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有衙差呵斥道。
“不好意思，差爺?！绷橇众s忙偷偷給那官差塞了一小塊銀子：“您通融通融，那是我小弟，前幾年走失了”
“小聲點，注意點影響”
“好的好的”柳城林點頭哈腰
“小弟？”柳燕也走了過去，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頭上滿是血跡的青少年。啊，她知道了：姜小秋，柳婦的弟弟，招娣的小舅??！
三年前跟父母一起沒了音信，沒想到跑府城里來了。
既然小秋在這，那柳婦的父母應(yīng)該也在這。柳城林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帶著蔣大郎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終于在另一個角落里找到了柳婦的爹—-姜健。
他受傷比較嚴重，整個人都有些迷糊了，顧伯幫他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胸前的兩根肋骨都被踩骨折了。
對于乞丐的暴亂，官府一向就是暴力鎮(zhèn)壓，然后驅(qū)趕。至于受傷嚴不嚴重，會不會死，他們是不管的。
所以除了被柳燕一行人帶走的姜健和姜小秋，還有逃掉了一些乞丐。余下的二三十人都被趕到了城外自身自滅，這也是對他們肆意在城內(nèi)打架的一種懲罰。
下次要再進城乞討，先交十文錢吧。
回到客棧，顧伯用劈薄的幾根木材幫姜健固定了一下受傷的位置。因為他們出來的時候帶了很多創(chuàng)傷膏，所以藥是不缺的。
姜小秋的額頭也被柳燕用紗布包扎了起來?？粗前枷葸M去的雙頰，柳婦一邊哭一邊幫他擦洗了一下。這兩人都瘦的皮包骨，可見這幾年生活的有多艱苦。
姜小秋雖然傻傻的，但大概還認得一點柳婦，很安靜的任她折騰著。不過問起親娘在哪卻一問三不知，急的柳婦眼淚直流。
“娘，你先別著急，讓他先喝點粥，填一填肚子?！绷喟阎鄶R在桌上，示意小秋過來吃。
小秋仔細的看了看柳燕和柳婦的表情，再三確定是給他吃的，才快速的喝了起來。
肚子餓還這么小心翼翼地，看來是被打怕了，柳燕有點心酸。
在柳婦的細心照顧下，姜健是在兩天后清醒過來的。一看到柳婦和柳燕，激動地話都不會說了。張大嘴無聲的留了大半時辰的眼淚才冷靜了下來。
“爹，您先別哭，我想問你，我娘呢？”柳婦有些害怕，柳春沒和他們在一起，會不會，會不會已經(jīng)不在了。
“她，她在破廟，但病的很重?！毕肫鹆?，姜健急的大喘氣
“您別激動，我們馬上去把她接過來?！?p> 柳城林、蔣大郎和柳燕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姜健所說的破廟。
破廟是真的很破敗，門沒了，窗爛了，連屋頂都破了好幾個大洞。
柳燕三人走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只余下五六個人，都是那天去戲院搶錢的傷號。
柳燕問了其中一個，才在破廟后面一個屋檐下找到了柳春。
她在昏睡中還不停咳嗽，臉色蠟黃，瘦的有些脫型了。
柳城林剛要上前，柳燕一把拉住他和蔣大郎，并往后走了幾步：“先別靠近，她可能是肺癆?！?p> “肺癆？”柳城林和蔣大郎聽了大驚失色。這是絕癥啊，而且會傳染。
“沒那么嚴重，看樣子應(yīng)該是早期，及時救治還有做好防護就不會有事?！?p> “你們是什么人？”身后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柳燕幾人回頭一看，看到她手里拿著一個破碗。里頭裝了一點粥水，似乎是要端給柳春喝的。
柳燕指著柳春：“她是我奶奶，您是？”
婦人沒有回答，她焦急地問道：“那你們有看到姜健和他兒子小秋嗎？他們幾天前出去乞討，一直沒有回來，可能被趕出城去了?！?p> 柳城林：“沒事沒事，他們在客棧，受了點傷，不能過來?！?p>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眿D人自言自語道，然后低頭看到自己的碗，又抬頭道：“這是我剛討來的一點粥，你們先給她吃了吧！姜健他們兩三天沒回來，柳春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了?！?p> 柳燕走過去接過碗，道了聲謝謝。問清了女人也是住在這破廟里，便讓她先走了。
她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三人商量了一下。
柳燕留下來照顧柳春，蔣大郎去買了一些酒、砂鍋、米、簡易爐灶和竹子等用品，柳城林去請郎中。
郎中來了之后也大驚失色，確認是肺結(jié)核，帶著柳城林去抓了十來副藥就沒再來了。治肺結(jié)核的藥很貴很貴，才十幅，就花了五十兩。
“那，這是藥，郎中說只能緩解，不一定能治好，讓我們要小心傳染?！?p> “哎，要是能找到百部草就好了。”十幅藥就要五十兩，搶錢啊，還治不好。
