的啊。”
“這么說,我還要向你道歉了?”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我就是讓你理解一下我,你想想,孫老板找我,背后還有個宋錯,哪個我都得罪不起啊。”
“站起來!看你那慫樣?!?p> 二蛋唯唯諾諾地站了起來,他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這使他對魯?shù)┑奈窇钟旨恿藥追郑棒敻?,那個宋錯回來了吧,聽說,前兩天炸警局的就是他。”
“你消息很靈通啊。”那個事情是被封鎖了的。
“魯哥,我別的不行,就是耳目多,”二蛋嘻嘻笑了一下,立刻疼得抽了一口冷氣,“魯哥,我能走了嗎?我想去趟醫(yī)院,你老人家下腳太重了?!?p> “耳目多?那好,給我收集一下宋錯的行蹤,你說得不錯,他來這里了?!?p> 二蛋露出了苦臉,“魯哥,那我可不敢?!?p> “也行,那你就去所里喝喝茶吧,謀殺未遂,怎么也得在里面待幾年吧?!?p> “別,別,我去還不行,”二蛋快要哭了,“我真是倒了血霉了?!?p> “滾吧。”
二蛋扶著墻,慢慢地走到門口,他回頭看了魯?shù)┮谎?,嘆口氣,開門出去了。
魯?shù)┦忠凰?,匕首插到了門的木套框上,匕首顫動了幾下,牢牢地停在了那里,魯?shù)╅]上了眼,這是個有趣的小插曲。由此可見,那個宋錯這些年除了添了些暴戾之氣外,也沒什么長進,依然是草包一個,依然用著一堆爛人。
也不知道樹兒怎么樣了,小李子沒有匯報什么,應該沒什么問題,宋錯他們連二蛋這樣的人都用上了,看來也是方寸大亂,他們已經(jīng)做到了這種程度,是時候反擊一下了。
他起身,找出了繳獲黑妞的兩把手槍,一共只有七顆子彈,不過也夠了。
魯?shù)┫聵?,騎上加重自行車,朝東郊行去。
魯樹和小李子說說笑笑地離開學校,上了警車。
“今天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p> “我想吃你?!?p> 魯樹臉紅了,“沒正經(jīng)。”
“呵呵,你看著做吧,做什么我都喜歡?!?p> 小李子發(fā)動了警車,嘭地一聲響,車子的底盤鼓了起來,嚇了他們兩個一跳,小李子急忙熄了火,把魯樹拉到一邊,然后小心地靠近車子,趴地上朝里看。
車底兒上沾著一個炸彈,皮兒都炸開了,但是只把底盤炸得凹了進去,和硌到一個石頭的效果差不多,如果這不是有意為之的話,放置人的專業(yè)技能也太弱了。
“怎么了?”魯樹毫不知情地走了過來。
“沒事兒,車底下有個石頭,停的時候沒注意?!毙±钭虞p描淡寫地說,“先等等,我檢查一下車子?!?p> 按說,放了炸彈,其他地方就沒必要動手腳了,但是小李子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汽車的剎車也被破壞了,看來那個下手的家伙對自己的技能也不太放心,做了個雙保險。
小李子給隊里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處理一下車子,然后走到了魯樹身邊。
“沒事吧。”魯樹察覺到哪里不對勁,露出了緊張之色。
“沒事兒,車子壞了,我叫人修理,咱們坐你的車回去吧?!?p>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回去就行?!?p> “我現(xiàn)在的事兒就是保護你,”小李子笑了,“走吧,別疑神疑鬼的了。”
兩人走到了電動車邊,魯樹開了鎖,準備上車,小李子按住了車把,“我騎吧。”
“我的車,還是我騎?!濒敇錄]有讓位兒。
“我一個大男人,還是你哥,怎么也是我載你。”
魯樹撇撇嘴,“你沒見很多騎電動車的都是女的載著男的?”
