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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能大樹

困惑

無能大樹 無神信徒 2667 2022-08-23 21:45:11

  走出房門便回到了走廊,斷裂一半的走廊圍繞著荒廢的園林,枯枝敗葉飄落在地,又被狂風(fēng)推到很遠的地方,走廊上的樹葉被風(fēng)堆積在墻邊,干枯的樹葉刮著地面,又和其他樹枝碰撞起來,不斷地發(fā)出沙沙聲響,感覺就像是到處都有看不見的人在走路。

  “前面也是廢墟啊,看來沒路了。”凌道。

  宥維見齊一直盯著園林中的一處發(fā)呆,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那邊的枯樹下居然有個女孩,她旁邊躺著不知是誰,她正坐在旁邊,雙手撫在那人身上。

  于是宥維三人順著廢墟滑到地面,來到那女孩的身旁。

  女孩正把手握在那具尸體的腸子上,老鼠在這腐肉之中鉆來鉆去,時不時咬下一點肉末,那人的面容已經(jīng)認不出來是誰,臉上沒有皮肉,雙眼就像是呆滯的黑洞。

  “你們不要再吃他了......”女孩一邊麻木地重復(fù)著這句話,一邊用手猛地捏住腸子鼓起的地方,想把小老鼠捏死在里面同他一起陪葬。

  凌再也看不下去了,忍著周圍腐爛的惡臭,蹲在女孩身旁安慰道,“伊人已逝,我們只能過好現(xiàn)在,拋下過往,向前看?!?p>  “他沒死,他一直在這里陪著我,他只不過是睡著了?!迸o光的雙眸看著他,僵硬地笑了笑,低下頭去。

  凌剛想用手去碰她的肩膀,卻被齊拉住了,宥維看到齊這樣,便很快地把手收了回去,齊也注意到了。

  “她的身上有強烈的圣文力量,不知道是什么來頭,別去碰她?!饼R道。

  “想必是九國王族之女吧?”宥維道。

  “那也未必,這里已經(jīng)幾乎是個廢城了,王城中心必然是死傷慘重,不見得有什么后裔幸存的?!饼R答。

  “還未至中心呢,現(xiàn)在妄下結(jié)論也不可行,”宥維道,“跟我們走吧,你在這里也無濟于事,”宥維對那女孩試探道。

  女孩不作聲,放下了手中碎肉,呆滯地望著天空,過了一會道,“捏著那團肉就好像再次和母親一起做飯了,我遞過生肉,她再剁成肉醬,涼涼臭臭的,真好......”

  永夜里,沒有太多的光亮,能看到的只是女孩顫動的身軀,能聽到的也只是若隱若現(xiàn)的抽泣聲。

  忽的,鈴聲在周圍逐漸響起,恍若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又在很快速地靠近,因為那陣聲音從朦朧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宥維連忙喚出十幾面連續(xù)鏡面把自己傳到很前面的地方去。

  “哥,我們也該走了?!饼R抓了抓凌的左肩。

  “這女孩怎么辦?”

  “她身上有圣文庇佑,況且鈴聲先影響的是你們受詛咒之人?!饼R道。

  “希望你的判斷是對的?!绷枵f罷,便也和齊趕去前方的深巷。

  路途中,遠方深紅色的光束斜射在一座巨像上,血色光芒照亮了世界,也讓宥維看到了遠處無邊無際的殘骸和廢墟,還有那全身雪白的人形巨像,它沒有任何五官,僅僅有著人的模樣,一只手頂著那束光,直到壓住了整個光源,世界又墮入了黑暗。

  “那是什么東西?!”宥維內(nèi)心驚嘆道。

  不遠處,齊和凌停下了腳步。

  “那束可以沖天的光束......都不足以傷到那東西。分毫嗎?”齊驚恐地喘著氣,彎下腰扶在了兩邊膝蓋上。

  “別擔(dān)心,我會......保護你的?!绷枧牧伺乃暮蟊?,看向遠處。

  齊不敢想象那近在咫尺的未來,盡管已經(jīng)重新站立起來,但仍忍不住顫抖,凌便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往自己拉近一些。

  “怕什么,有你哥在。”凌沖著他笑,齊眼里有淚在轉(zhuǎn)。

  “他們丟下了我們就算了,我不想你離開啊?!饼R抓緊了他的手吼道。

  “沒事的,沒事的?!绷柽B忙安慰道。他只記得曾經(jīng)父母只是托付他照顧好弟弟,但他們在夜里離去的時候,他聽到了屋外父母的爭執(zhí),盡管下著大雨,他還是能聽得見母親舍不得丟下他們的哭喊,而父親則總是說教會的人是要孩子去獻神。那天夜里盡管很無助,但只要和弟弟一起哭,就能得到這村子里的人幫助吧,于是后來,凌就和齊一起哭了整整一夜。

