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下,南海邊境,戰(zhàn)火紛飛。
這里,宛若成了一個血與肉的世界。
這場唐國與海族的大戰(zhàn),已經(jīng)打了接近十年了,沒有人知道海族入侵的真正原因,也沒有人知道這場戰(zhàn)場何時能畫上一個句號。
雙方只是不停地戰(zhàn)斗,僵持,再戰(zhàn)斗,將腳下的大地不斷染成紅色。
對于苦苦支撐的唐國人來說,似乎再多的付出也是值得,一切只為了那個不屈的信念:
大好河山,寸土不讓。
“報!”
大營之內(nèi),一個將軍模樣的人皺著眉頭,正在排演戰(zhàn)局,外面?zhèn)鱽淼奶綀舐晠s使得他那好不容易才聚起的一絲精力又消散了。
不會又是什么壞消息吧?
自與海族開戰(zhàn)以來,他們唐國的軍隊先后擊潰海族不下五次,可每一次它們都在數(shù)月后再度反撲,而且每一次反撲入侵得越來越深,數(shù)不清的唐國良民不斷被殺害,捕捉,囚禁,乃至被改造。
在海族的統(tǒng)治下,生性純良的唐國人因為血脈的異變直接變成了海民,他們變得和原來的海族一樣殘忍嗜殺,最終成為了助紂為虐的力量。
唉,此消彼長之下,這場戰(zhàn)爭危矣?。?p> “將軍,黑角獄送來的二十人的敢死隊到了?!?p> 待聽清送報之人口中的內(nèi)容,那將軍總算是眉頭緩了一些,雖然敢死隊也只是杯水車薪,卻好比沒有要強。
很快那幫敢死隊便被帶入了大營之中,一塵自然也混在里面,而且似乎典獄長當日真的被那葬主嚇尿了一般,他一路上非但沒有受到什么生命的威脅,反而那幫負責押送的獄卒都對他像爹一樣供著。
他也在這一路之上對南海的局勢也稍稍了解了些,甚至不覺之間,回想起了自己的二師兄,那個身藏巨斧,被一個砍字貫穿一生的男人,還有那個值得所有被和平庇佑的唐國人緬懷的地方:
兵圣坐化之地,兵圣山。
然而,回歸眼前,那位胡子有些花白的老將軍見到他們?nèi)雰?nèi),卻做了一件令一塵感到有些詫異的事情。
查看他們的修為。
隨即,他們身上的封道符還有拘靈鎖都被取下,原有的修為都一一顯露了出來,而在他們一眾囚徒之中,竟然還有一位賢者境界的修士。
那位賢者修士身上的氣息才剛顯出一瞬,老將軍便直勾勾地盯著他,然后,他竟然又做出了一個令得一塵眼中一熱的決定。
免除那人敢死隊的身份,化身兵卒,前往唐國大軍中戴罪立功。
一塵一聽,頓時狂喜不止,當日那典獄長跪下來求他,他想都沒咋想便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為的不就是那戴罪立功四字嗎?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他豈有不抓住的道理。
然而,當輪到他時,那老將軍竟然只是將目光短暫停留了一息便游走了。
“將軍!”
“在下表面戰(zhàn)力只有地道主,可是卻有力克小賢者的實力?。 ?p> 一塵趕忙出聲道,畢竟自己他娘的若真的去了敢死隊,先不說他能不能真的活下來,可若是因此耽誤了一些時日,他與小怡相見的時間豈不是又會被拖延?
曾經(jīng)有過遺憾的他,再也不想經(jīng)歷第二遍那種‘人面已逝,桃花依舊’的苦痛。
所以,哪怕真正地暴露自己的實力,他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可頓時之間,在他話語聲落下的片刻,整座大營都被震動了,仿佛有海族怪物降臨了面前一般。
“你!”
“此話當真?”
