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商人,康文杰可不是省油的燈,有一件事讓張廣志和羅正則隱約感覺他在涂縣似乎可以只手遮天。
庵后小學訂制校服的事本來由張廣志全權負責,也談好了跟羅正則的旭日服裝廠合作的,就差簽合同了,因為之前校長有交代,合同必須由校長親自簽字蓋章??蓻]想到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康文杰竟然不動聲色地把這單生意給截胡了。
張廣志經(jīng)過多方打聽才知道,是縣教育局跟校長打了招呼,校長才勉為其難臨時變卦的。其實整個訂單康文杰的春芳服飾有限公司要的價比旭日服裝廠還要高出五萬元,因為之前校服訂制費已從學生家長那兒收上來了,學校不好再向家長收費,校長便擅自從學校的賬戶里拿出了五萬元補上。
張廣志一怒之下實名舉報了校長挪用公款,因為數(shù)額不大,有關部門只是撤了五十九歲的校長的職,讓他提前退休了,但校服訂制的事木已成舟,而且春芳服飾有限公司已經(jīng)開始生產(chǎn),有關部門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沒再繼續(xù)追究。
張廣志和羅正則很是不爽,約上梁崇默去了玉泉酒吧。
梁崇默環(huán)視了一圈,沒見到小周,便問陳駿:“你們酒吧姓周的那個領班今天沒上班?。俊?p> “哦,她辭職了?!标愹E淡淡地回答道。
張廣志、羅正則和陳駿三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接著羅正則發(fā)話了:“大黑點,你老實點!”
“舅舅,你怎么還叫起我的外號來了?”
“叫你外號怎么了?你爸媽在國外管不了你,現(xiàn)在我這當舅舅的就該負起家長的責任!”
“舅舅,你說什么呢?越說越離譜了!”
“現(xiàn)在瓔言懷著孕,你要敢亂來,我饒不了你!”
梁崇默莫名其妙地被羅正則這么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感覺很沒面子,他尷尬地看了看張廣志和陳駿,張、陳二人則都不約而同地清了清嗓子,然后還是張廣志當起了“和事佬”:“老羅,你要相信崇默,崇默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他怎么會做出格的事呢?”
接著陳駿又繼續(xù)解圍:“大家別這么掃興嘛,家和萬事興,以和為貴,干杯!麗霞,再幫我們拿幾瓶啤酒!”
小周辭職后,陳駿沒招新的領班,小周的工作暫時由秦麗霞代勞。陳駿希望能借機讓秦麗霞轉移一下注意力,盡快從蔡飛和杜勝甫去世的痛苦陰影中走出來。
張、羅、陳三人以為他們的良苦用心梁崇默能夠體會得到,可沒想到梁崇默竟沒心沒肺地質問起了陳駿:“小周干得好好的,怎么說辭職就辭職了?”
陳駿被問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而吊詭的是,此時有人喊了陳駿一聲:“陳總好!”陳駿轉頭一看,竟是小周。
更讓人沒料到的是,隨同小周一起來的竟然是康文杰??滴慕芤娦≈芨愹E他們打招呼,也禮貌地向他們笑著點點頭。
“真是冤家路窄?。±蠌垼褪谴悍嫉目滴慕?。”羅正則忿忿地對張廣志說道。
“好巧啊,我記得上次你們四人也是坐的這桌。梁律師,還記得我嗎?”小周陰陽怪氣地說。
“記得,當然記得?!绷撼缒c點頭。
這時,秦麗霞過來送啤酒和果盤,見到康文杰和小周,很是驚訝,不禁問道:“康總,是您??!小周也來了!”
陳駿好奇地盯著秦麗霞:“你怎么會認識他?”
“哦,我是在去看望杜勝甫老師時認識康總的,康總之前一直跟杜老師交流字畫。對了,我沒記錯的話,康總還在咱們涂縣投資了,公司叫什么來著?”
“春芳服飾有限公司。”康文杰一邊回答,一邊拿出名片發(fā)給在場幾人。
這時,梁崇默竟然又來插話:“小周,你現(xiàn)在在哪兒工作?”
他一見到小周,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
“我現(xiàn)在是康總的秘書?!毙≈苄π卮?,臉上不無得意。
這時梁崇默全然不顧剛才羅正則的警告,從錢包里抽了張自己的名片遞給小周,小周欣然收下。
“崇默!你中了邪了!”羅正則大喊了一聲,憤然離去,張廣志也趕緊跟了出去。
秦麗霞尷尬地笑笑:“兩位前輩都是性情中人,大家別見怪!”說完,她指了指手中端著的果盤,示意大家坐下說話。
陳駿是個粗人,不過最近他在看《成語故事》,說話不時愛迸個成語出來,他拿著酒杯去敬康文杰:“康總光臨,我們酒吧真是蓬蓽生輝??!康總是貴人,應該出入那些高檔會所之類的地方才是,怎么會想到來我這個小酒吧的?”
說完,陳駿看向小周,小周趕緊擺手道:“可不是我要帶康總來的,是康總聽說麗霞姐在這兒,主動提出讓我?guī)^來的?!?p> “哦,別誤會,是這樣?!笨滴慕芎攘丝诰?,對著秦麗霞說,“我家人聽說我要來涂縣投資,特意叮囑我找機會拜訪一下蔣士根先生。上次你說你是蔣先生的女兒,我著實大吃一驚。從你的話語里,我知道蔣先生已經(jīng)離世。所以,今天親自來這兒拜訪你,希望你能抽個時間帶我去蔣先生墓前祭拜一下,也算是我對我家人的一個交代吧!”
秦麗霞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康文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也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總之隱隱有些不安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