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神果然主動遞交了辭呈，葉菁心照不宣地簽了字。
過兩天就要提案了，思凡卻接到了黃昊的電話：
“我是黃昊，我在衛(wèi)前街的上島咖啡廳，出來聊一下吧?！?p> “你來福州了？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
“這你就別管了，見面再說?！?p> 思凡到時，黃昊已經(jīng)在了。
“喝點什么？這兒的咖啡不錯?！?p> “謝謝，可我不怎么愛喝咖啡，這東西對我來說是浪費。”
“說的不錯，思凡，如果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對你不適合就不必強求?！?p> “你想說什么？”
“我想跟你說的是：恒太這個項目更適合我，因為我們春秋和恒太都是行業(yè)里的龍頭公司。”
“呵呵……”
“所以思凡，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希望你能放棄恒太后面的提案，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介紹其他項目?！?p> 思凡笑了。
“黃總，你是怕輸給我么？”
黃昊揚了揚眉，但沒有發(fā)作。
“實話告訴你吧，我正在參選中國十大策劃專家，為這事我運作了很久，所以我這次我不能有任何閃失，你只要答應(yīng)我放棄恒太，條件你開。”
“黃總，你用交換的手段參選‘十大策劃專家’，你讓其他九個人怎么想？非常9+1呀？
思凡戲謔地嘲笑。
頒獎典禮上主持人隆重地介紹：看，九大策劃專家大踏步向我們走來。咦，后面還跟了一個偷偷摸摸的交換生。”
黃昊沒有理會思凡的嘲笑：“思凡，今天我不是來跟你斗嘴的。我承認我當初看走了眼，你是策劃界一把快刀，但你也別太驕傲，你不一定贏，我這樣做只是想圖個萬無一失?！?p> “黃總，聽說你把我們打賭的消息放給了媒體，現(xiàn)在業(yè)界很多人都知道了，你叫我放棄，意思是讓我在全天下人面前認輸嗎？”
思凡從包里掏出那本喝茶時順來的雜志，扔在桌上。
“那個啊，”黃昊看了一眼，淡淡地說：
“那是好早以前透露給記者的，當時也沒想那么多，你放心，這個事我會處理。只要你同意退出競標，我們可以一起發(fā)個聯(lián)合聲明，取消掉賭約就沒事了?！?p> 思凡笑了笑，“黃總，要打賭的是你，要取消的也是你，換了你是我，你會同意嗎？”
“思凡，你聽我說，這個交易你不虧。你們是個小公司，信息渠道少，做的都是小單子。你如果能放棄的話，我保證給你們介紹幾個大單，另外我還可以給你個人一點補償，我給你30萬，你看怎么樣？”
“嘿嘿，黃總，你可真有錢啊！不過我不是柯神，你的錢還是留著吧?！?p> 黃昊不理他語氣中的諷刺，還是好言相勸：“我這個方案對你和你們公司都好，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嘛，這個事過了之后，大家還是好朋友，對吧？”
黃昊難得這么好脾氣，思凡態(tài)度也溫和了起來：
“黃總，實話跟你說吧，我對你的錢和條件沒興趣，但我也沒想過要讓你難堪，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針對我們公司，不要要挾我們?nèi)~總就行?！?p> “這你放心，我跟葉菁是什么關(guān)系，怎么會針對她呢？”
“行，看在你這么誠意的份上，我考慮一下?！?p> “好吧，想清楚了給我電話?！?p> 一到公司，葉菁就問：“思凡，去哪了？”
“哦，出去走走……”
“不對吧，思凡，你心里有事都會寫在臉上的，你在騙我？”
“……”
“是黃昊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我爸剛打過我電話了，說黃昊和他爸上午在鼎天喝茶，我爸還勸我不要跟黃昊鬧得太僵?！?p> “那他爸會不會中止跟你爸的合作？”
“可能會有影響吧，黃昊這個人做事有點不擇手段?！?p> “那怎么辦？為了你爸，要不要妥協(xié)一下？”
“怎么妥協(xié)？是不是黃昊跟你說什么了？”
“也沒什么，他說恒太項目對他很重要，他可以給我們介紹幾個單子，還說要給我30萬，讓我放棄競標?！?p> “你同意了？”
“那倒沒有，我只說考慮一下?！?p> “考慮什么？30萬就把你買了？”
“葉總，你不會把我想成那種人吧？我是那種要錢的人嗎？”
“那你還考慮什么？為這個項目我們花了多少精力，你們兩個還下了賭注，說不干就不干了？”
“我是怕直接拒絕的話，你爸那邊會受到影響?！?p> “我爸的事我會想辦法，我不想你因為我家的事受委屈，明白嗎？”
可是我樂意呀！思凡心想。
第二輪角逐，只有春秋傳奇和菁菁傳奇留了下來，但春秋這次的評分比思凡這邊低了很多，思凡在會上展示的摧枯拉朽的演說能力讓黃昊深感恐懼，他開始擔心自己過不了第三輪。
一旦第三輪失利，項目丟了是小事，十大策劃專家的夢想泡湯，還會在業(yè)內(nèi)同行間顏面無存，葉菁會更看不起他。
怎么辦？
決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黃昊決心動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無論如何要阻止思凡繼續(xù)前進。
葉菁很開心，照這個趨勢看，拿下項目似乎是囊中取物了。
回程前，她特意邀請余總吃飯，以感謝他對公司的幫助。
葉菁思凡輪番敬酒，余經(jīng)理心情也不錯，不一會就口吐真言了。
“思凡，第二輪你說的太好了，你是我見過第二個現(xiàn)場提案這么牛的人。”
“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黃昊么？”
