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走在街道上,周遭百姓議論紛紛,都在談及昨天翊王大振官風(fēng)的事情,可謂是“一傳十,十傳百”,茶樓,酒館,各個說書人,讀書人無一不談,無一不論的。
南宮如煙側(cè)著耳朵聽,也明白了個大概道:“昨天你出城,便是處理此事吧?!?p> 澧遐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明月閣
這次店小二不在,二人沒有自己很有錢自覺,往一樓走去。
澧遐和南宮如煙等人坐下用早點。
這時,一道琵琶聲聲聲穿來,猶如天籟。曲調(diào)凄婉,一曲《湘妃怨》,曲意逢迎終人散,一曲之中,訴不盡多年深宮冷寂,帝王無情。借其落花殘鵑,廖解歸田。一奏一嘆,一演一奏,曲音幽怨,但也格外動人心弦。
“好曲!”南宮如煙豪爽大喝,最先以掌聲示人。
澧遐看了南宮如煙一眼,笑顏更盛道:“曲散人終離,曲終人散早成空。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公子耳力獨絕?!鼻哐诺穆曇艉盟茐艟畴[隱透過帷幕紗帳傳來。
帷幕后,只見一佳人抱著琵琶,遮住了自己的輪廓。
“小娘子如此姿色,不妨出來一見?”語言中盡是挑逗輕浮。
眾人回頭,發(fā)現(xiàn)一身著書生裝扮的男子,不懷好意道。
“去,給我把她拉下來,記得輕一點~”
“混賬!”南宮如煙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堪!”
“你找死!”他反手重重一推。
澧遐移到南宮如煙后方,輕扶了她一下。
“大丈夫頂天立地,可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婦女,還出手打女人,曾不若孤孀弱子。(連寡婦和小孩都比不上)”
“非也。此乃賤婦,光天化日之下彈這些靡靡之音,豈不就是勾引男人的嗎?我只是為民除害。”他頓了頓又道:“至于這位姑娘,我并未打她,只是手滑罷了。無心之失,何哉?”
“呵,自己心思不純,還怪在別人身上?第一次聽見把無恥說的這么冠冕堂皇的。我真的算是對無恥這個詞有了個新的觀念。”南宮如煙冷笑一聲,“剛剛打你,真真是……臟了我的手。”
“你!說什么?”此人臉色一變,怒意顯現(xiàn)。
澧遐定睛,拉過南宮如煙。
南宮如煙腳下微微踉蹌,看著他。
“沒什么,簡略概括一下就是,有道是,小人哉。”澧遐接過話道。
“哼,神氣什么?”看你這身打扮不過就是平頭老百姓!敢和我作對?怕不是找死?你們這幫凡夫俗子,我!今年榜眼!書生,你在磨磨吧!再來跟我神氣吧!”男子似乎懶得和他們糾纏了,“真掃興,我們走!”大手一揮,走出了客棧。
澧遐定睛,眼神深鎖他離開的背影。
“罷了,倒也隨他去了?!蹦蠂鐭熇浜咭宦?。
“多謝公子,多謝姑娘。”琵琶女微微行了個禮,卻始終未顯露真容。側(cè)耳對澧遐道:“公子,兩日后子時,城門相見。”
隨即儀態(tài)端莊的走遠。
澧遐遠遠凝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眸色微動。
難道是……容梅?
剛剛步出客棧,便聽見衙門前有人擊鼓鳴冤。
衙侍將她帶進衙門,周遭圍觀百姓,議論紛紛。
堂內(nèi)
澧遐和南宮如煙在堂外,負(fù)手而望,靜靜矗立。
一位身著深碧色鉉金長袍,年歲蒼老卻又剛健有力,頭頂黑色烏紗帽的官員坐于正堂,濃眉深厥,厲聲道:“堂下何人?狀告何人?”洪亮的聲音在堂中回響,不覺間攝人心肺。
女子微微一顫,柔軟的聲音中帶著堅韌,大聲回道:“小女子本姓楚,后遂嫁入劉豎,改為劉氏,名錦鱈,狀告……本朝榜眼,我的丈夫劉豎!”