“百部草？”
“能清肺化痰止咳平喘的一種草藥，能根治肺結(jié)核，也就是肺癆?！?p> “這府城附近也有很多山，要不然我和蔣大郎去找找?！?p> “嗯，等過兩天，先把這些藥給她喝掉，緩解一下病情再說?！?p> “也好”
說話間蔣大郎回來了，推著一輛車，車上除了柳燕說的東西，還買了一口大鍋和很多柴火。
看到柳燕不解的看著他，他摸著頭笑了笑：“這里有很多人受了傷，我想他們不能出去要飯，應(yīng)該會肚子餓。”
所以就買一口大鍋順便煮東西給他們吃。
“你很好，想的真周到”柳燕朝他豎起大拇指，蔣大郎不好意思的笑了。
柳燕燒水煮藥，往里加了一些靈泉。柳城林帶著蔣大郎在破廟后面建了一間簡易的柴火房，暫時把柳春安置在里面。畢竟現(xiàn)在柳春得的是肺癆，大概是租不到房子安置她的。
他們?nèi)硕紟е嗯R時做的口罩手套，還用他們自己蒸餾的酒精泡過。
有空的時候柳燕還幫破廟里的傷員包扎了一下，大家都很感謝他們。
大概是加了靈泉，柳春的病迅速的好轉(zhuǎn)著，整個人因為吃飽睡好也精神了很多。
五天后，柳春也能半躺著跟柳燕聊會天了。
原來，姜健他們是在兩年多前到了府城的，因為帶著姜小秋四處看病，錢很快就花完了。只余下一點路費想回鄉(xiāng)下去，沒想到還沒出城就被偷了。最后三人只能淪落成叫花子，住到了破廟里。
回憶里都是痛苦的事情，以致于柳春現(xiàn)在看到柳燕和柳婦兩人，高興到泣不成聲。
“好了，娘，別哭了。等你和爹好了之后，我們就一起回柳下村?！绷鴭D也流著淚道。
“好，好”柳春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柳燕把空間留給兩人敘敘舊，自己走出了柴伙房。
“三伯，要不明天我們就去府城附近的山里走一趟吧。我外婆的病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很多，是時候去找百部草了。”
“也好，不過還是我和你顧爺去比較好?！?p> “也行，那你們帶上蔣大郎，畢竟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個人多個照應(yīng)?！?p> “可是我們?nèi)齻€男的都走了，你們怎么辦？”
“沒事，這里還有這么多人呢。而且我和娘會自己照顧好自己?！弊罱嗨麄冇质欠种?，又是幫忙照顧傷員，已經(jīng)和破廟里的十來個常住人口混熟了。
“行”柳城林聽她這么說，雖然還是有點不放心，但還是同意了。畢竟早點治好柳春，他們才能早點回去。
柳成林三人一走就是十來天，回來的時候柳燕幾個已經(jīng)不在破廟里了。那里因為蔣大郎幫忙修了屋頂，又變成搶手貨。被十幾個從城外回來的乞丐搶走了，還把她們這幾個老弱病殘趕了出去。
柳燕雙拳難敵四手就退走了，本想回去客棧住，卻因客棧老板知道了她們在照顧一個肺癆病人被趕了出來。
因為臨近考科舉，其他客棧都差不多滿員了。
拖家?guī)Э诘牧嘀荒芘R時租了一間超貴的小四合院住了下來。一個月三十兩，心疼的柳婦差點哭出來。
柳燕倒不心疼那三十兩，因為她們這幾人如果在客棧里住一個月也要好多錢。
只是柳城林幾人走了之后，她又花了五十兩買了十幅藥繼續(xù)給柳春吃著。這樣她和柳婦身上就不剩什么錢了。
柳城林三人找到四合院的時候，柳燕一個人在街上溜達著，她想找找辦法看看能不能掙筆快錢。
可是她掙錢都是基于靈泉和草藥，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在“酒”的身上打主意了。
她去了酒鋪，發(fā)現(xiàn)這里也能退酒的時候異常開心。而且這里的酒居然分成四檔，在上等酒類之上還有一種極品酒，售價達到十兩一斤。
柳燕花了三十文錢買了一斤低等酒，五兩銀子買了半斤極品酒，想回去試看看能不能做出來。要是可以的話，在她們回柳下村前還能大掙一筆。畢竟府城里的酒鋪很多，退多點極品酒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柳燕沒想到的是她被敲悶棍了，醒來的時候在一間破屋子里，周圍很吵，好像有很多人在哭。
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屋里有十來個小女孩，從五六歲到十五六歲的都有。
我去，她該不會遇到人販子了吧？這是什么極品運氣??！
柳燕剛想到這里，木門碰的一聲被踹開了。走進來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指了指柳燕和幾個大一些的女孩子，讓她們出去。
幾個女孩子意識到自己要被賣了，開始大聲哭叫起來，帶動著幾個小的也哭成一團。于是幾個人便被那人拿出粗繩抽了好幾下，直到哭聲漸漸微弱。
“哭，叫你們哭”
沒哭的柳燕也被莫名其妙抽了一下，疼的她差點背過氣去。
