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閣后廚
有個伙計在掌柜耳邊耳語了一陣。
“她們是柳下村的？”
“是的，我一路跟著她們回去的。她們村里人說在兩個月前，柳招娣突然用2000斤大白菜換了村民手里2000斤的芥菜。不知道要干什么”
“以前換過嗎？”
“沒有，是第一次”
“看來她們真的是無意中做出來的，做出來后發(fā)現(xiàn)不同才突然換了2000斤的芥菜。2000斤的芥菜，做出來1000斤的黑金菜，這利潤，嘖嘖，我都嫉妒了?！闭乒窀袊@道。
“既然是無意中做出來的，下次可不一定會有這種狗屎運了?！闭粕撞遄斓馈?p> “你吃的出來里面摻了什么料嗎？”
“芥菜，花生油還有一些調(diào)味品。其他的都好辨認，就是那里面那些黑黑的野菜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哎”掌柜嘆了口氣：“希望她們能再做出來，技術(shù)穩(wěn)定了之后說不定咱們可以跟她們買一下配方?！?p> 掌勺：“這個很難吧”
掌柜輕蔑的笑了一下：“到時候可由不得她們，這么受歡迎的東西，怎么樣都不可能一家獨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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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燕兩人從縣里回來后就直奔顧伯家，把東西先卸在了他廳里，第二天才過來整理。因為大白菜的事情，村民對“掃把星”已經(jī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她成天不是往外跑就是在顧伯家，村里人一般看不到她，
除了一條棉被拿回老房子，其他東西柳燕都留在了顧伯家。包括那兩張銀票，也裝在陶瓷罐里埋在了顧伯家的墻角邊往下一米處。
顧伯蹲在門口的臺階上喝著茶：“這保險嗎？還不如縫在衣服里隨身攜帶還安全點?！?p> “可是衣服要洗呀？到時候拆拆縫縫的不是很麻煩”
“大冬天的誰會洗衣服，一套衣服穿一個冬天那都不是事?！?p> “兩三個月啊，即便是冬天不流汗也會臭的吧？”
“哪臭了，再臭有夏天下地的時候臭？”
“反正我受不了洗完澡不換衣服”
“天寒地凍的洗啥澡，想感冒?。俊?p> “不洗澡？”柳燕大吃一驚，不過想到這邊的洗澡房，都是在外頭隨便搭個架子，用布攔著。這在冬天里是絕對洗不了澡的，聽說這里大晚上出去尿泡尿都會凍成冰柱子。
柳燕生無可戀，她一天不洗澡都會覺得不舒服啊，何況是兩三個月。
“我現(xiàn)在建套大瓦房來不來得及？”
“你想村民到你家去示威嗎？有錢建房子卻沒錢還東珠？”
“這怎么一樣？一套二進的四合院也就五十兩，一顆東珠要三百兩呢”
顧伯哼了一聲，連話都懶得說。
“對了，那條被子你拿去蓋，你怎么也不成親，大冬天有人暖被窩也好呀?！?p> “小孩子管那么多，而且不是我說你，那棉衣你都給我買了幾套了，不用錢的嗎？”
“就兩套，而且又沒多貴”
“三百文還不貴？我看你是得瑟了。明天拿去退”
“我不，又沒多少錢，你要不要，不要我送別人去。”
顧伯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也算享了一回兒孫福：“那你和你娘的衣服呢？也放這？”
“不然呢？拿回去分分鐘被那方氏偷”
“可是你娘來這里穿一套，回去穿的不一樣。你想讓唾沫星子把她淹死啊?！?p> 柳燕：“…..”早知道買一樣的了。
“先放這里吧，等過年時再拿回去，反正我娘現(xiàn)在有兩套換洗，這套也是買給她新年穿的?！?p> 埋好錢后，柳燕把買回來的東西規(guī)整了一下。顧伯這里有三間臥房，還有一間廚房一間雜物房。
柳燕把衣服被褥還有買給柳婦的一對銀耳環(huán)放在了顧伯分給她的房間里。
調(diào)味料放進廚房，豬狗羊肉放在盆里，因為顧伯家在村尾，這里比較偏，住的人比較少，所以顧伯的院子里就請人挖了一口井。
柳燕把豬肉羊肉拿去清洗干凈，晾干水后等柳婦回來再進行腌制。
“招娣啊”院子里的顧伯看著有些焉了的草藥很是擔心。前陣子柳燕把竹屋那的大部分草藥能做成藥丸藥膏的都做成了藥。余下的都移植到了他的院子里：“這天氣越來越冷了，草也越來越蔫了，能活過這個冬天嗎？”
“試試吧，我想想辦法”柳燕參照了現(xiàn)代建的大棚，和蔣大郎上山砍了一些大木頭，然后又到鎮(zhèn)里買了好大一塊黑色的大麻布，圍建成了一個長方形的麻布房。
因為黑麻布會吸熱，又能擋風擋雪，所以暖房里的溫度比外邊高兩三度。
“這能行嗎？”顧伯從未見過有人這樣干。
“盡量吧，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唄”柳燕見顧伯有些擔心，補充道：“冬天里，那些青菜青草之所以會被凍死，是因為溫度太低，那我們把溫度弄高點，它們應該就不容易死了?！?p> 顧伯聽了點了點頭：“那只要有這些黑麻布就夠了嗎？”
“當然不夠，還得去收集一些牛糞蓋在草根上，到下雪的時候，最好還要點上些炭盆”
“那要花多少錢啊？我還不如等開春后再到深山里去摘來種呢，”
“總得試試啊，慢慢改進方法。你現(xiàn)在還能進山，以后七老八十了還能進山嗎？”
顧伯：“…….”