呃,怎么又是這個榜眼?南宮如煙扶額,一頭黑線。
“什么什么……”淮鳩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扶了扶歪掉的烏紗帽,鎮(zhèn)了鎮(zhèn)定,坐下道:“你可知道如果你狀告未成可是七出之條?
“小女子知道。”
“那接著……接著說?!?p> “本朝榜眼劉豎,拋家棄子,虐待自家父母。”錦鱈跪下不斷磕頭,“請青天大老爺做主,請青天大老爺做主……”
“肅靜!”淮鳩一扣衙板,道:“可有人證?”
“有。劉豎的父母便是?!?p> “帶上來!”
兩老被一堆,狠狠的跪在了衙門前,錦鱈跪跑過去,哭憐道:“爹,娘~”
“誒誒,好兒媳。是我們對不起你……”兩老兒潸然淚下,握著錦鱈的手道。
“不,不……”錦鱈哭著搖頭,道:“不是你們,你們沒有錯,沒有錯。”
街市
“大人大人!”一小廝匆匆跑向劉豎道。
“干嘛?”劉豎往嘴里拋了顆花生米,回頭不耐煩道。
“那個賤婦在……在衙門告你呢!”小廝氣喘吁吁道。
“什……什么?!”劉豎差點噎著,匆匆跑向衙門。
“劉豎當(dāng)真,虐待了你們?”淮鳩看向二老道。
“是?!崩蠇D人伸出自己的胳膊,條痕處處,不斷抽噎搖頭道。
“你給我住嘴!”先聲奪人,劉豎走進衙門,小小行了個禮“大人,這賤婦,血口噴人。我早已,無父無母!就葬在亂墳崗。”
“你……”老婦人指著他,不覺氣血攻心,昏厥了過去。
“哼!”劉豎一揮袖,轉(zhuǎn)向錦鱈道:“你?她倒是我妻子,只不過大人吶,我覺著……”劉豎擠眉弄眼看向淮鳩道:“此女子買通外人,誣陷夫君,本是犯了七出之條,理當(dāng)休妻!既然如此,何來拋家棄子一說?”
澧遐和南宮如煙見形勢不妙,那女子怕是危矣。
澧遐回頭,側(cè)頭對北秦說:“你先去查查劉豎,事無巨細,最好能帶劉豎同鄉(xiāng)人來最好。”
“是?!?p> 澧遐笑顏看向南宮如煙,隨即安神,道:“我先進去看看他如何審判,你等會兒扮作書童模樣,拿著北秦找到的證據(jù)一并帶進來?!?p> “好?!蹦蠈m如煙低著頭,嚴(yán)肅的點了點頭。
“誰?”
澧遐背手道:“翊王?!苯o他看了眼私印,剛要下跪,“免了。”聲音厚重卻磁性。
他步步步入衙內(nèi)。
淮鳩上下打量他,見他明皎皎雙睛點漆。唇方口正,髭須地?閣輕盈,自環(huán)繞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翊王大振官風(fēng)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聽說的。想必能輕輕松松進著衙門的,便就此一人了吧?
“翊王殿下。”淮鳩起身恭笑道:“請上座。”
“不必了?!卞㈠诓皇ФY貌點頭笑道,“本王只是路過,隨即拜訪下大人,聽聽大人如何審理罷了。”
淮鳩聽完,心頭一涼。
這可如何是好?一邊是榜眼,一邊是翊王。不過,也好辦多了不是?
“誒誒,來人給翊王上把椅子,沏壺茶?!?p> 澧遐很自然的坐下,悠哉端起茶盞,抿了口茶,從外觀,看感覺他并沒有聽,熟不知聲聲入耳。
淮鳩倒也寬心不少。
劉豎撇了一眼澧遐,心道不妙。但一想自己什么事情都處理好了,便也聚精會了神。
“你說你的父母死在了亂葬崗?可有官家標(biāo)識?”
“我父母本粗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