  齊擦了擦眼角,道,“我們要活著回去。”

  “嗯?!绷栊Φ?。

  廢墟中不斷地走出很多教會的人,他們身穿白衣,頭綁抹布袋子,頭顱不斷地在麻袋里扭動,手中的雙刀也時不時抽動,咒文在那銹跡斑斑的刀刃上顯現(xiàn)。

  宥維在離他們稍遠的地方已經(jīng)打了起來,鏡在他們的利刃下宛若紙片,齊和凌也不由分說沖了上去,一邊是圣光灼燒,一邊是血刃連斬,教徒們紛紛被擊倒在地。

  很快,他們的身體突然浮空上吊,四肢下垂,像是被操控的提線木偶一般,扭動了一會又落在了地上,他們站立起來把雙刀一甩,變成了好幾段連著的刀片,接著,如同舞者一般,他們一邊旋轉(zhuǎn)一邊用力地甩出刀片,刀鋒之利和快,輕易地就把宥維三人傷得皮開肉綻。

  “宥維,你有什么辦法和凌一起離我遠點,我直接在這里把它們殺了?!饼R向宥維喊道,看著它們在周圍群魔亂舞的樣子,他的額頭流下了幾滴汗。

  “它們靠的太近了,我只能往天上放鏡。”宥維道。

  “怎么做都行!”說罷,齊一抬手,周圍瞬間布滿了圣文。

  宥維也拉著凌只手朝天放出鏡面,把他們一起傳送到天上,而地面開始圣光貫射。

  圣光之下,它們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創(chuàng)傷,殘破的肉體即使被熔斷了肢體卻都還在舞著那血腥惡臭的舞蹈,爛肉隨著骨頭巨大的搖擺力度而到處橫飛。

  齊本來對這些被神操控的怪胎心生憐憫,直到一塊爛肉帶著老而皺的人體皮膚來到了齊的身上,那破損皮膚上一根彎曲的毛還在隨風(fēng)飄動著。

  齊剛想發(fā)動圣光,突然腳下升起了詛咒的力量,他的周圍頓時被黑霧籠罩,再也無法發(fā)動那股與詛咒相違的力量。

  “不要再往前走了,那是屬于詛咒的......餐宴,你只不過是那會被”,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同時還伴著愈來愈近的沉重的腳步聲,“被迅速分食的甜點?!?p>  終于,齊看清了他的面孔,講話的是一個無比蒼老,臉色雪白的老人,他陰暗狹窄的雙瞳中閃著紫色光芒。

  “無所謂!”齊怒道。

  長者對他笑了一下,便把左手輕按在他的頭上,霎時間,他在那些腐臭的教徒中醒來,它們揮動的刀片就像野獸一般風(fēng)卷殘云般飲食著齊的血肉,那些刀片就像它們進食的器官,他人的血肉能夠灌溉自己的生長。

  齊再也不顧一切,他一邊修復(fù)身上的傷口,一邊爆發(fā)著更加熾烈的圣光,直到周圍都化為了灰燼,直到圣文在他的身上褪去。

  齊顫抖著看著自己的雙手和不斷掉落的頭發(fā),他泣不成聲地重復(fù)說著,“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凌連忙跑去抱住跪在地上的齊,齊想把他推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軟得發(fā)不出力,甚至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他的雙眼愈加撕裂,他用盡剩下的力氣撕扯著斷裂的頭皮和發(fā)絲,淚水和血水沾得臉上,手上,到處都黏黏的,凌除了用力抱緊他再也別無他法。

  “星火總在最后一刻更加猛烈地燃燒那看似無盡的生命......”老人道。

  “師父,為何他會燃盡?”老人身邊的男子問道。

  “這種信仰所帶來的力量,意味著信仰消散之時即是力量枯竭之刻。”老人望著遠處的巨像,又道,“那墮神曾經(jīng)也以信仰為食,如今空有肉體,靈魂穿梭世間,這種同人類連坐的懲罰,恐怕他也不甘吧,畢竟成神之后,卻丟了本分呢?!?p>  男子,道,“那么我們也會是如此下場吧?!?p>  老人便催促道,“倘若不再快點趕上他們,我們連這種下場都輪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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