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翊王,遐兒?”女子眼中流光閃爍,難言激動。
澧遐撅眉,輕輕點了點頭,不明白她眼中為何深意。
“我是你舅母?!?p> “舅母?”澧遐驚駭,呵,那個女人不也是她的姑母嗎?
“你可記得你的舅舅,韓文清?”
“自然……”話未完,澧遐猛然抬起頭,反手抓住她道:“您沒死?”
女子氣笑,一掌拍開澧遐的白皙如玉的爪子道:“混小子!說什么呢!”
澧遐心中釋然,握著南宮如煙的手也輕柔了幾分,至少他們現(xiàn)在是沒有危險的了。
“當年怎么回事?”
女子腳步一頓,嘴角一抹笑意黯然消逝。
“世人皆道是明妃?!迸臃杭t了眼眶,這十幾年的恨,怎么可能忍?逼死了她的丈夫,還把她關在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方。
“她……怎么下得了手!”澧遐眼中閃過一抹狐疑和厲色。
往后推了兩步,眼睛提溜般掃過地上一下地上的血跡。
見他不著痕跡的往后推的步子,假笑一聲,發(fā)出“咯咯咯”般的笑聲,“怎么,被你發(fā)現(xiàn)了嗎?”
“舅母不喜血腥。”
“人是會變得?!?p> “但是她不會。她答應過舅舅,一生絕不參與江湖,不碰刀劍。別人她都可能背叛,但是她不會。”
“很好??墒牵憧芍馈迸佑挚┛┛┑男α?,笑中透著苦澀般,道:“剛剛掛著的就是你舅母?”
澧遐瞳孔陡然一縮,眼眶里閃過一絲痛楚。
澧遐冷冷的掐住她的脖子,冷漠道:“是你,殺了她?!”
“不,是她自盡的,但也算我殺得?!?p> 女子知他不信,緩緩開口道:“我叫南里。那年云波詭譎的宮爭,韓府保而不立。韓文清……也就是你舅舅?!闭f的韓文清時,女子不覺頓了頓,這三個字是她一生的執(zhí)念?。?p> “因為你母親生死難料,此處郁郁寡歡,朝堂上那些老臣礙于明妃娘娘,你的姑母,不敢下手??墒敲麇锬镞@時候誕下小公主之后,向你父皇請求讓她云游四海。便隱匿于江湖數(shù)十,不見蹤影。臨行前,只是囑托我保護好他們。”
說罷,苦笑了句“但他不喜我跟著他們身邊,若非后來,逼不得已,才將你舅母和她的女兒托付在我的手上。我愛他,他不是不知道,從二十年前就喜歡!他卻和那個女人舉案齊眉,還要她守護她的時候,我恨不得將她撕碎!可是,這不僅僅是他臨走之前最后的心愿,更是主子的命令,我又能怎么樣?所以,我抱著她的孩子,另外一只手,提著劍直到了她孩子的脖子上,我看見她那眼中露出驚恐,我當時頓時一笑,本來只想輕輕一劃,卻不料她的女兒居然死了!我看見她眼中的眸光一點點暗淡了下去,我?guī)徊讲脚艿竭@間暗室,她卻再我不經意的時候以這樣的方式死在我面前……”
她,是恨她的吧?恨她是明妃的人,恨她間接逼死了她的丈夫?更恨她殺了她的女兒。
“你……”澧遐驚駭。
“幾十年的愧疚,如今,你們來了,我也可以解脫了?!彼钌羁戳怂麄円谎郏嗅寫押徒饷??!肮褡雍竺嬗忻芪?,算是當年的交代?!彼χ咂鸬厣蟿倓傚㈠诎蔚舻募^,箭飛入骨,她直挺挺的倒在地面上。
她緩緩伸出她的手,掙扎的般好像尋著些什么?韓文清,想必地府里,你們又早早的成雙了吧?可……罷了罷了,就那樣吧。
“遐郎。”良久,一道聲音打破了沉靜,手中溫潤的拉過他,“這是密文?!?p> “你進去了?”澧遐驚呼,“你不是……”
南宮如煙輕輕一笑道:“為了你,我忘記了害怕,就同南里一樣?!?p> 澧遐單手抱過南宮如煙,南宮如煙也緊緊回抱住了他。
“我永遠都不會讓你同南里一樣的?!?p> 二人安葬好好了他們,匆匆離開了暗室。
北秦他們回來,看見如此府中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體,嚇得心跳都沒了。
“主子?!?p> “你查的如何?”
