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彼時空氣之中,似有濃郁的道法氣息傳來,伴隨著一道清靈的聲響,那具無比嗜殺的身影突然被死死控住,再也難以動彈分毫。
一塵還沒搞懂是怎么回事,便見到一個青衣男子和一個老者從天而降。
“上三境之人!”
妖醫(yī)首先發(fā)出了自己的驚呼聲,隨即更是上演了令一塵眼眸瞪大的一幕:
他竟然,直接溜了!
這!
妖醫(yī)突然的舉止,也是使得鄰近一塵身旁的倆人身形一滯,其中的那位老者更是不由地贊嘆道:
“此人看來是個老江湖了!”
而后倆人便開始盯著他看,看得一塵頭皮發(fā)麻,終于,那青衣男子說話了。
“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一塵不解地問道,心頭卻是依舊大緊。
雖然眼前的倆人救了自己的性命,但在他們的目的沒有顯露之前,他懸著的心始終沒辦法完全放下。
然而,青衣男子卻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警惕地看向四周。
“少主無需擔心,這里除了營地里的婦女和小孩之外,再沒有其他修士了?!?p> 老人言罷,那青衣男子才從衣內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樣東西,一塵一見,便猛然一驚。
那竟是一塊與多年前李云天贈予他的一般無二的殘璧。
看來他們二人是跟隨著玉璧的感應而來,一塵有了判斷,便也不再遮掩,畢竟在上三境之人的眼中,自己的確不夠看。
他取出了自己的玉璧,而后在三人瞪大的眼眸中,倆塊玉璧最終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原本的倆個字跡也漸漸顯出:
重光。
“你這玉璧到底從何而來?”,青衣男子突然激動地問道。
一塵自知在修有心力的修行者面前說謊,無異是自尋死路,于是便將有關李云天的一切說了出來。
“大哥!”
“?。 ?,一塵驚了,卻發(fā)現那青衣男子是朝著定身的李云天叫的,可此時的李云天依舊雙眸染血,面色除了瘋狂之外,再無其他反應。
“少主,不如回到南風陵再詳敘,此地終究不宜久留。”
“好吧!麻煩莫爺將我大哥帶上,另外,還有他”,青衣男子突然將眸子轉向一塵。
“我?”
“等等,能夠讓在下做完一件事情再走?”
隨即在老人的幫助下,因為害怕那妖醫(yī)卷土重來,一塵最終將所有被殘殺的豢龍氏族人全部焚化,并埋入了墳中,另外還立了兩塊碑,是關于龍主和他的女兒百山靈的。
雖然他們最終逃不開死亡的命運,但確實也是因為救自己而提前赴死,從這一方面來說,他們是自己的恩人,而自己終究沒有完成對他們的承諾。
“這下可以走了吧?”,老人不耐煩地看向一塵,卻見其仍然搖頭。
“我曾答應這里的族人要帶領他們逃脫靡氣,在沒有做到之前,我是不會走的?!?p> “你!”
“該說你什么好呢!罷了,看你也挺重情重義的,索性老夫就告訴你,那靡氣早就散了?!?p> “真的?”
“你這副模樣干什么,難道不信?”
“老夫這么大一把年紀了,豈會騙你不成?”
抱著一份對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一塵最終被倆人帶著離開了這里,長空之中,他不禁再度向后看去,回想起這幾日的遭遇,不由嘆聲道:
好人死了,妖人卻逃了,人世間的事情,有時并沒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講。
滁州,南風陵。
一塵被帶到了這里養(yǎng)傷,可單就他路上看到的東西而言,這里,似乎更像是一處軍營。
此時,另一處主帳之中,正有倆人的交談之聲不斷傳出。
“少主,老奴實在不解,你為何直接將其帶到了我們的主城,這里可是有著我們最核心的機密。”
“莫爺無需擔心,從先前的接觸便可看出,此人乃是重情重義之人。我們畢竟救過他的性命,所以我敢篤定,他必定不會出賣我們?!?p> “少主,這可是軍機要地!我們苦心孤詣經營了這么多年,如果一步踏錯,可是會滿盤皆輸??!”
“莫爺所憂之事不無道理,但我還有別的考慮。”
“如今暗流涌動,國將不寧,日后這道界也注定不會安生,所以我們必須早做準備。但大爭之世,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地盤,聲望和權勢,而是?!?p> “人才?!?p> “少主難道是想?”
“我打算籠絡此人,不管他日后能不能為我所有,但這步棋,我一定要下,而且是越快越好。”
“有時,早早地下好一步棋,可是勝過千軍萬馬。”
“可是,若此人獨獨有德,但是無才,豈不也是廢棋?”
“所以,這便是我即將要做的事情,鑒棋?!?p> 老人聞聲,面色終于顯出恍然,可在恍然之余,心頭又涌出幾分感慨來
“主子,少主終究是不負眾望地成長起來了。”
“那一天,就快來了!”
數日之后,得益于一個善通醫(yī)術的異士,一塵的傷終于是好的差不多了,可隨即一抹新的疑惑卻再次籠罩他的心間。
此處不單只是安營扎寨,還異士眾多,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一念至此,他愈加地不安起來,這可真是才出狼窩,便入虎穴??!
彼時,那些與酒瘋子的對話又緩緩浮現在他的心間。
“另外你要好好記住,出了道院,不要輕易提及我們玄華道院的招牌?!?p> “這是為何?”
“你們二人都有一身惹禍的本事,這樣子可以大大降低世人抹黑我玄華道院的機會?!?p> 可還沒等他繼續(xù)回想下去,一個人突然來到了一塵面前,卻是那日的那個青衣男子:木子興。
“白兄既然能下床活動,看來身體是已無大礙了?!?p> “多謝木兄的照顧,你救了我的命,又治好了我的傷,在下實在是無以為報?!?p> “哦,白兄若有報恩之心,我這倒是有一個機會。”
一塵聞聲一怔,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可自己話已脫口,也只得繼續(xù)恭聲。
“木兄請說,在下一定盡力而為?!?p> “做我麾下將領,隨我出征!”
這!一塵再度一怔,這他娘的真是想啥來啥?。?p> 見到他面帶懼色,木子興像是猜中了他心中所想一般,連忙笑道。
“白兄可能是多慮了,我所說可不是行謀反之事?!?p> “你可知這是何地?”
“滁州?”
“滁州乃是舊地,自唐王推行舉賢制以來,這里早已成了諸王割據的混亂之地。”
“而我俠士盟便是于此混亂中應運而生,所以不知白兄對成為一名懲惡揚善,匡扶正義的俠士感不感興趣?”
“俠士!”
一塵聞聲,突然感覺不知為何有些頭腦發(fā)熱,像是有這樣的一個聲音在呼喚他一般。
我與罪惡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