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同居了!”
一塵本欲找他的六師姐說點事情,卻見其披頭散發(fā),而且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他的五師兄。
“額,打擾了,打擾了!”,他見狀便欲撤退,卻被幺妖叫住了。
“你這么晚了,肯定是有什么要事吧!何不說了再走?”
“師姐,其實我深夜前來,是有件事我想請你替我轉(zhuǎn)答一下”,隨即一塵便將今日比斗與那日生靈寶地一事快速地說了一遍。
“什么!你說那冰肌雨露真的是那韓逸偷的?”
“是的,我想事情應該已經(jīng)水落石出,那水心月又是你的姐妹,你肯定她不愿落在渣男的手中吧!”
“這倒也是,但卻不知是我不愿,還是你不愿?”,幺妖突然打趣地望著他。
“我最多只能算是一個朋友,除此以外,再無更多的糾葛?!?p> “而這一切的最根本原因是,我不愿樹敵。”
“其實你自己親自去說會比較好?!?p> “不了,我不想再與她糾纏不清了。”
“小師弟,你當真如此絕情?其實以你的身份,若是真的道侶成群,也無人會說什么的?!?p> “之前水心月都將你的過往告訴我了,你難道真的愿意守著那個凡間女子度過一生?”
“你要知道,凡人數(shù)十載的青春年華,于我們修道中人而言,無異于水中殘影,觸之即逝。”
“何不尋一道侶共享生命的大極樂?”
面對這寂寥的深夜里唯一的質(zhì)問聲,一塵答完之后便堅定地轉(zhuǎn)身而去。
“天性使然,師姐無需再勸?!?p>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五師兄的眼中卻溢出了一絲贊賞。
“小師弟的絕情,只是為了對身后之人更加深情而已?!?p> “你又知道了?”
“以后離小師弟遠點,你現(xiàn)在張口就來,怕是最近又學壞了?!?p> “剛剛那招是不是小師弟教你的?”
“怎么追你倒是小師弟教我的,但剛剛那招乃是我無師自通?!?p> “看招!”
“啊!”
......
藏經(jīng)樓內(nèi),一塵正端坐著身子,一遍又一遍地謄寫有關(guān)心性的道經(jīng),數(shù)日時間的靜修,似乎又將他那躁動的心性鎮(zhèn)壓了下去。
在這躁動的升騰與隱沒之間,一抹明悟也自他的心底緩緩浮現(xiàn)。
殺只是解決問題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殺戮無以登高,唯寧靜方可致遠。
突然,一塵只覺心中轟然一聲,如瓶頸破裂,他驚喜地看到,道種極深處的世界,道樹原先結(jié)著的小白果竟然已經(jīng)長成了金色,這也直接預示著三個字:
上道師!
難道這也是師父的用意?一塵不由心想道,經(jīng)此一遭,他愈發(fā)覺得自己的師父深不可測起來。
可他也已經(jīng)不眠不休地抄了五日了,今日既然收獲了這般的喜事,索性就在這藏經(jīng)樓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吧!
藏經(jīng)樓,顧名思義,乃是修道典籍,修心功法,歷史及人文各方面書籍的存放之地,可當一塵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悠至一處古樸的陳列臺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一張發(fā)光的名杰畫像圖錄。
出于好奇,他便將那一張張圖錄快速地翻動起來,不料竟無意間瞥見了一個人的畫像還有名字:
龍應景!
這!
他當年竟真的是名道師!還是一名人道師的大修行者!
盡管這幅畫像是他年輕時侯畫的,又盡管因為龍應景流落至白家鎮(zhèn)多年,已經(jīng)發(fā)福成了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但觀其眉眼,一塵卻是越看越像。
甚至還真的從那年輕時候的劍眉星目之中,窺見了幾分‘英俊得一塌糊涂’的蹤跡。
隨即一塵便仔細地閱讀其龍應景的經(jīng)歷來,從成為內(nèi)院核心弟子到最強道師,最終停留在‘離開道院不知所蹤’的八個字上。
放下圖錄,一塵心緒久久難平。
他最初的恩師,想不到竟真的有那般輝煌的過往,而他因緣際會之下,又真的來到了曾經(jīng)這個他離開的地方,揭開了這些過往迷霧的一角。
一個更大的疑惑此時籠罩在他的心頭:
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個被稱為最強道師的內(nèi)院核心弟子,為何會選擇出走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輝煌,而他,竟最終成了白家鎮(zhèn)時的落魄模樣?
突然,一塵心有所觸,憑借著他的先天靈智,他再度清楚地回憶起那日龍應景欲言又止的模樣,當時的不對勁與此刻的過往一一對照起來。
也許,他的初衷便是希望我來到這玄華道院,但因為此地的某些東西,最終使得他將話題巧妙地轉(zhuǎn)移開了。
抱著困惑,一塵首先找到了他現(xiàn)在的師父:酒瘋子。
酒瘋子本還惱怒他提前偷跑出來,但似乎感知到了他上道師的氣息,便臉色一正。
“你說的這個男人,我隱約有些印象,但當年他似乎與自己的同門師兄發(fā)生了一場比斗,至于導致他下山的因由,是不是因為輸了那場比斗,為師也不太清楚?!?p> “但為師可以給你介紹一人,她也許知道?!?p> “誰?”
“玉琴山山主,也是他的師妹?!?p> “她?”,一塵心頭頓時顯出那個美婦的身影,雖然與其只有一面之緣,但她那不隨時間流逝的精致面容,使得一塵至今仍存有印象。
可在一塵將要前往之時,卻又不由眉頭一蹙,他忽然想到自己當初可是被當作了采花大盜,如今誤會仍未解開,恐怕此行也是兇多吉少。
“怎么,你還不樂意去?我若說出另外一人,你肯定更不會愿意去了”,酒瘋子似看出了他的難處,突然取笑道。
“師父請說。”
“玄冥山山主?!?p> “也就是他當年的同門師兄,而且我還隱約聽到了一些秘聞?!?p> “當年導致他們師兄弟動手的真正因由,便是因為那玉琴山山主?!?p> “只是你可別怪為師沒提醒你,前些日子你把那玄冥山主的得意弟子打得性命堪憂,恐怕要在床上躺上半載,這不能修道的半載,對于修行者來說,可無疑是拿走了半條命?!?p>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至于怎么選,就是你的事了。”
一塵聽完,不由慨嘆一聲。
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他沒想到上一代的爭奪是因為一個女人,這一世他們徒弟的爭斗,竟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只是,似乎結(jié)局反過來了。
如此而言,自己還是去找玉琴山山主了解一切吧!他可牢記著昔日器閣的慘痛教訓,若是再被人陰了,恐怕自己在這玄華道院也難以待下去了。
可是那一切,真的全然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一塵行走在前往玉琴山的半路,心頭突然閃出了這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