連那老將軍都因此嚇了一跳,修士越階挑戰(zhàn)不是沒有,一些天才之輩在其年少之時,也經(jīng)常會有這樣的舉動,但那都是低境界的時候容易發(fā)生的事啊!
一旦修士修為晉升,修士的道種潛能開發(fā)得越來愈大,遑論越階,連越級都是極難做到。
而現(xiàn)在,這個白衣男子竟然口出狂言,說自己可以越階挑戰(zhàn),而且越得還是下四境同上三境這道鴻溝一般的關(guān)卡。
這不是癡人說夢嗎?難道坐牢把腦子坐傻了?大營之中有分侍左右的傳令官如此想道。
老將軍再度將目光聚在了一塵的身上,卻見他雙目澄澈,精神煥發(fā),傻子絕然達不到這種狀態(tài),于是,他追問道:
“你此話當真?”
“此乃前軍大營,一切以軍法為度,若是你信口開河,本將軍立刻便可對你軍法處置。”
然而,令老將軍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男人非但依然鎮(zhèn)定自若,甚至還因為自己的關(guān)注愈加地自信起來。
“在下自知軍紀嚴明,自然不敢胡言亂語,還請將軍一試便知?!?p> 一塵話語言罷,老將軍當即傳令下去,將他的一位手下召了上來。
“這位乃是我青焰大軍的二營長?!?p> “本將軍不求你擊敗,哪怕是你能夠?qū)⑵鋼舻梗憧赏瑯咏o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p> 一塵看著那位虎背熊腰,目光如炬,一看就是歷經(jīng)了多年戰(zhàn)火洗禮的二營長,心頭頓時涌現(xiàn)出了一道狂熱的戰(zhàn)意。
隱約之間,他甚至還聽到了靈魂的渴望聲。
此戰(zhàn),非勝不可!
轟!
演武臺上,兩道身影快速沖殺在了一塊,一塵手持黑戟,一頓狂砍猛劈之下,竟頓生了一股戰(zhàn)神的氣勢。
可是,明明他只有地道主的修為啊!
不單圍觀的士兵們不解,那個親口提出這比斗一事的老將軍更為不解。
他打了一輩子仗,那二營長也跟了他幾十年,眼下他那嗜殺如命的二營長竟然被逼著連賢者境界的心力都使出來了,可卻還是降伏不了那個白衣男子。
要知道,往昔他的二營長當身上凝結(jié)殺意之時,尋常人連對戰(zhàn)的勇氣都會喪失,可眼前的這個怪物,竟然他娘的毫無反應(yīng)。
彼時,一塵頭腦之間被一道紫氣纏繞,手中各種道技紛飛,昔日對戰(zhàn)楚雄之時的戰(zhàn)斗姿態(tài)盡顯無疑,除了自己的那最后一道斬魂的青光秘技沒有使出,他近乎毫無保留。
而促使他如此勇猛的因由還有一個:
那便是趁此機會闖出名聲,建立威望,早日建功,也早日開啟自己的尋妻之旅。
可是隨著戰(zhàn)局的越發(fā)焦灼,不但一塵不肯示弱,二營長更是化作兇狠的猛虎一般將他死死地咬住,于他而言,自己乃是堂堂二營長,殺過的海怪堆起來有一座山那么高,難道今日他娘的竟然要敗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不成?
他不答應(yīng)!
轟!
隨著倆人破壞的威勢越來愈大,演武場上方的光罩子都開始顯出一道又一道的漣漪。
而在那白衣男子手持著的黑戟覆上了一道詭異的青光之后,即使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軍的眼神也變得驚恐起來。
“住手!”
在他的暴喝之下,演武場上的那場戰(zhàn)斗終于是止住了。
隨即,一臉驚魂未定的老將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連忙派人將那個白衣男子的罪囚卷宗拿給他過目。
可不看不知道。
才看片刻,老將軍便直接驚呆在了原地,同時臉上顯出一道無比糾結(jié)的神色。
想不到,他竟是那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