招娣是個姑娘就更不好進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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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招娣正在給青草藥澆水，方氏那個到縣里讀書的兒子柳正巖跑過來喊她。小小年紀長得可愛，可是說話做事卻一板一眼：“姐姐，爺奶喊你回去”
“爺奶？”柳燕看了顧伯一眼，發(fā)現(xiàn)顧伯也在看著她，道：“來著不善啊”
柳正巖：“村里的柳六子跟爺奶說你娘現(xiàn)在手里有錢，五娘看到你和蔣大郎在縣里亂買東西。”
柳正巖只是單純的敘述事情，但柳燕卻從這兩句話里看到了他的聰慧和立場。
“我知道了，謝謝”柳燕朝他微微一笑，看他明顯愣神了一瞬的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柳燕帶著柳正巖回家，半途中卻拐到村長家去了一會。出來時柳正巖看柳燕的眼神明顯帶著一點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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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婦兩人住的老房子里，柳枝花正在翻箱倒柜，但除了床上兩條舊棉被外，只找到了一些舊衣服和兩套半新不舊的細棉服。
“說，你錢呢？還有招娣買的那些新被子新衣服放哪去了？”
“什么新衣服？我不知道呀”柳婦才剛進村就被叫了回來，這兩天還沒來得及去顧伯那。
“你還敢撒謊你”柳枝花惡狠狠地掐了柳婦手臂一下，直把她掐的兩眼含淚。
“你五弟妹都看見了，招娣和那蔣大郎到縣城里買了很多東西。你現(xiàn)在雖然能掙錢了，但哪能任由那死丫頭亂花呢。拿來，我?guī)湍愎??！?p> 柳婦聽了這話目瞪口呆，她們不是分家再分家了嗎？怎么自己的公婆還要來幫自己管錢。
“聽見沒有”
“可是我們已經(jīng)分家了”柳婦弱弱的說道
“分家怎么了？分家你就不用聽婆母的話啦？”
柳婦知道自己說不過她，低著頭不說話，任憑柳枝花在那說的口沫橫飛就是一聲不吭。氣的柳枝花打了她好幾下。
柳燕一進院門就看到有一個老頭子正蹲坐在方氏門口的臺階上抽旱煙。旁邊站著一個穿著衣裙帶著珠花的女孩，估計有十四五歲了。而且看起來有些眼熟，應該是這幾天內(nèi)見到過。
她剛想回憶回憶，看看是誰。房間里突然傳來了打罵聲。柳燕額角一跳，立馬跑進房間把正在挨打的柳婦扯出房間，扯到院子里。
“你這挨千刀的，還敢跑，反了你”柳枝花一下子打落了空，連忙追出來，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奶奶，你干嘛打我娘”柳燕看著柳婦被掐青了手臂，厲聲問道。
“我問她話，她裝聾作啞，這種不孝的媳婦我不能打？”柳枝花叉腰，柳燕的質(zhì)問讓她嚇了一跳，但隨即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娘這人向來膽小，你問的東西她肯定是不知道才沒回答的。不如你問我，也許我知道?！?p> 柳燕的話說的很恭敬，柳枝花的怒火平息了一點，但她剛要開口，柳釘打斷了她：“進屋里說”
柳枝花聽了，喵了一眼四周圍探頭探腦的鄰居，轉(zhuǎn)身要往房里走，卻聽到柳燕說：“爺奶，為什么要在屋里說，難道這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
“哪有什么見不得人，是你奶奶有些體己話想跟你們說而已”
“那就在這里說吧，我不想進去，因為我怕把晦氣帶給你們。大家都說我是掃把星，不能離親人太近?！?p> 柳枝花聽了有些猶豫地看了柳釘一眼，見他沒同意，還是要求柳燕進去，可是柳燕咬死了怕會克到他們，堅持不進房間里談。最后沒辦法，柳枝花只能留在院子里壓低聲音跟她們說話。
