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回：金陵街上遇老鄉(xiāng)，慰安所內(nèi)救小妹
書接上回，咱說到傅金陵讓如玉在巷道里做了一次美人，順利釣得三個鬼子上鉤，正在鬼子讒言欲滴之時收拾了幾個鬼子，把他們的衣服給扒了。這傅金陵剛穿上鬼子衣服準(zhǔn)備帶著“花姑娘”如玉離開，可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又遇到了鬼子。
這鬼子見傅金陵摟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已經(jīng)動了心思，再看傅金陵手上有兩套自己人的衣服，就疑惑起來了，他看如玉，看傅金陵，再看傅金陵胳膊上的衣服，滿是不解地問：“這是什么的干活？”
傅金陵一見要壞事，就主動上前去，先打量打量這鬼子，跟他套近乎：“你是富士山的？你家那里的，有櫻花？”其實傅金陵只是看到那鬼子衣兜里露出來的半塊手絹，那手絹上繡著的分明是花，卻看不清是什么花，他只好賭一把，就推斷這鬼子是富士山的，手絹上繡的就是櫻花。
沒想鬼子聽了很高興，就靠近一點，問一句：“你的家鄉(xiāng)富士山下的干活？”傅金陵見猜對了，馬上捏造一個名字報上去：“我是淺野，在富士山……”沒想這鬼子機靈著呢，就接了話：“淺野君，你的口音，不是富士山下人的?！备到鹆暌姞?，腦筋只一轉(zhuǎn)，就改口說：“我，在富士山出生的干活，后來一直在東京念書，剛念完書就參軍的干活，很想念櫻花的干活?！彼@話有玄機，說是東京，因為東京人多，口音不夠純正也說得過去，畢竟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就可能哪個地方的口音都受點影響，還借此打打感情牌，就算他不相信我是富士山的人，說懷念櫻花，就能夠勾起人的顧念之情，產(chǎn)生一種自豪感，從而轉(zhuǎn)移人的注意力。
這鬼子的注意力果然被轉(zhuǎn)移了，就也報了自己的名字，跟傅金陵說：“我叫小野……”傅金陵打斷他的話，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他正愁找不到共同點跟小野套近乎呢？正好，傅金陵說：“我的淺野，你的小野，我們的家鄉(xiāng)富士山?！边@傅金陵估摸著淺野跟小野這兩姓也許是八桿子打不著的，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有點類似就算有緣人，他有意地再提家鄉(xiāng)，是因為他明白在外行軍的人特別是到國外，內(nèi)心對故國故鄉(xiāng)都是懷有依戀之情的，因此他不想放過這樣的機遇。
小野這鬼子果然上了當(dāng)，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總要有所表示的，就過來拉傅金陵，說要喝酒。
傅金陵最怕的就是喝酒，就推托說：“小野君，酒的不會喝。”小野不管，在他看來他鄉(xiāng)遇老鄉(xiāng)，這酒，會喝得喝，不會喝也得喝。
傅金陵沒法了，就用如玉找借口，使勁摟了如玉一下，跟小野說：“小野君，你的喝酒，我的不會喝酒，花姑娘的干活?！逼鋵嵏到鹆甑囊馑季褪悄阙s快給我滾蛋，誰要跟你喝酒，我要跟你小野王八蛋分道揚鑣了。
這小野本來就有些放心不下，這下更不放心了，就纏著傅金陵說：“你的老鄉(xiāng)的，酒的不喝，意思的不夠?！币宦犘∫罢f自己不夠意思，傅金陵暫且就退一步，想以退為進(jìn)：“酒的陪小野君喝，喝個夠?；ü媚锏模蚁人突丶业母苫??！?p> 小野見淺野這家伙很不厚道，居然要金屋藏嬌，眼紅是眼紅，但看在老鄉(xiāng)的份上也就不計較了，他說：“淺野君，快快的，我的等你?！?p> 傅金陵本就沒想去喝什么酒，恨不得腳下抹油溜之大吉，就說：“小野君，你的酒館的干活，我的后面的來。”沒想這一句話捅了個窟窿，日本人不叫酒館，把吃的喝的玩的地方都叫料理店，哪里來的酒館？
小野怕自己聽錯，問：“酒館？……”傅金陵只有依葫蘆畫瓢，圖個像樣，他放開如玉，兩手在空中撮成一個酒壺的樣，做喝酒的樣，嘴里說：“小野君，你的先喝酒，盡管喝，我的馬上來?！?p> 這小野卻是驢一樣的倔脾氣，他很是執(zhí)著，覺得見到了老鄉(xiāng)自己先去喝酒也不厚道，就要傅金陵一起去。
傅金陵沒了法子，只得將衣服塞給如玉，背著小野給如玉做了一個穿衣的手勢，意思是讓如玉穿上鬼子的一套衣服，這樣回去的時候安全些。
