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
說起來似乎很容易,真要做起來,實際上難度不小。
如今李石的境界,是筑基三重。
就是借用《辟邪真經》的能量,最多也就能沖到筑基大圓滿。
再咬牙努把力,勉強到金丹境一重,就已然是到了極限。
而他的敵人,此時是元嬰境六重。
而且周身威壓越來越強,境界似乎還在緩慢攀升。
單純比拼實力,李石就是豁出去不要命,也傷不了對方一根手指頭,更不要說其他了。
只是盡管實力相差懸殊,他想保住小命,也不得不想辦法,變不可能為可能
畢竟硬著頭皮闖一闖,還可能搏得一線生機。
要是就此躺平,那就真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李石一邊閃躲無處不在的空間裂隙和漫天枝條,一邊快速思考對策。
此時直接用挪移符逃走,顯然是不現(xiàn)實。
先不說,他根本騰不出手來。
即使是能,在這種空間裂隙遍布,空間之力混亂的區(qū)域內。
使用挪移符,那無異于自尋死路。
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傳送會出問題。
還不是簡單的傳送失敗,而是會被拋入虛空,徹底迷失方向。
運氣再不好點,陷入空間夾縫,那就是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除了被虛空風暴,吹成一條咸魚干,基本沒有第二個可能。
若是等敵人魔化結束,魔咒反噬虛弱之時,再逃的話。
想到當初密境外,伍向明的慘狀,李石心中一動。
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一是因為,他根本無法確定,對方魔化時間的長短。
二則是,木忻可撐不了那么久。
看現(xiàn)在的狀況,驅靈印馬上就要完成。
還是那句話,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是長出八只手,也打不過兩個元嬰境。
將不可能的計劃一一排除,李石心中快速做出決斷。
眼見前方又有兩根枝條飛來,而身后是他剛剛避開的空間裂隙,兩側也有攔路虎,不僅是前后夾擊,簡直是全面包抄了。
他干脆心一橫,不閃不避,全力催動靈力,猛地向上躥出。
擇時不如撞日。
就現(xiàn)在了。
……
高空中,項尚升眼中兇光閃動,俯視著下方苦苦掙扎的木忻,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笑容。
雖然中間出了點小狀況,好在結果還是完美的。
他手里的驅獸元,雖然只是仿品。
但那驅靈印,卻是真真正正的天一門秘藏,板上釘釘?shù)男A符箓。
歸一境之下,沒有任何靈物,能夠逃脫驅靈印的控制,木忻自然也不能例外。
眼見著木忻的反抗越來越瘋狂,項尚升心中卻是越來越興奮。
此時,驅靈印已然完成了九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夠徹底攻陷木忻的心神。
而這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他只需要再多一點點耐心,就可以大功告成。
只可惜這驅獸元是件仿品。
項尚升收回視線,有些遺憾地看著掌中緩緩旋轉的法器。
若是他借到伍向明手中的真品,哪里還用費這諸般手腳。
直接祭出來,就能夠瞬間壓制木忻,將它變成任由驅策的傀儡。
想到伍向明,項尚升嘴角微微拉平,好心情頓時大打折扣。
他調轉視線,微微偏頭,看向下方。
在那層疊交錯的枝條中,有一道不斷閃避的狼狽身影。
不用問,這就是剛才個筑基境了。
項尚升神情漠然地看著李石。
倒是有些本事。
看到李石幾次死中得活,逃過了被空間裂隙吞沒的下場。
項尚升眉頭微動,也僅止是這么想了想。
盡管有些驚訝于這個小蟲子的生命力,他也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
左右不過是只小蟲子罷了,即使現(xiàn)在不死,等一會兒徹底收服木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到時候,隨手料理掉也就是了。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項尚升突然神情微滯,隨即身體一振,眼中黑芒快速閃動,漆黑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詫之意。
不等他細想,就見那在縫隙中穿梭的小蟲子,突然沖天而起,逃離了那處混亂的小天地,只是對方并沒有逃走,而是有如箭矢一般,朝著自己猛撲而來。
“不知死活。”
項尚升冷哼一聲,一手扔是穩(wěn)穩(wěn)托著驅獸元,另一手抬起,輕描淡寫地拍出一掌。
強勁無匹的靈力直落而下,重重地拍在李石身上,頓時將他砸得直墜而下。
眼見下方,就是木忻的本體所在。
若是落入其中,即便不當場摔死,只怕也要被那數(shù)不清的空間裂隙,直接活剮了,片成人肉段。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項尚升突然又抬起手。
五指彎曲,凌空虛抓,一把將馬上就要身首異處的李石,又抓了起來,拉到面前。
不等他開口說話,被無形靈氣束縛的李石,就噴出兩口血。
胸前瞬間血紅一片,讓原本就污跡斑斑的衣衫,幾乎能當場滴下血來。
“剛才,是你在暗中搗鬼?”