“不是，是黃昊的老大，春秋傳奇的總經(jīng)理馬未鳴?！?p> “哦，就是傳說中的春秋三把刀中的第一刀啊？”
“就是他，馬總，他不僅是春秋傳奇的一把刀，還是廣告江湖上最快的一把刀，是國內(nèi)最早被評為十大策劃專家的人?！?p> 思凡突然很想見見這位大神級的前輩。
“不過馬總已經(jīng)已經(jīng)處于半退隱狀態(tài)，重心在管理上，對一般的提案都不過問，完全交給了黃昊去干?！?p> “這次提案，我們許老板曾經(jīng)要求馬總出山，不過他借口有事沒來，但是黃昊昨天跟我說，他準備請馬總出戰(zhàn)第三次提案，最少也要深度參與這個項目?！?p> 葉菁和思凡對視一眼，兩個人心里想的卻完全相反，葉菁的眼神在說“你完了”，思凡卻想“要是有機會見見就好了”。
“思凡，你不能掉以輕心哦，第三輪提案最終只能有一家公司勝出，如果馬總真的出面，你會發(fā)現(xiàn)他是你平生最厲害的對手?！?p> “好了，內(nèi)幕消息我可是告訴你們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們自己了?！?p> 沒想到一個恒太的項目競爭這么激烈，居然還驚動了退隱江湖的前十大策劃專家。
回去的路上，思凡一直在腦補這個策劃界傳說中的大神是什么樣子的。
為這事思凡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冥思苦想。自己已經(jīng)提了兩輪，思路風格已經(jīng)擺在臺面上，而那個神秘的馬總自己卻一無所知。
敵暗我明，接下來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喂，你在干嘛？被春秋的馬總嚇傻了嗎？”
葉菁什么時候進了自己辦公室都不知道，哦，真是恍惚了。
“我還真是在想這個事呢，不過我手上沒有一點他的資料，沒法準備些什么。”
“馬總我知道一點，確實是廣告界一等一的人物，不然也不會被評為早期的十大專家了。據(jù)說黃昊還是他親手教出來的，這種大神級的人物，你盡力就好了，別太往心里去?！?p> 思凡心想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嗎？好像我輸定了似的。
葉菁哪知道思凡心理這么復(fù)雜，毫不在意地繼續(xù)說：
“再說他也不一定會參加這次競標。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第三輪真是換成馬總參戰(zhàn)了，那你和黃昊的賭約還算不算數(shù)？”
“應(yīng)該算吧，我們賭的是哪個公司能贏項目，換了誰都是代表黃昊公司呀。再說現(xiàn)在這么多媒體參與進來，已經(jīng)由不得我們說算不算數(shù)了。”
“那你完蛋了，準備下跪磕頭吧?！?p> “我說你怎么好像還興災(zāi)樂禍似的？”
“當然了，我想想你哭喪著臉給黃昊磕頭的樣子就開心。”
“葉總你這么一說我渾身都發(fā)涼了，要不到了那天你幫我去磕？”
“想啥呢？自己約的頭，含著淚也要磕完?！?p> “人生難得這么一次磕頭的機會，你就不想嘗試一下？”
“你自己留著磕吧，我不稀罕?！?p> “葉總，其實磕頭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p> “什么意思？”
“新聞?wù)f有個書畫學校校長喜歡在公開場合下跪磕頭，名震河南。因弘揚國學，多次進少管所和工讀學校給少年犯捐書。為了讓孩子們認真讀書，不惜磕頭致謝?，F(xiàn)場哭聲一片，氣氛感人?！?p> “記者采訪少年犯人，孩子們說太感動了，現(xiàn)在的讀書人真不容易，免費送書還怕人家不要，還磕頭，我以后再也不讀書了?！?p> 葉菁一下子笑噴了：“孩子們的理解方式還真是獨特?！?p> “后來少管所不讓校長去捐贈了，校長就跑到黃河食品城給商戶捐書。
心殘志堅的校長見一個商戶磕一次頭，一個老商戶眼淚長流，說世道艱難啊，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撥了，前面幾個有穿袈裟的，有拿鐵盆的，但拿本書來要飯的還是第一次見。”
葉菁抿著嘴著說：“人家那是炒作，你也想學學？”
“我哪能干那種事呢，咱們實誠人就實實在在的磕?！?p> “你真打算磕呀？”
“那當然，不過我會跟黃昊商量，選個好日子，叫上親朋好友一起見證這個喜慶時刻！”
“你臉皮夠厚的呀，你是嫌親戚沒到齊不夠丟人是吧？”
“不是，我分析了那位校長的磕頭經(jīng)，磕頭關(guān)鍵在于選日子，他就是沒選好黃道吉日?！?p> “那你打算選哪天去磕呢？”
“大年初一最好，紅包多?！?p> “虧你想得出來，你還想借這個機會敲黃昊一筆是吧？”
“所以我說把這個敲詐的機會讓給葉總你嘛！”
“切，死到臨頭還在說笑，我看你到時候怎么贏馬總？”
是啊，思凡腦回路回到正軌上來，不禁搔了搔頭。
“算了，不管怎么樣，你還是要盡力，你現(xiàn)在也算是策劃界的名人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閩江一刀呀！輸了可就丟死人了?！?p> 唉，誰會想輸呢？可是馬總是誰我都不知道。
“老實說，第三輪如果換馬總上，你有沒有把握贏？”
“不知道，還在想?！?p> “那就別想了，我先帶你去見個人?！?p> “誰呀？”
“我爸?！?p> “啊……”
“你這是什么表情？我爸還能吃了你嗎？”
“不是，我只是奇怪，你爸為什么突然想到要見我呀？”
“還為什么？你運氣來了唄，我爸可不是什么人都愿見的?！?p> “不對，我覺得這可能不是好事情?！?p> “你再說我可對你不客氣了，烏鴉嘴，我爸就我一個女兒，他難道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