因為聲音小，柳枝花只能靠近她們說話，但一靠近柳燕就會立馬后退，然后“好心”的讓柳枝花離他們遠一點。
柳枝花氣死了，離太遠她們說聽不到，離太近又說怕克她。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小妮子這么難纏呢。
雙方對持了三刻鐘后，柳枝花退了一步，她站累了。
“你前幾天和蔣大郎到縣里買東西了，而且買了將近三兩銀子對不對”
“對啊，奶奶怎么知道的”
“有人看到了，你知不知道你娘打工有多辛苦，你怎么能這么亂花錢？”
“我沒有呀”
“你沒有？那我問你，你娘手頭上應該有十六七兩銀錢的，現(xiàn)在卻只有二十文錢。那錢到哪去了，是不是被你花掉了?！绷榱吮硎举|(zhì)問，不由得厲聲喝道。這一喝也讓圍觀群眾聽清了她的來意，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起來。
“這柳枝花不會是聽說媳婦手里有錢了，特意回來要錢的吧？”
“不會吧，她們不是分家了嗎？”
“分家有什么用，姜氏那么軟弱，大聲一點就渾身發(fā)抖，能守得住銀錢嗎？”
“你沒聽柳枝花說那錢可能被那掃把星花光了嗎？”
圍觀群眾因為離得遠，私語聲并沒有影響到院子里的人。
柳燕裝作有些害怕：“錢在我這，但我沒亂花呀？到縣里買的東西都是幫顧伯三伯他們買的，他們沒空去買，叫我和蔣大郎去的?！?p> 柳嫣手里的絲帕一甩：“你騙誰呢？你們明明買了好幾套棉服，其中有兩三套分明就是給你和你娘買的?！?p> 柳燕斜著睨了她一眼：“那是她們記錯了”
“怎么可能？”
“那你們可有在屋里發(fā)現(xiàn)那些衣物？”
“誰知道你們藏哪里去了?！?p> “那就是沒有，而且就算有，要過冬了，難道我們不能買點新衣服過冬嗎？我們被方氏趕出門后，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搜羅走了，當時全身上下只剩一套夏天的衣服。后來我娘幸運的能到客回頭打工，這才有錢買點過冬的衣服。我們又沒偷又沒搶，難道不能買，只能活活凍死嗎？”柳燕擰著袖子假裝擦眼淚，邊假哭邊質(zhì)問。童聲清脆，在這臨近傍晚的院子里顯得特別震人肺腑。
周圍的人又竊竊私語起來，看著柳燕一臉憐惜，看著柳枝花她們一臉鄙夷。
柳釘見狀連忙道：“不是不讓你買，而是你不能亂買，你爹去世了，你娘這份工又不是能長久的。錢要省著點花，想買衣服，買點麻布舊棉花，自己回來做就好了，買那成衣多浪費?！?p> 柳枝花聽了，連忙接口道：“就是，你小孩子不懂事，你娘性格又軟弱管不住你，由著你亂來。那點辛苦錢都被你糟蹋了。你拿過來，爺奶替你們管著，等你大一點懂事了，再交還給你們?！?p> 柳招娣聽了，心里翻了個白眼，什么想替她們管錢，明顯是聽六子說她們掙錢了，來打秋風的。
“可是嫣姐身上穿的也是成衣啊，她為什么不買點麻布和舊棉花做點衣服穿呢？”
柳枝花臭著臉：“她怎么能跟你一樣，她爹是秀才?！?p> 柳嫣得意道：“就是，我爹在縣學里教書，一個月有三兩銀錢呢”
柳燕：“我娘一個月也可以掙二兩多啊，而且我們只有兩個人，說起來平均每個人能用的錢比你家還多呢？那為什么你能買成衣，我們卻要穿麻衣，里面的棉花還要用二手的？”
柳枝花：“……”
其他人：“……”好像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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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釘氣道：“反正你小孩子家家不能管家，把錢交給你奶比較安全。”
柳燕：“可是我們已經(jīng)分家了，奶奶再幫我們管錢要被說閑話的。知道的會認為她很關(guān)心我們，不知道的會認為她要貪我們的銀錢去給五叔花呢？”
柳枝花一下子就被踩到了痛腳，高聲喝道：“你說什么你，你五叔堂堂一個秀才需要你的錢嗎”
柳釘抬手阻止了柳枝花的開罵：“你不知道，我們其實并沒分家”
柳燕：“…..”
