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辭職?”
張道全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遠(yuǎn)。
這個林遠(yuǎn)真是不識好歹,上次就要辭職,被自己苦口婆心給留了下來。好嘛,這過了沒多久,又開始整這一出了。
他想了想,莫不是對方為了漲工資,特意用的招數(shù)?
稍微緩了幾秒鐘之后,他冷冷地對林遠(yuǎn)說:“林廚,按理說,萬全興給你的待遇不算少了,您老這么折騰,合適嗎?”
林遠(yuǎn)攥了攥拳:“張總,我不是為了待遇,我是真的想辭職。”
“不是,為什么呀?”
張道全不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愛錢的人?
“我有點累了,而且現(xiàn)在做的事情,并不符合我在廚藝上的追求?!?p> “追求?掙錢不就得了,談什么虛無縹緲的追求?”
林遠(yuǎn)嘆了口氣說:“這就是我跟您之間理念的不同,所以,我真的沒辦法繼續(xù)做下去了?!?p> 看著林遠(yuǎn)堅定的目光,這次張道全真感覺到了危機(jī)。
他不是真的要走吧?
張道全連忙從辦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來,慌慌張張地說:“林廚,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你提什么條件我都可以考慮?!?p> 林遠(yuǎn)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是不是最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要不給你放兩天假,休息一下。哦,還有那個仿制菜的事,你要是不想做,咱們現(xiàn)在就不做了,以后想做什么菜,你自己定。
你瞧瞧,本來這個月還想給你加獎金呢,這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是我的錯,我怠慢了。”
“張總,您別說了,我這次真的下定主意要走了。“
張道全急切地說:“是不是又有人挖你了?他們出多少,我能給的更多,只要你不走,都好商量嘛!”
林遠(yuǎn)現(xiàn)在可是萬全興的臺柱子,他要是走了,可難說再找到這么合適的人。而且林遠(yuǎn)這次突然辭職,又讓他聯(lián)系到了前段時間,滿庭芳四處挖人的事情,沒準(zhǔn)這次又是她們搞的鬼!
所以,張道全瞬間就想通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走,最起碼也要先穩(wěn)住他。
但是林遠(yuǎn)可沒有想這么多,這次確實是他自己想走,跟其他人沒有關(guān)系。
“沒有人挖我,而且,我打算離開東海,回越州老家去?!?p> 回老家?張道全這下真急了,連老板的架子也不敢端著了。
“我說林遠(yuǎn),林老弟,你放著東海的大好前程不要,回老家做什么?在東海,大家敬你是林大師,再說萬全興這幾年可也沒有虧待你啊!”
“老掌柜和您的恩情,我記在心里了,但是我去意已定,您不論說什么,我都不會再留下來了?!?p> 看到對方如此決絕,張道全色厲內(nèi)荏地說:“你要是真走了,之前答應(yīng)你的股份和分紅可就全沒了!“
林遠(yuǎn)無奈地笑了笑:“我說過了,我不是為了錢?!?p> 直到現(xiàn)在,對方都不了解自己的心意,看來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決定不再糾纏,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辦公室。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張道全在身后大喊:“你要是敢走,獎金工資,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了!以后,你也別想再回東海!你可要想清楚??!”
張道全的挽留,變成了赤果果的警告。
但是林遠(yuǎn)沒有停下腳步,他打開門,邁出去,再重重地合上門。
屋子里傳來張道全發(fā)飆的摔打聲。
這一刻,壓抑在林遠(yuǎn)心中的陰霾,終于一掃而空,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
夜晚,滿庭芳后廚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都已經(jīng)下班了,但是好幾個餐廳的主要負(fù)責(zé)人都沒走,他們是被蘇揚叫來的。
大家圍成半圈,看著站在面前的許樂。
許樂被這么多大佬看著,有點緊張,感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錯誤。
蘇揚看著他,故意大聲問道:“許樂!想不想拜我為師?”
“誒,?。俊?p> 許樂迷迷糊糊抬起頭,看著周圍嘻嘻哈哈的人。
拜師?不是要訓(xùn)斥自己嗎?
孫興上來安撫道:“瞧瞧你們,本來是好事,看把孩子給嚇的?!?p> 自從上次許樂攔住大毛的事情以后,蘇揚就認(rèn)準(zhǔn)這孩子心性不錯,也動了惻隱之心。
蕭鈺琪提議給許樂漲點工資,但是蘇揚思來想去,認(rèn)為工資可以漲,但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廚行是憑手藝吃飯的,從古至今都是靠師徒相傳,不斷把技藝傳承下去。
蘇揚在前世四處漂泊的時候,也是跟很多老師傅拜師請教過的,畢竟光靠偷師能學(xué)多少。
有的雖然沒有師徒名分,但對方也是傾囊相授,這些他都銘記在心。
所以,他逐漸動了收徒的心思,畢竟自己掌握了這么多這個世界沒有的菜品,也確實需要有一些,心性好、肯吃苦、愛動腦筋的人給傳承下去。
從這些方面來說,許樂除了目前手藝不行,腦子有點軸之外,其他方面都挺不錯的。
尤其是他最看重的品行,手藝不行可以練,但是心術(shù)不正,那說什么都不行。
經(jīng)歷了幾次事情之后,蘇揚確認(rèn)他是棵可以培養(yǎng)的好苗子,也就正式準(zhǔn)備收他為徒了。
可是許樂卻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不嫌棄我笨嗎?”
蘇揚笑著說:“嫌?。 ?p> “???那你還收我當(dāng)徒弟?”
“笨鳥就得先飛嘛,這又不是讓你搞科研,勤奮還能能夠彌補(bǔ)的。但是,我可跟你說,學(xué)習(xí)是終身的事情,入了我的門,就一刻都不能松懈,你能做到嗎?”
“能!”許樂重重地點了點頭。
羅浩在一旁起哄道:“行了,還不趕緊磕頭,別一會兒他后悔不收了?!?p> “還要磕頭嗎?”許樂明顯不知道怎么辦,要瞅著就要跪地上了。
蘇揚嫌棄地說:“我說小螺號你少起哄,今天咱們就不按這些老理兒了,頭不用磕,但是茶還是要敬一下的?!?p> 說罷,蘇揚端坐到了椅子上,笑吟吟的等著許樂來敬茶。
蕭鈺琪貼心的為許樂泡好了茶,倒在一個蓋碗里面。
許樂接過茶碗,小心翼翼地端過去。
他走得很慢,生怕里面的茶水撒出來。
等走到蘇揚面前,他微微躬身,雙手遞上茶水說:“總廚,您喝茶?!?p> 羅浩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笨啊,還不趕緊改口叫師父!”
許樂連忙慌慌張張地又說了一句:“師父,喝茶。”
蘇揚接過他手中的茶碗,卻不忙喝,他還有幾句話要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