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要見你。”O(jiān)liver道。
“哦,應(yīng)該是那個群演來了。”老向說,“讓他進來吧?!币贿叴蛑娫挘澳阋?,這對那來說很重要……不能后繼無人……”
Oliver走向門邊,一邊說:“這些日子你不常出去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嗯……”老向長吁一聲,“黑幫的人在追殺我?!?p> “為什么要追殺你?”
“因為我殺了他們的人……”
那演員進來了。老向翻看著他的信息?!盁o父無母,無妻無子,沒有朋友,沒有親戚,還沒有穩(wěn)定工作?”老向搖頭,“偶爾去做群演……你是徹徹底底的社會透明人??!”
對方低著頭,沒說什么。
“但是你會開車對吧?!崩舷騿枴Ψ交卮稹笆恰?。
“太好了?!崩舷蜿幚涞匦σ幌?,“因為我不會?!?p> 留下聯(lián)系方式后,演員離開了。Oliver走過來,繼續(xù)剛才的問題:“怎么還會有人追殺你?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老向冷笑一聲。“我記得以前和一個網(wǎng)名叫‘三真論者余秀生’的人爭論愛因斯坦相對論的真實性。他非常斬釘截鐵地駁斥了我,并認為愛因斯坦一生的研究皆為虛假?!?p> Oliver雙手送入衣兜?!拔液退麪庌q,他說像我這樣的人是‘穿紙尿布的小娃,經(jīng)不起一推’,貌似他已經(jīng)尤為德高望重了一般?!崩舷蚪又f,“你想想,作為科學(xué)界巨人的愛因斯坦尚且會被人抨擊傷害,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一個自稱是場內(nèi)四神一員的家伙看上去只是個凡人,他們會怎么做?”
Oliver壓低了聲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钡聦嵣纤凰阃耆靼?。
“不過愛因斯坦他……”他僅暗想片刻,便不再顧了。
王八丑和他的父親被請去前往參加張灰的葬禮。一路上他回想著在和黑幫交手后老向?qū)λf的一切。
那時自己對老向說有了復(fù)活張灰的主意——說可以找個方法自盡后復(fù)活,然后去救張灰,他就不會摔死了。
老向當(dāng)時也許并不知道張灰死掉了,但是他很嚴肅地駁回了這個想法。
“呃……干嘛那么兇啊……”
“即使是‘重啟人’,也不代表可以無限制地隨意復(fù)活重生。”老向壓低著雙眉,“我之前說,‘重啟人’的時光回溯會造成時間線的更改,不代表死后復(fù)活就不會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復(fù)活后的那一瞬節(jié)點和原先是沒有變化的,但是時間線是否變動還會取決于你接下來的行動。如果重生沒有休止,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說這件事。人的時間線像一條水源有限的河流……”
“復(fù)活重生之后,哪怕只有一點點改動,都會在原本河流的主流上構(gòu)成一條支流。不停重生,就像是無限地構(gòu)造支流,如此往復(fù),就會導(dǎo)致時流干涸。到時候,別說你自己,你整條時間線上發(fā)生的事件都會陷入混亂!”
“這是非常嚴重的混沌蝴蝶原理,你隨意重生,時間線偏向支流,你可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隨后他語氣緩和了一點:“我建議你用時光回溯能力復(fù)活你說的那個什么……同學(xué)。因為時光回溯造成的時間線更改,是將重要節(jié)點直接更改成另一種。你可以把它看作,不是構(gòu)建支流,而是改變主流的流向,這樣代價會比較小?!?p> “但是切記!能量不足時千萬不能強制時光回溯,否則時流流動會發(fā)生混亂,導(dǎo)致逆流并形成時流漩渦,這是十分危險的!”
說罷他才發(fā)現(xiàn),王八丑暈頭轉(zhuǎn)向貌似聽不懂。于是他道:“總之你記住:別隨意重生。如果真要挽回什么東西,等到能量充足的時候再用時光回溯能力,明白了嗎?”
王八丑詢問:“那我……現(xiàn)在能量足夠嗎?”