項尚升目光從李石臉上刮過,語氣森冷。
就是這個膽大包天的小蟲子,竟然想用神識暗算他。
項尚升雖然沒有受傷,但卻感覺到了莫大的侮辱。
即便他沒有魔化,那也是堂堂金丹中期。
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有如螻蟻的筑基境,居然也敢對自己出手,而且還是用神識偷襲。
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
什么時候,小小的筑基境,居然也變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了?
項尚升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巴掌拍死這小蟲子。
讓他知道什么上位者不可逆,什么叫不自量力,什么叫自尋死路。
只是在出手的瞬間,項尚升又突然想到了方才那一幕。
雖然不知道此次的具體原因,但之前那一次,他可是親自檢查過。
可以確定,是因為魔印被毀,才導致魔俑失效。
雖然不知道是何人所為,但那魔印,是與魔奴神魂中的魔契相關聯(lián)的。
也就是說,是有人用神識攻擊,破壞了魔印,連帶著魔奴神魂受創(chuàng),就成了廢人。
之前他還在懷疑,是不是伍向明潛伏在暗中,故意想看他的笑話。
此時再看,竟然像那小蟲子所為。
小蟲子雖然暗算不了他,但神魂之力確實不算弱。
想要暗中破壞魔印,倒也并非絕對不可能。
正是因為想到此節(jié),項尚升才改變主意。
在最后一刻,出手活捉李石,目的是想要問清楚魔俑之事。
畢竟尋常修者,即使是天賦好一些,資質高一些,神魂之力強一些,也不可能知道魔俑的存在。
即便是見識廣博一些,猜測出那是魔俑。
也不可能知道控制魔俑的,是魔奴手上的魔印。
退一萬步說,就是這小子出身名門,知道魔修的一些信息。
但也絕對不可能,隨意破解魔印。
要知道,那可不是神魂夠強,就能夠直接毀掉的。
至少也得精通陣法符篆一道。
若說此時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金丹境或者是元嬰境,項尚升倒還覺得勉強合情合理。
偏偏是一個弱小如蟲的筑基境,這讓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這樣一來,就自然不能不往其他方面,想一想了。
比如說,這小蟲子,是不是與伍向明有關,伍向明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畢竟對于當初那個意外,他始終覺得伍向明嫌疑最大。
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也找不到把柄,所以一直按捺,隱忍不發(fā)。
這一次,倒是機會自動送上了門。
若是真能被他抓到尾巴,那就可以好好的作一番文章了。
項尚升這邊算盤打得劈啪響,卻不知道,他是上了李石的當。
李石正是要利用魔俑的事,來接近他,才故意如此為之。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p> 被無形靈力緊緊束縛,李石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
一邊心中暗自嘀咕,自己這次虧大了。
一邊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魔俑的事,不要裝傻?!?p> 項尚升明顯沒有什么耐心,不等李石再擠出點什么來,驟然五指收攏。
頓時將他勒得差點直接斷氣,周身骨骼更是喀吱作響。
李石甚至都聽到了,自己肋骨開列的清脆聲響。
他姐姐的,這次虧大發(fā)了。
李石簡直痛得口眼歪斜,額頭頓時有大顆汗珠滴落而下,將他臉上的塵土和血汗沖刷出調色板的效果,吃力地發(fā)出痛苦的喘息聲。
“呼嘶……”
“我問你,之前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伍向明在背后指使你?”