“也是,你說那是為什么?”小李子對這個問題困惑已久。
“因為女人也很喜歡掌握方向。”魯樹上了車,“上來吧。”
小李子愣了一下,上了車,車子猛地朝下沉了沉,小李子扶住魯樹的腰,魯樹的腰僵硬了一下,但是馬上又柔軟了,她扭動了車子,小心地匯入車流中。
黑妞坐在錯對面茶店的臨街座位上,她有些哭笑不得,宋錯真的不會用人,布置炸彈這么專業(yè)的事情,找一個做爆竹的人,她當時就覺得不靠譜,所以她又去把那車的剎車破壞了,結果全白搭。
宋錯目前正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從公開的暴力活動到猥瑣的暗殺流,沒有一個奏效的,黑妞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們水平不行,還是對方都是福星。
她錯眼看去,停在街尾的那輛車是和她一起到的,那是泰明,他這些天像個尾巴一樣,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和張軍都做不了什么。
錢萬多出了一身大汗。
房管所大廳里人擠人,全國最旺盛的消費就在這種地方,但是從那里出來,他也只是出了一層薄汗,遇到張軍后,汗才密如雨珠般下來了。
兩個長相兇狠的漢子一左一右站在錢萬多兩邊,對面是笑瞇瞇的張軍,這個場景絕不是他回鄉(xiāng)偶記中想要書寫的。
“錢老板,還記得我嗎?”
“張老大,看你說的,我哪兒能忘了你啊,我的頭現(xiàn)在還疼呢?!卞X萬多陪著笑,他的胖臉頰抖動著。
“是嗎,看來我們真的有必要好好聊聊了。來,上車。”
“就在這兒聊吧。”錢萬多苦著臉說。
“那哪兒能呢,你還是我的債主呢,我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錢萬多斬釘截鐵地剛說完,兩旁的漢子架住他的胳膊,錢萬多雙腳半離地,朝那個豪車飄了過去。
和錢萬多擔心的“招待”不同,車子竟然真的停到了一個真的飯店門口,錢萬多和張軍進了包間,那兩個漢子留在了包間外面,這令錢萬多心里踏實了許多。
“好久沒見錢老板了,聽說你去省會發(fā)財了?”
“在張老大面前哪兒敢說發(fā)財啊,小打小鬧,小打小鬧,賺口飯吃而已,”錢萬多小心地看著張軍的表情動作,“張老大找我,是有什么差遣嗎?”
“不是說了嗎,你是我的債主,我找你是還債來了。”張軍認真嚴肅地回答道。
“說真的?”錢萬多心思活泛了,他放張軍那里的不算小錢,至少對他來說不是小錢,能要回來自然最好,尤其是現(xiàn)在能要回來,感覺像拾的一樣。
“當然,我張軍從不愛欠人錢,”有時候欠了不還是不得已的嘛,反正不愛欠是真的,“所以錢老板你放心吧,我這次找你,是送錢的,”張軍遞給錢萬多一張上面寫著密碼的銀行卡,錢萬多接過來,只恨不能直接看見金額,要是在古代,遞過來的是銀子,他肯定會上口咬一咬了,“至于我找你有什么事兒,我找你確實有點事兒?!?p> 錢萬多覺得那卡燙了手一下,他忐忑地開口,“什么事兒?”
“放心,我這事兒不是讓你做什么,恰恰相反,是不讓你做什么,”張軍點了根煙,“你最近見過魯?shù)﹩???p> 錢萬多記得魯?shù)﹩栠^對應的問題,這兩個人是摽上了,“見過,他去省城找我了?!?p> “怪不得我派去請你的人找不到你,是魯?shù)┳屇慊貋淼???p> “是,一點小事,他住的不是我以前蓋的房子嗎,聽說那里要拆了,他讓我回來補辦個房產(chǎn)證。”
“我說的就是這事兒,”張軍吐了一口煙,煙霧中,他的眼睛好像瞇了起來,“不要辦?!?p> 錢萬多把卡慢慢放入了口袋中,他決定把節(jié)奏放慢點,“難道說,拆房子的是你的公司?”
張軍點點頭。
“張老大,你這么大魄力,那么大個村兒都拆了,還在乎一棟小樓?賠給他不就行了?!卞X萬多對魯?shù)┑耐懈哆€是不敢怠慢,因此邊恭維邊啟發(fā),試圖讓張軍改變注意。
“我可以不在乎那一樓小樓,”——錢萬多聽聞此話臉色亮了起來——“但是這事關我個人的恩怨,我非得白拆了它不成。”——錢萬多的臉色又暗了下去——“那破地方什么人會得罪您老人家啊。”錢萬多明知故問,千萬別是魯?shù)?p> “魯?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