“是安王的人,還有楚朝與之勾結!”
“真想不到本王的命,竟如此珍貴?!?p> “你可以著手去安排了?!卞㈠谖⑽㈩h首,眼中閃過一絲伶俐,他可不是好欺負的,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再四。
澧遐轉身,挺直的背影,儀態(tài)非常,月白色長袍,襯的他月光如水。
北秦身邊人影一閃,北秦笑了下“文君,怕是這么多年來,我見過最皮的你!”
文君一襲藍衣,模樣俊秀,冷傲的臉上配上了一抹譏笑,“少年已,頹圮老人不懂。”
北秦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眸光望去,嘴角一抽,道:“怎么,找殿下?”
文君扯了扯嘴角道:“嗯……說的沒錯,我該去找殿下了。木呆子,我走了?!?p> 北秦臉色一黑。
書房
“殿下?!蔽木Y貌半跪行禮。
澧遐淡然一笑,扶他起來。
“突厥那邊已經蠢蠢欲動了,但屬下也已經拿到他們的布防圖?!?p> “你覺得如何?”
“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招招奪命。”他淡漠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殺意,風吹過他額間發(fā)絲,少年意氣風發(fā)。
看他那指點江山的模樣,倒和小時候一點都沒變。
“好,交給本王吧,你先不用回七絕殿,既然你回來了,本王安排你去照顧南宮如煙姑娘?!?p> 文君挑眉,淡淡應下了,看向他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探究。
遙想當年,那個模樣小小,卻指點江山的殿下,也會有情竇初開的時候。
文君淡淡退了出去,不見其神色變化。
“文君?!?p> 順著聲音望去,竟看見容梅在那等他。
“容梅?”
“你喜歡殿下嘛?”
“只是仰慕。”文君無奈道。
容梅抿了抿唇,絲毫不羞澀的說“我喜歡殿下。”
“我知道。”文君臉色如常,波瀾不驚。
“所以,不論什么他的什么我都想放心上,你可否告訴我當年是如何相遇的嗎?”
“你在試探我?”文君微微挑眉,聲音沁雅。
“不算?!?p> “好,告訴你也無妨。戲影下,偶然一次于殿下相逢,后來我便加入了七絕殿,無他。”
見容梅放下疑色,漸漸走遠,他心中一顫,實不相瞞,他真的從第一次看見殿下的時候就已經心生憐愛,才會加入七絕殿,他知道和他不可能,但是跟在他身邊出謀劃策總歸是好的,只是他沒有容梅對殿下執(zhí)念那么深。
【那年,澧遐閉眼,坐在七絕殿里,空氣中飄著茶香,彌漫著些濕氣,迎著微微挑起的燈,陰驁的小臉上,盡顯少年意氣。
突然,肩上一陣緊,輕輕的按摩。
澧遐肩頭微顫,閉著眼,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可如果了解他的人,就該知道,他已經有點不悅了。
女子以為他很享受,得意一笑。剛要開口,一道聲音先開了口。
“忸怩作態(tài)!”一身著淡藍色衣袍的男子,模樣清秀,臉色白里透紅,悠顯嬌小。
澧遐睜眼,眼底清澈,深不見底,俊秀的眉毛,微微凝霜,眼眸閃過一絲錯愕。
“主子。”他半跪向他行禮,言辭盡顯恭謹和臣服。
試想一下,一個莫約七歲的少年,能憑一己之力主管七絕殿,這是怎樣的毅力和手段?
澧遐微微頷首,示意他起來。不帶溫度的對身后的女子道:“出去!”
言辭冷漠而帶著淡淡的疏遠。
女子手中一頓,輕咬了咬唇,略微氣憤的走了出去。
文君緘默,眸光微閃,小巧的嘴,倒有些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