“你要沉下心來,如果能感知到這份力量,能量一定就足夠了。”
隨即王八丑閉上雙眼,喃喃著:“沉下心來……沉下心來……”
一種奇異的氣體緩緩涌出來,感覺要沖破天際——卻兀而向下沉去,化作濁氣“噗”地放了出來。王八丑害羞得臉紅彤彤的,但老向并不很在意的樣子。
這幾天王八丑一直沒有忘記嘗試時光回溯,但是在他的記憶里,之前為了考試兩度自盡都沒能回到正確的時間點,如今想要救回張灰大概是早已來不及了。
他們來到張灰的葬禮上。一位女性正在嚎啕大哭,險些跪倒在地上,眾人忙上前攙扶住她?!皟鹤影 彼蛔〉乇Q,“兒子啊……”
“那是張灰的媽媽……”王八丑道。
“唉,這位母親真是可憐?!蓖醢蒜x嘆道。
朱理滌卻過來了?!拔液鼙?,”她輕輕拍一下那位母親的后背,仿佛她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一般,“我更希望是我兒子死,而不是你兒子。”
聲音不算高也不算低,那對父子恰能聽得清楚。
“老婆……”王八鈞慌張了,瞥向一旁的孩子。
“媽媽……”
說畢幾句話,朱理滌轉(zhuǎn)身跑了,大概是要繼續(xù)躲避黑幫的搜尋?!袄掀拧蓖醢蒜x喊道,但她沒能聽見。
“媽媽她……真的這么想嗎?”王八丑不住地顫抖。
朱理滌在奔跑時闖了紅燈,一輛轉(zhuǎn)彎過來的車來不及剎停,狠狠撞在了她的腰骨上。
王八丑沒有去參加母親的葬禮,此時距離朱理滌被宣布死亡的那一刻已有七天?!八趺纯梢哉f出那種話!”王八丑雙掌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傷心地思索。
自己為了復(fù)活到考試的那個時候一頭撞在疾馳的車輛上……這個畫面突然閃過,王八丑一愣,他慢慢走到母親的房門前。
手伸向門把,緘默了許久,仍叩了叩門,待四周沉寂后進去。他不太了解自己要進去干什么,不過著實進去了。
他首先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糖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書。王八丑走近,還未看清上面密麻的文字,手一撥,將其封面露出來。是他母親的日記。
王八丑知道自己不該隨意探看他人的隱私,但最終還是捧起來謹慎地閱讀了一會兒。
“我真的對兒子很抱歉。每次我都對自己說,不能這個樣子,但每次,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總是會去打罵兒子?!?p> “我太愛他了,所以我想讓他無比優(yōu)秀。我不能容忍他犯錯誤,希望他長大后能理解我。”
“媽……媽媽……”王八丑很容易被這種文字打動。于是他將日記放回桌上,心中暗自堅定:“我要復(fù)活媽媽!”
“可是……”他想起老向所說的話——“你記住:別隨意重生?!彼麘T使的撞車伎倆隨此不方便再用了。這時他兀而憶起:“對了!我可以用時光回溯能力!”
于是他閉上眼,盼望著自己沉下心來,沉下心來……卻根本做不到。他想起母親暴力撕碎自己檢測卷的時候,又瞅一眼日記?!半y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他欲哭無淚。
這孩子暫且還沒意識到,就如同張灰一般,他拯救母親的機會也早已錯過了。
房門外,腳步聲漸漸地,漸漸地,遠去,傳來細微的響動。
王八鈞待到晚上才“篤篤”地叩開王八丑的房門。“兒子,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爸爸!”王八丑前去為父親開門。王八鈞卻先壓下門把進來了。“兒子……”他欲言又止。
直到王八丑問“爸爸,有什么事嗎”,他才回答:“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想……和你談?wù)勗挾??!背聊粫海儐枺骸翱梢詥???p> “嗯……”王八丑很清楚面前的是父親不是母親,但還是有些緊張。
“你看啊,媽媽已經(jīng)走了?!蓖醢蒜x聲音很低?!笆恰蓖醢顺蟮?。
“你想她嗎?”王八鈞問。王八丑低下頭,“呃”地沉吟。
王八鈞伸手摸摸他的頭:“我知道媽媽對你做了許多錯事,我也知道你看到了媽媽的那本日記?!?p> “你相信那本日記嗎?”