“走”幾個人被連拉帶扯的拉到了院子里。那里站著幾個痞子，手里都拿著鞭子。中間站著一個打扮的很艷麗的中年婦女?？茨菤赓|(zhì)，柳燕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哪間妓院的老鴇。
“這幾個長得倒都還不錯，只不過來歷清白嗎？”老鴇問。
“清白清白，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p> “這個呢？她身上的料子好像還不錯”老鴇指著柳燕說道。
“這個是外地來的，您別看她身上穿的好，其實也就是個鄉(xiāng)下妞，估計就是個土財主家的女兒?！蹦莻€為首的痞子看著柳燕道。
“你確定”
“確定確定，李老叫花子說的，他和這小妮子的外公姜健很熟，絕不會搞錯”
李老叫花子？柳燕記得這個人，在那一場混亂中傷的很嚴重，還是柳燕幫他包扎的。王八蛋，原來她是被這人給賣了，說不定她們搬出破廟的這幾天就一直被人盯著。所以今天她一落單就被拍花子給逮了。
幾個女孩被秦媽媽盤問了一番，誰沒認真答或回答的慢一點都會挨鞭子。
柳燕答的最小心翼翼，因為她的乖巧伶俐，年紀也還小，到了唱春樓便被安排到了一位紅牌姑娘身邊服侍。不過她的腳上被帶了鐐銬，還有一個大媽子24小時的看住她。
其他的則悲催地被安排去接客，有個女孩子甚至要去撞墻尋死，但死沒尋成還挨了一頓打，皮開肉綻的看的柳燕幾個直發(fā)抖。
柳燕服侍的這位姑娘叫牡丹，長得非常婀娜多姿，就是有點黑。為了彌補這點不足，這位姑娘就非常愛抹粉。
“其實你可以試試用珍珠粉加雞蛋清調(diào)勻做面膜?！绷嘟ㄗh道。
興許是柳燕那白瓷的皮膚很好的說服了她，隔天她就叫人買了東西來叫柳燕調(diào)給她用。
柳燕自然還是往里兌了一點靈泉水，她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能取得這位姑娘的信任，爭取先去掉腳上的鐐銬。
這兩個月以來，她不是沒想過逃跑，看她的那個老媽子也有好幾次似乎放松了警惕，但她一次也沒試圖逃跑過。
后來有一次，那老媽子還打開后門追賊去了，她朝外看了兩眼，隨后就“好心”的把門關(guān)上了。那之后過沒兩天，那位老媽子就被撤走了，腳上的鐐銬也被打開了。臨走前那老媽子還問她，怎么不跑？柳燕答：我不認識回家的路，而且也沒錢。
老媽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牡丹聽了她的話，連續(xù)用了一個月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真的白嫩了非常多。
連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姐妹們也發(fā)現(xiàn)了，紛紛來問她怎么辦到的。
那牡丹也不藏私，所以柳燕莫名其妙就成了唱春院的“美容”大師。
她有了自己的房間，里屋是臥室，外面是客廳，擺著六張貴妃榻。
白天那些預(yù)約了的姑娘睡足了就會來她這里做面膜，甚至化妝也找她。
上輩子柳燕雖然是個律師，但因為職業(yè)因素，每天化妝是必須的，而且速度要快，妝容要美。有時候因為要去收集證據(jù)，跟不同人接觸，畫的妝容還不一樣。有犀利穩(wěn)重的職業(yè)妝，和善可親的鄰家女孩妝、妖艷賤貨妝，反正她會的還挺多。
今天來做面膜的是吹拉彈唱四姐妹，她們只賣藝不賣身。有一些清雅公子坐船游河時最喜歡點她們出去陪玩。
到時候朗朗星空，粼粼河畔，情歌一起，詩文一和，該是多么浪漫美好的夜晚。
“哎呀，招娣你快點幫我看看，我是不是長斑了?！?p> “長斑了就是肝不好，酒要少喝，覺要多睡?！?p> “我好像長胖了，這扣子都扣不上了。”
“多喝點綠茶，消脂減肥”
柳燕一邊幫她們涂面膜，一邊幫她們解答問題。隨后就嘰嘰喳喳的聽她們說起這次去游河的事情。
柳燕眨吧眨吧眼睛：“好玩嗎？我可以一起去嗎？我還沒坐過花船呢？”
“嗯？這個估計得去問秦媽媽”
“是啊，我們可做不了主”
“姐姐你們幫幫我嘛，如果我可以去的話，就幫你們畫個星空妝”
“什么叫星空妝？”
“就是像星星一樣，在晚上也會發(fā)亮的妝容?！?p> “真的嗎？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本大師從來不打誑語?！?p> “你還大師，哈哈哈，你就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
柳燕笑了笑，她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種會發(fā)光的仙人掌，收集了一些它們的刺，剛好可以用來做熒光粉底。
吹拉彈唱四姐妹果真去找了秦媽媽，大概是人多力量大，秦媽媽同意了。
其實柳燕大概能知道她為什么會同意，大概她覺得只要看住自己上船了，四周都是水，自己跑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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