然后轉(zhuǎn)身挎了小野的一只肩膀，說：“喝酒的干活。”側(cè)身看一眼離開的如玉，傅金陵心想：“小野這狗日的小鬼子，非要我跟他喝那什么酒，現(xiàn)在在大街上不好收拾你，等會兒看我要不要你的小命！”
小野也是個見色起意的家伙，見這淺野將好好的一個花姑娘就這么放走了，很不甘心，就說：“淺野君，你的花姑娘的，一個人的快活，你的老鄉(xiāng)的，不厚道?！?p> 傅金陵聽了恨這鬼子恨得咬牙切齒，準(zhǔn)備一轉(zhuǎn)身到一個狹窄一點的地方，就要這小野的狗命。剛轉(zhuǎn)過一個墻角，傅金陵將一把匕首握在手心，立馬就要讓這小野去閻王那去報道去。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剛轉(zhuǎn)到墻邊，迎面過來幾個鬼子，這些鬼子這一過去，很可能就得看到如玉，那如玉怎么辦？
傅金陵只能把這出戲接著往下演，就喊了剛過去的幾個鬼子：“太君！”都說禍從口出，這話一出太君就真站住了，他們很疑惑：只有中國人才喊他們太君，這日本人喊日本人太君，他們可是很少聽說。一個長官就過來問：“你們的什么的干活？”傅金陵想著遭了，喊太君喊露陷了，就改口：“長官！”傅金陵琢磨：好吧那不喊太君了，就喊長官，抬舉你呢你別不識好歹。
其實他還想這樣先緩和緩和，看身邊要去喝酒的小野能不能認(rèn)出其中哪怕一個來，這小野卻真是孤陋寡聞，傅金陵都喊了長官，他還是認(rèn)不出人來，就朝傅金陵使眼色，要傅金陵趕緊跟他喝酒去。
傅金陵卻不能讓這幾個鬼子從這過去，他們要過去如玉就危險了，他大聲說：“長官，喝酒的干活，前面的喝酒。”
這幾個鬼子沒想喝什么酒，準(zhǔn)備離開，傅金陵只有賭一把，賭他們到街上來干嘛來了，無非也是閑得慌四處游逛看有沒有花姑娘什么的。
他想著，就說：“長官，花姑娘的沒有，我們，喝酒去的干活?！彼@話一舉兩得，一是說他和小野剛才也找花姑娘的干活，沒找到花姑娘才想到去喝酒，這是以身說法；二是在暗示他們?nèi)チ艘彩前兹ィ瑳]事干不如一起去喝酒。
這小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居然來了一句：“剛才，花姑娘的過去的干活！”傅金陵更加火冒三丈：小野這龜孫……
可是來不及多想，要想辦法不讓這幾個鬼子從這過去，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扯起蛋來：“長官，剛才璇子長官的剛過去，交代我們的，不在街上的亂游?！?p> 傅金陵這也是黔驢技窮了，只好把剛才的如玉，小野眼中的花姑娘說成是璇子，這樣呢這些鬼子心里沒個底，借璇子那娘們的威風(fēng)，狐假虎威一回，說這些鬼子是在街上亂游來著。至于小野這王八蛋，瞧他孤陋寡聞的樣，估計也不知道璇子是何許人也。
幾個鬼子聽了傅金陵的話，信了，轉(zhuǎn)身過來，要跟小野他們喝酒去。
傅金陵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就跟小野幾個鬼子往前走。
到了，可是小野帶他們?nèi)サ母静皇橇侠淼?，是慰安所?p> 進(jìn)去，這慰安所簡直不堪入目，烏煙瘴氣的，不少軍人光著上半截身子，有的在里面走動，有的在床沿上斜躺著，他們嘴里抽的有鴉片，有高檔煙，也有劣質(zhì)煙，一股子煙味摻和著煙氣，在屋子里彌漫著。
有些穿朝鮮服裝的女人躺在床上，有一個已經(jīng)沒了氣息，有一個在哭，有一個在發(fā)呆。還有些穿日本和服的婦女，但他們沒在床上，都站成一排站著，很顯然也是要遭殃的，只是日本婦女，這些鬼子下手要輕一點。
有幾個衣服被扯亂的中國女孩抱在一起，他們都在哭，傅金陵仔細(xì)一瞧，才從一個角落里看到一個被扶著的蹲在草墊上的女孩，只有十四五歲，她額頭上有血跡，胸前的衣服被扯開，褲子也爛了，是被扯爛的，褲子上也有血跡，她沒有哭，已經(jīng)哭不出來，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
里面，聽到有一個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仔細(xì)一看，好幾個光了上半身的人擠在那里，嘴里喲西喲西的，不時就湊上去抓一把。
傅金陵這時掏出一把槍來，他使出全身力氣，用日語喊了兩個字：“八嘎！”喊的時候把槍對著那些擠在一起的軍人，見他們停下來，他把槍栓拉得脆響，接著喊一聲，“皇軍應(yīng)該有皇軍的樣子！”