“嗯……相信?!?p> “看,即使她對你做了那么多錯事,你也依舊信任她不是嗎?”
“話說回來,我們都聽見了媽媽說的那番話。”王八鈞繼續(xù)道。
“呃……嗯……”王八丑感覺有什么東西堵在喉嚨中。
“我相信媽媽不是存心要說那番話的,更不會刻意當(dāng)著你的面說來讓你傷心?!?p> “我再問回剛才的問題——你想媽媽嗎?”
“呃……嗯?!蓖醢顺蠼o予了肯定的答復(fù)。
“這下你知道了,她不該死。但是人死還是不能復(fù)生啊,對不對?”
“這個——”王八丑本想駁斥什么,卻感覺不太好,于是沒有繼續(xù)說。
王八鈞感知出來,他道:“雖然我知道你是那個什么‘重啟人’,但別忘了那個四眼兒……向哥哥說過不可以隨意重生?!?p> “所以,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維持原狀,就挺好?!?p> “嗯……”王八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王八鈞拉住蜀小仔的手臂,將它帶過來,“再說,你還有小仔和爸爸呢。我們可以活得很好的?!?p> 于是松開了手,“這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我知道人無法忘記,并且我們需要銘記,既然這樣,我們就釋懷?!鳖D一下,“懂么?人要從陰霾里走出來,才能朝向光亮的地方更進一步?!?p> 蜀小仔莫名其妙地被拽過來,看那父親松手后又面不改色地走了。
“媽媽做了錯事,我知道你難以釋懷。爸爸替媽媽向你道歉——媽媽錯了,希望你原諒她?!?p> 王八丑感覺有淚水滑落,忙抹一下,不希望自己看上去很脆弱。
王八鈞于是轉(zhuǎn)移了話題:“你上次給媽媽看的考試卷,其實是作弊了吧?”
王八丑一愣,毫無防備使他編不出謊言。“爸——爸……”
隨即他問:“爸爸,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八鈞大笑:“哈哈哈!我怎么可以做一個不懂孩子心思的父親呢?”
他蹲下來,視線盡力與王八丑的雙眼保持齊平?!白鋈艘\實,有耍詐行佞的心思是十分不妥的。”
“為人處世,一定要牢記四個詞,八個字。這八個字,四個詞,便是:感恩、誠信、責(zé)任、勇敢?!?p> “你們的真老師,真的是一位好老師,你一定要感恩他。感恩師長,感恩同學(xué),感恩朋友,感恩所有值得你去感恩的人?!?p> “行大事為人誠信,是做人之本。沒有誠信的人不會受到關(guān)懷,失敗了也不會有人憐憫。實事求是,講究事實,這是很重要的?!?p> “為自己的一切所說負責(zé),為自己的一切所做負責(zé)。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dāng),這能夠體現(xiàn)你為人專有的使命。責(zé)任有強制性,但責(zé)任感沒有,因此不要以為失去了自由。自由是構(gòu)建在合適約束的條件上的?!?p> “勇敢不代表魯莽,而是憑借智慧和力量做出挑戰(zhàn)自我的事。不卑不亢,不屈不撓,是勇敢的準則?!?p> “這八個字,你要記住咯!”王八鈞最后說?!笆恰蓖醢顺髴?yīng)答。那孩子恍惚感到內(nèi)心有一種悸動。
回到客廳,王八鈞坐在沙發(fā)上?;叵肫鹌拮訌某閷厦隽阈锹劝吠膱鼍?,他有一點點后悔,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欺騙了孩子。
電話鈴聲響起,王八鈞看了一眼,掛斷了。
“今天,我們非常高興能夠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大家鼓掌歡迎!”一大早,真丘立就為各位同學(xué)說。一個人影飄進來,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張灰。他貌似成為了幽靈體,整個身體化成一縷淡淡的煙。孩子們亦驚訝亦歡欣,張格柔率先鼓掌起來。王八丑嘗試伸手過去試探,什么也沒摸到。
“呃——”真丘立解釋道,“雖然張灰不慎墜樓,但如今他成為了眾人可見的靈魂。如今,他回來了!”