柳釘見把柳燕嚇住了繼續(xù)道：“你可以到縣衙里去查?！?p> 柳燕不明所以的看向柳婦，柳婦朝她點了點頭：“你五叔是秀才，我們雖然分了家但并沒有到縣衙去備案，律法上還是一家人，可以省去傜役和賦稅。”
柳燕聽了，心里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搞啥咧?。。?p> “所以我們還是一家人？”柳燕問道。
“對，所以你奶奶幫你們管錢天經(jīng)地義?！绷〗涌诘?p> “那要是有人欠了錢，家里人也有義務幫忙還嗎？”柳燕又問，柳婦聽了原本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又好了點。
“原則上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過吃喝嫖賭例外?！绷斦f道。
柳燕聽了，“感動”的雙眼通紅，她從懷里掏出一張收據(jù)，是剛才到村長家臨時要求村長寫的。上書柳招娣欠柳下村東珠一枚，折合三百兩紋銀。要求一年內(nèi)還清，現(xiàn)已還一十五兩，還欠二百八十五兩云云。
趁著柳釘把字據(jù)交給柳嫣看的間隙，柳燕哭訴道：“爺奶，你們真是太好了。我把村里老祖宗的那顆東珠弄壞了，村里人讓我在一年內(nèi)要賠一顆，不然就趕我出村。我到縣里的金鋪問了，三百兩可以買到?，F(xiàn)在還差285兩。除去嫁出去的姑姑，大伯三伯五叔每人幫我還95兩就可以了?！?p> 柳枝花氣的大喘氣，胸口起伏不斷：“你這遭瘟的禍水啊，你怎么不去死？當初生你這賠錢貨的時候就該把你按尿桶里溺死或丟河里淹死。也省的這時候來禍害人?！?p> 那東珠可是屬于村里能考中舉人的，他們的五兒子柳城里一家都是讀書人，即便現(xiàn)在柳城里已經(jīng)三十有一了，但還是有希望能中的，而且就算他不能，她孫子柳正巖也有機會啊。
可是現(xiàn)在，居然被這掃把星給霍霍了，那不相當于把柳家的三百兩給霍霍了嗎？
柳燕委屈地看著柳釘：“爺爺”
柳釘已經(jīng)氣的渾身發(fā)抖：“你別叫我，我不是你爺爺?！?p> 柳枝花跳出來：“對，我們沒有你這個掃把星的孫女”
柳燕哭著道：“爺奶，難道你們想要和我們斷絕關(guān)系？”
柳丁和柳枝花頓時噎住，心里的小算盤滴溜溜的響。
柳嫣：“這還用說，我家可沒有九十五兩能幫你賠。你還是想想被趕出村后要到哪里要飯吧。”
柳婦一聽嚇死了，連忙跪地膝行到柳釘面前，哭喊道：“爹、娘，招娣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你們的親孫女，你們千萬不能不管她呀。她還這么小，被趕出村還怎么活下去呀?！?p> 柳燕一把拉住柳婦：“娘，不用求他們，反正咱們還沒分家，沒斷絕關(guān)系就是柳家人。村長他們找我們要不到錢自然會去找叔伯他們的?！?p> 柳嫣氣的滿臉通紅：“你，你想的美”
柳枝花一把把柳婦掀翻：“斷絕關(guān)系，馬上就斷”
柳釘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火，他現(xiàn)在很想把這掃把星一棍子打死。但他不能，不然人死后，那顆東珠就要算到他們頭上了。：“正巖，去把村長找來，說我們要同這掃把星斷絕關(guān)系。讓他來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