所有人都愣了，皇軍什么樣子，皇軍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皇軍還能是什么樣子？這里還輪得到你毛頭小子來說話？
傅金陵毫不猶豫朝天空開了一槍，子彈嘭一聲打在天花板上，這聲響嚇得屋里的女人尖叫，鬼子都沉默著。
傅金陵才說：“各位聽好，松井將軍有令：我們雖然占領(lǐng)了南京，但是我們有母親，也有妻子和女兒，你們現(xiàn)在強奸的，就是你們的母親，你們的妻子，你們的女兒！”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之前只知道松井是總司令，沒想到會下這么混蛋的命令，但是有什么辦法呢？只有收斂收斂了。
傅金陵過去，拉起剛才喊叫的女孩子，是個更小的妹妹，最多十五歲，他伸手給她把已經(jīng)亂了的衣服拉好，又大聲說：“你們！大日本帝國的皇軍，你們愿意看到你們的母親這樣嗎？愿意看到你們的妻子這樣嗎？愿意看到你們的女兒這樣嗎？誰愿意？給我站出來我看看！”
沒有人站出來，傅金陵拉了小妹妹的手從慰安所出來，到門口，又轉(zhuǎn)身，說：“皇軍們！想跟松井將軍作對的，最好現(xiàn)在跟我走！”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到街上來，傅金陵冒了冷汗，小妹妹看著他的額頭說：“你出汗了?！币o傅金陵擦，傅金陵嘴里說沒事，真想將身上的鬼子皮脫了甩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一想還不能。
依然拉了小妹妹走，到家來，拉開槍栓一看，果然一顆子彈沒有。小妹妹吃了一驚：“大哥哥剛才你……那么多人你不怕他們都開槍？”
傅金陵揚起了眉毛：“狗日的小鬼子，我諒他們沒那狗膽！”接著開玩笑：“小妹妹，你信不信，如果剛才有人開槍，我像孫悟空一樣可以變出一把子彈來?！?p> 小妹妹看著傅金陵擦槍，說：“大哥哥，我信。”傅金陵苦笑一下，說：“傻孩子”，說完喊一聲如玉。
如玉從樓上下來，見傅金陵帶了這樣一個小妹妹，過來打量一會，問：“小妹妹，你家是哪兒的？”
小妹妹紅了眼睛，就說：“中華門的。”傅金陵不忍再問，如玉沒留意，接著：“你爸爸媽媽呢？”小女孩哭了起來，哭著說，說得斷斷續(xù)續(xù)：“我爸爸打仗……說要來接……接我和媽媽……還有姐姐。鬼子來了……他還沒來，我媽媽被鬼子殺了……媽媽肚子里……有我的……弟弟。我姐姐……被他們拉走了……”
傅金陵聽著心被割了一樣的疼，又罵了一句：“狗日的小鬼子！”如玉將小妹妹抱在懷里，掏出一塊手絹來給小妹妹擦臉上的血跡和淚痕。
坐在對面的傅金陵還在擦著手中的槍，抬頭看到沙發(fā)上的如玉和小妹妹，她們后面沙發(fā)的頂上，有一株忘憂草，傅金陵記得，有大半年沒給它澆水了，它的葉子和莖都已經(jīng)枯黃，垂在花盆邊上。
只要記得澆點水，等春天，它一定還能夠發(fā)芽，長大，甚至能開花。
小妹妹說：“姐姐，我要上廁所。”如玉就說：“出門去左拐，乖！”小妹妹就出去了，傅金陵就繼續(xù)擦他的槍，仿佛這輩子除了擦槍，就不能再干其他的，如玉先是看著他擦槍，看了一會看不下去，就站起來了，問：“接下來怎么辦？去哪里找他？”傅金陵頭也沒抬，他說：“你問我我問誰？”補充道，“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他是你前任……”
聽見如玉說了三個字：“神經(jīng)病。”傅金陵才說：“去安全區(qū)，咱家這也不安全?！?p> 如玉剛出去就叫起來：“傅金陵，小妹妹她……”
“拜托，她怎么啦？”傅金陵有些討厭如玉說話也跟劉殘夢一樣說半句留半句。
如玉卻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接著：“小妹妹她死啦！”
傅金陵嚇了一跳，把槍丟沙發(fā)上，就出去了，一定要看個究竟，這小妹妹才剛出了狼窩，怎么會想到死呢？欲知小妹妹性命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寫完，我看手機，見妻子又發(fā)動態(tài)，說“日子沒法過了，不如死了算了。”我心情沉重起來，人都怎么了？我寫的人想活不得活，我愛的人呢？尋死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