張灰微微笑著,卻不提他化為幽靈的經(jīng)過,僅是看向那老師,眼中滿是感激。
“張灰!歡迎你回來!”下課后,王八丑立刻找到張灰?!半m然變成靈魂,但是會飛了,”那小孩子道,“而且我仿佛有了預(yù)知未來的能力!”
“是嗎?那你預(yù)見了什么?”王八丑很好奇。張灰閉眼冥想了片刻,指著王八丑嬉皮笑臉地說:“我預(yù)見你這次考試又考了兩分!”
“……???”
真丘立將試卷分發(fā)下來?!皬埢夷羌一?,還真沒說錯……”王八丑佯裝哭泣。
……
“你叫張灰對吧?……一些人體所存特定的品化合物達到一定值后,自身體與意識和記憶剝離出去時沒有消散,而是成為了可觀測的等離子凝聚體,也就是所謂的‘鬼魂’——聽說你會預(yù)言?”幽靈孩子面前這個戴眼鏡的家伙問道。張灰點點頭。
“那你能幫我預(yù)測一下,未來幾年會發(fā)生什么大型事件嗎?”
張灰于是閉眼嘗試了一下,回答:“抱歉,我的能力沒有那么強,看不到那么遠……”
“哦?!睂Ψ綉?yīng)一聲,陰冷一笑,“那你能預(yù)測一下,你們班級的鄭友天,今晚的回家時間嗎?”
……
老向正進入事先電話里談好的倉庫里,懷中一份報紙,還額外戴了手套。身后緩緩走來一個人。
“沒想到還是被找到了……這里明明是在佛萊爾區(qū)域之內(nèi),他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老向暗想,轉(zhuǎn)身過去盯著對方的半副面具與他攜帶的棍棒。
“我還有事,麻煩你不要把事情弄得麻煩。”老向后退一步,警告道。對方冷笑:“你在殺死我那幫兄弟們的時候,怎么沒考慮過會把事情弄得麻煩?”
眼看對方來勢洶洶,老向右手抽出了沖鋒筆?!按蛭倚值?,不算本事。有本事,就和我阿達福打!”對方道一句,擺好了架勢。
老向瞬間躍過去,沖鋒筆伸長為棍,想要打擊阿達福的腿,對方用棒硌開。老向?qū)⒐P旋至背后,尾端朝向阿達福頭部沖擊,亦被擋下。筆霎時縮短為匕,老向攥著它刺向阿達福胸骨上窩,阿達福一掌向下壓制,順而戳棍襲腿,將老向順時針掀翻過來。老向盡力站穩(wěn),筆甩成棍打出去,正擂中阿達福背部。正變?yōu)樨笆子俣裙?,阿達?;厣硪话簦瑩糁欣舷蚝箢i,其“啊”地慘叫一聲,連退數(shù)步,又一次易筆為棍,手上旋動幾周,“哈”地擺了個姿勢。
阿達福沒有主動進攻。老向于是又撲上去,以棍左右擊肩,被阿達福雙手持棒全然防出,順而將棍連帶老向的筆滑至背后,單手一松,另一手下按,棍棒便將老向的手臂同著筆彈了出去,阿達福再一轉(zhuǎn)身,一棍打中老向腰部。老向本能以肘去攔,卻沒成功。
阿達福后跳數(shù)米,將手上棍拆卸開來,原來由兩支短棍連成。老向再度沖鋒而來,阿達福一棍抵開手,另一棍襲臂。老向轉(zhuǎn)棍揮動,扛下阿達福迎頭一擊,順勢欲推,阿達福以棍鉗制住,一棒打中其腹部。
老向又使匕要插阿達福眼睛,對方右棍攔停,左棍亦抽出,夾住老向腕部,一腳踢起,隨即一記反身踢踹翻他。
老向踉踉蹌蹌?wù)酒?,“不行……身體素質(zhì)跟不上了……”心里想著,一邊大喘著氣。阿達福準備主動攻擊了,老向忙伸手喊:“等一下!”