項尚升再次冷聲道。
“……”
李石只是兀自痛苦喘息,一聲也不吭。
倒不是他真不想說,而是做戲要做全套。
一問就說,那就顯得太假了,難免不引起對方的懷疑。
即便真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也得假裝一下糾結,才更符合當前情境。
更何況,他費了這么大的勁,受了這么大的罪,舍身送菜上門,可不是來跟對方說相聲的。
機會只有一次,他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一擊必中才行。
否則就不是計謀小王子,而是作死小能手了。
項尚升自是不知道,李石滿肚子的彎彎繞,只是想當然的認為,他是嘴硬。
或許是因為懼怕伍向明,或許是他只是個棋子,并不知道伍向明的身份。
當然,也可能他就是個局外人,這次不過是剛好恰逢其會,運氣不好遇到了他。
只是項尚升并不在意這些細節(jié)。
他只想從這小蟲子嘴里,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并且一點也不擔心問不出來,
只要話說得有技巧,再加上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手段。
即便這小蟲子,真跟五二良無關,也不妨礙他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想到這里,項尚升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
讓一直在暗中,用神識暗中監(jiān)視他一舉一動的李石,都不由得后背一陣發(fā)涼,真有些心驚膽戰(zhàn)了。
這家伙,總不至于是,看出我的破綻來了吧。
李石正暗自嘀咕,就感覺到識海微微一震。
緊接著,就有一道神識,正試圖侵入其中。
“不是吧,這么容易就上鉤了?”
李石頓時一陣愕然。
這幸福來得太快,讓他不太敢相信。
是,他原本的計劃,也是讓對方麻痹大意,好尋找可乘之機。
只是他設想了種種可能,本來是打算靠一張巧嘴,發(fā)揮自己侃神的威力,將敵人忽悠得暈頭轉向之后,再伺機下手。
卻是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自覺,如此上道。
根本不用他把準備的那些臺詞搬出來,居然就自投羅網(wǎng)了,就這么大咧咧地,要進入自己的識海。
天下竟然有如此善解人意之反派?
這也太玄幻點了吧。
虧他剛才為了更取信于人,編一個關于五二良的小故事,還故意拖延時間,差點被直接捏爆。
現(xiàn)在你告訴我,根本用不著多此一舉,用不著費那些閑心。
這蠢貨就直接上門送貨了。
那他剛才遭得罪,豈不是全白受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環(huán)境也不允許,李石幾乎是要頓足捶胸,大喊“不算,把這段掐了,得重來”了。
可惜,現(xiàn)實是冷酷無情的,且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即便李石暗自咬牙切齒,十萬分地,想將剛才編好的“五二良二三事”說出來,以達到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目的。
卻也清楚地知道,大局當前,小命為重的至理名言。
此時此地,以他如今的實力,還沒有意氣用事的資格。
即便他自認有十分的把握,也不是真就沒有半點后顧之憂。
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搞定眼前的家伙才行。
想到這里,李石一邊稍稍打開一道縫隙,將那道不懷好意的神識,引入他圈定的識海范圍之內。
一邊凝神靜氣,又分出兩道神識。
一道準備好隨時出擊,偷襲敵人。
另一道,則是快速靠近懸浮在識海正中的《辟邪真經》,開始緩緩凝聚收縮,為稍后的雷霆一擊做準備。
項尚升自然不知道這是個陷阱,也不認為會有什么危險。
更不覺得,自己并沒有感受到什么阻力,神識就輕易侵入對方識海,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筑基境罷了,剛才對方偷襲,已經暴露了底牌。
神識是比尋常筑基境,要強上那么一點,否則也不可能破壞得了魔印。
但也強得極為有限,起碼對于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以說是絲毫威脅也沒有。
所以項尚升沒有半點防備,就那么大咧咧地進入識海。
剛想著控制住這小蟲子,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說話,就感覺到自己的識海猛然一震。
與此同時,那道入侵的神識,也被瞬間抹除。
緊接著,一股更為強大的神識,重重地轟擊在他的識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