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裝的?”夏悠悠快被氣笑了。
心里有一萬句話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開口。
“你被蕭兄帶回來時,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還直拽著蕭兄哭個不停.....我們可都看見了?!崩顟颜f著,目光在夏悠悠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后用扇子點了點二人的手臂:“你看,你到現(xiàn)在還死死抓著蕭兄的手不放,這就是證據(jù)!”
夏悠悠順著目光看過去,蕭恒的一只手伸在床邊,被她緊緊攥著手腕。一動不動的也不知保持了這個姿勢多久,導(dǎo)致手上都有些泛紅。
之前她就一直覺得手麻,沒有感覺,原來是干了這丟人事了!
夏悠悠臉色刷一下變得通紅,猛得撒開手,縮回到被子里。
蕭恒看了眼滿心得意的李懷,略感無奈的搖了搖頭:“四姑娘面子薄,李兄就別再逗她了。喝完藥再說?!?p> 夏悠悠乖乖點頭,看了眼還欲啰嗦的李懷,連忙接過藥來一飲而盡。又重新縮回被子里,遮住微微發(fā)燙的臉,聽二人道清原委。
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
沒有如血盆大嘴一般惡趣味的暗門,沒有漫長的通道,沒有青銅索橋....蕭恒對往事的娓娓道來、林慕遠的過往、熟悉的機關(guān),包括貝殼風鈴,這些都未曾發(fā)生過!
連夏悠悠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她竟不知不覺中了幻境,不省人事。
這直接把蕭恒給嚇得夠嗆!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把人帶回了夏府。除了找大夫,還犧牲了一只手的使用權(quán),被昏迷不醒的夏悠悠一直拽著不肯放。
“平時見你這個小丫頭話少的很,還以為是個文靜的。怎么在夢里那樣一通好說,怕是把這些年沒說的話都給念叨完了?!崩顟颜f得眉飛色舞,末了重重嘆了口氣:“你在和誰吵架呢?”
她之所以說那么多,當然是........總之一言難盡!
夏悠悠瞪了他一眼,懶得再說這個:“我睡了很久嗎?”
“快一天?!笔捄阏酒鹕淼乃查g答道。
這一天的時間里,他應(yīng)該都是被夏悠悠拽著手,不能動彈。保持一個姿勢太久,眼下終于能站起來活動活動。
“哦......那我是從哪里進入幻境的?”
“蟲群。”
“.......”
“就是...暗道里的那些蟲子,你那倆個同伴中招后,有一部分也影響到了你。之后你就出現(xiàn)了幻覺,不省人事?!笔捄阋娤挠朴圃S久沒反應(yīng)過來,開口提示道。
他想了想:“他們倆也被帶出來了,比你早些醒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送回家,你不必掛念?!?p> 夏悠悠略顯遲緩的點了點頭。
那也就是說,她的記憶往前追溯,可以延伸到大尋他們出事、蕭恒引出蟲子替他二人處理傷口。虧她當時還頗為得意,以為自己體質(zhì)特殊,不會中招。更是難得一見適合督察院的特殊人才......
沒成想,這當中就屬她中招得最厲害。
夏悠悠想起大尋他們鼻中爬出蟲子的慘狀,心有余悸的很,頗介意的摸了摸鼻子。
這下不僅武試無望,還惹了一身的禍,害的祖母擔心不說,父親那邊怕是也很難說得過去。
想到這些,夏悠悠不禁嘆了口氣。
“你也別氣餒。”李懷安慰道:“像是用蟲群這種考驗方式,能通過的人少之又少。而這世間并非人人都能像他一樣,當個怪人的?!?p> 他說著拍了拍蕭恒,語氣中竟帶著幾分驕傲。
很快又道:“像我就沒通過,可我有特殊才能,人長得又極好看,想進督察院也不難。至于你嘛......長得雖然不錯,就是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跟我學個四五年的武功,興許就能破格錄取了?!?p> 夏悠悠干笑了幾聲。
李懷那輕功,整個京都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她怕是學個幾十年入門都難??歼M督察院,果然是無望了嗎?
“不過聽說那洞內(nèi)機關(guān)沖沖,走過蟲群之后,還有諸多玄妙之處。尋常人走過去只能看到無盡的暗黑黝道,須得有緣人才能破解、找出那唯一入口。”李懷轉(zhuǎn)身看向蕭恒:“怎么樣,你這次走有沒有新發(fā)現(xiàn)?”
后者搖了搖頭:“很難。”
“看來我是無緣了。”夏悠悠也跟著神情落寞:“只是這機關(guān)如此厲害,怕是這世間都少有。用來儲存絕世秘密最好不過了!”
她內(nèi)心感嘆。
這若放在21世紀,怕是破解的方法都少之又少。這可比一些個高科技還要隱秘安全,畢竟都沒人知道下一層機關(guān)是什么。
......
喝完藥又睡了一會兒,再醒就到了晌午。夏悠悠中午陪著祖母用完午膳,本想接著再睡。
躺回到床上去時,竟有些睡不著了。
滿腦子都是在山洞里發(fā)生的一切。林慕遠那張遮著半面薄紗的臉,那些真實到令人害怕的幻境,以及幻境里,蕭恒那雙近乎要流淚的眼睛。
翻過來是他,翻過去還是他。
夏悠悠索性一骨碌坐起不睡了。
“小七你說,一個從來都不會哭的人,會在什么情況下哭呢?”
帷帳外小七打了聲哈欠:“奴婢就沒見過從來不哭的人,誰剛生下來的時候沒哭過??!”
“不是?!毕挠朴茡u了搖頭:“小時候不算。我是說,很少哭,甚至很少有表情。......一個,總是掩藏自己內(nèi)心和情緒的人,你以為他是個冰塊。可是有一天,你突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會哭!還是在無聲的流淚,表情看起來特別難過。你說,他會是因為什么呢?”
“那有可能是被人給揍哭了,憋不住的那種。又或者.....是想到什么傷心事了唄!”小七繼續(xù)打著哈欠。小姐今日奇奇怪怪的問題可真多。
夏悠悠繼續(xù)苦惱:“可是,蕭恒會有什么傷心事呢?”
“姑娘!”帷幔被突然拉開,小七突然瞪大了眼睛,完全看不出有一點困:“你把蕭都領(lǐng)怎么了?你把他惹哭了?”
夏悠悠立即搖頭。
她真的很難解釋清楚,她只是在中招后的幻覺里看到了蕭恒哭而已。并不是蕭恒真的哭了,也并不是她把蕭恒惹哭了!
“.......他,我.......不是......”
“這都不重要!”小七一擺手:“但我可能知道,蕭都領(lǐng)的傷心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