阿達福戳來,老向側(cè)身避開,棍棒捅進其身后的木箱。阿達福又提棍旋一周,老向下潛閃躲,木箱被劈成兩半?!暗龋 崩舷蛏陨曰帕松?,見棍當(dāng)頭槌來,立即搖首移離,卻被擦中臂膀皮肉。
沖鋒筆飛出,從阿達福兩腿間穿過,將其絆倒。阿達福立即仰面朝上,雙棍護住自己的下頷和腹部。老向并沒有出手,他緩緩開口道:“你作為一個黑幫的首領(lǐng),不會感到危險嗎?”
阿達福什么也沒說。正打算起身,老向退避了幾步?!昂?!你知道嗎,阿達福?黑幫以后將愈發(fā)難走,你或許看到現(xiàn)在高利貸的利益非常高,但是你看……”阿達福已經(jīng)持雙棍起來了?!昂趲鸵院蠖〞淮驂海∥夷軒湍阆窗?,我能讓你賺干凈的錢!”
阿達福聽罷,將棍合為一體,“接著說?!彼?。
“我想我還沒來得及向你介紹我自己。”老向慢慢坐下來,以示沒有攻擊欲望,但是沖鋒筆還在隱處盤旋,“你知道前些年一個有不俗背景的人被殺死的事件嗎?”
“嗯。”阿達福盯著他,“消息很快被打壓下去了,但那瞞不過我?!?p> “我,就是那個殺人犯?!崩舷蜿幒莸匦χ拔揖褪?,那個姓向的殺人犯?!?p> “呵。怎么可能?!卑⑦_福非常不屑。
老向?qū)涸谝路锏哪菑垐蠹埬贸鰜?,遞交到阿達福面前。報紙上是當(dāng)年DNA化驗的報道,有著老向本人的照片。
“他們將消息打壓下去,因為他們知道我的權(quán)力更大。我的背后是更大的權(quán)力機構(gòu)?!崩舷蚶^續(xù)道,“他們可想不到,我買下了這份報紙,還保留了下來,就是為了做點什么事。”
“什么事?”阿達福問。
“幫你洗白的事?!崩舷蛉鲋e道。
阿達福深吸一口氣,沒說什么。
“如果你被編排進我們的權(quán)力機構(gòu)中,你能憑無上的權(quán)力賺到更多的錢,沒人干涉。你以前的所作所為,你都不用負責(zé)了。所有人都必須忘記那些高利貸,那些毒品,那些非法拘禁。他們膽敢不忘,那就試試……”
“這算什么洗白?!卑⑦_福嗤笑一聲。
“我們就是白的。你加入我們,你也會是白的?!崩舷虻哪樣l(fā)異笑而冷。
阿達福嘴角微微上揚,與老向握手成協(xié)。
于是老向給Oliver打去了電話,通知他有一個叫“阿達?!钡娜艘脖皇珍涍M了《主角錄》。
媽的智障正收拾著離開的東西,聽到Oliver說的話。
“阿達?!敲础彼搿?p> 那個戴面具的走后良久,演員才駕車趕來。
老向進入車內(nèi),處處摸索著檢查了一番。隨后他扭頭對演員說了些什么。演員急忙搖頭,但是老向在旁邊的箱子中一邊翻找著一邊繼續(xù)說話。
在演員歪斜地坐在地上時,老向?qū)蠹埥唤o他看。于是演員很慌張地表示自己要走了。
老向看看手機顯示的時間,“就走了?這么晚了,也不留留?”他道,但是對方婉拒了。
直到演員出了肇事事故。受害者鄭友天的頭顱都向胸膛折了過去,血濺遍場,指甲翻開,一顆眼珠突出來。他被逮捕時,神志不清,精神亢奮,顯然是接觸了毒品。警方根據(jù)尿檢得知他果然吸食了氯胺酮。
警方還在車上找到了一個裝置,拆開發(fā)現(xiàn)一個擴音器。但是沒有留下什么細節(jié),警方也不知道是誰安裝的。這個演員一面對警方的問話就搖頭晃腦,顯然暫時問不出什么。
“我搞不懂。為什么老天爺總是要奪走我身邊的人?”知道鄭友天死后,王八丑第一時間趕到。他眼神黯淡,幾乎要跪倒,兀而又一次想起了母親,以及自己縱用能力撞向車輛的時刻。
“我一定要……我一定要復(fù)活他們?!?p> 他身邊結(jié)出極其細微的白色粒子,熒熒向上漂浮。
他找到隔壁老向的房子,發(fā)現(xiàn)老向倚著椅子看著他,仿佛在等著他一般。他感覺這些日子都沒有看到老向,這次見面還挺親切的。
“老向,我的媽媽死掉了。”王八丑第一句便說。
“哦是嗎?”老向愣了一下,暗想,“早知道……”但并沒有繼續(xù)思索。
“媽媽她在日記里寫過,雖然一直在打罵我,但是她真的很愛我,她想讓我無比優(yōu)秀。她也寫過……寫很抱歉……對我很抱歉……”
“原來如此。”老向道,“唉,可惜了。她不該死?!?p> “現(xiàn)在,友天又死了。我不能再失去身邊的人了。我來找你。你有什么資料,能幫我……”王八丑很急切,“那個……提高能量什么的嗎?”
“我在等著你的決心。”老向笑著,手指點一點他的胸膛,“那股力量,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如果你有強大的決心,它是會來找你的。你說,你不能再失去身邊的任何人了,我要看看你的決心在哪里。”
“告訴那股力量吧,‘我,八丑,一定要救回我想救回的人’。”老向激勵著。
孩子于是終于認識到,在他身邊的人離他而去后,他為了挽救他們所擁有的決心如此強大。
身后,輪盤的外形若隱若現(xiàn)。指針轉(zhuǎn)動著,進行著時光的回溯?!鞍顺螅崩舷虻?,“回溯時間之后,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要做,一定要第一時間來佛萊爾BC初中旁邊的倉庫找我!如果我不在,就到我的住宅里,也就是這里來找我!我要……對‘重啟人’做更進一步的研究?!?p> “好!”王八丑眼神逐漸清澈,在光芒包圍自己前問,“對了,老向,你的眼鏡不是透明的,我從來看不見你的眼睛……你的眼鏡下面不會是有什么傷痕吧?”
老向笑一下:“既然你這么好奇,我就給你看看?!庇谑钦卵坨R,下面是……第二副眼鏡……
“噗!”王八丑笑著?!斑€有第三副、第四副、第五副……”老向不停地摘取著,但是王八丑已經(jīng)被光芒浸沒了。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感覺到一陣虛無,摸摸自己的手臂和胸口,于是放下心來了。他一轉(zhuǎn)頭,看到鄭友天和靈魂狀的張灰正在聊著天,鄭友天朝著張灰身上扔小石子卻沒造成任何傷害。
他愣了一段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不過他還是立即請假去倉庫找老向了。
“哼。我知道了。所以你成功了是嗎?小子,我為你感到驕傲。”老向聽罷王八丑的所說后回答,慶幸自己保留了關(guān)于阿達福的記憶。他隨即打電話,讓那個演員不用再趕過來了。
王八丑低著頭,“可惜,張灰還是沒有回到原來那個狀態(tài)。媽媽也不知道有沒有復(fù)活過來……”他喃喃道,“要是我有功夫,我能保護他們,也許他們就不會……不會……”
老向聽見笑了:“誒——八丑,我知道有一個人哦?!?p> 王八丑一愣,眼神反出光亮,宛如一絲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