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維掀開車簾向外望去,只見馬車停在街道一側(cè),旁邊有一輛碧油車正從巷道里出來,此刻兩輛馬車緊緊的挨著,閻家的馬兒只稍在往前半尺就會撞在對方的馬腹上,剛才是何等的驚險(xiǎn)可以相見。
張不二指著對方大罵道:“你這廝沒長眼睛不成,出巷子口也不仔細(xì)瞧著!”
對方的車夫毫不示弱,“明明是你這廝行的太快,是要趕著投胎去嗎?”
“好呀!你敢詛咒我家阿郎,看我不打死你!”
張不二將手里的鞭子高高的揚(yáng)起,對方也不毫怯場甩著鞭子朝張不二抽來,只聽啪的一響,兩只鞭子在半空之中糾纏在一起,兩個人相互拉扯憋得滿臉通紅
張不二咬牙道:“李橋你傻愣著作甚,還不趕緊的給俺幫忙?!?p> 對方的車夫也道:“窈窈姑娘你也出來給俺幫忙!”
“不二往后退一丈,讓女士先行!”
閻維從車廂里面探出頭吩咐一聲,就在張不二一愣神的功夫,鞭子已經(jīng)被人對方勾了去。
對方的車夫?qū)蓷l鞭子拿在手里,得意的笑道:“你輸了,就聽你家阿郎的把車退回去?!?p> 誰知對方的車廂傳出個女聲,“阿忠莫要蠻橫,你也往后退一丈讓人家先行?!?p> 那聲音空靈婉轉(zhuǎn)聽得閻維心癢不已,不由得臆想什么樣的女人會有如此好聽的聲音,他下了車沖著對方的車廂一拱手道:“多謝窈窈姑娘相讓,不過你這邊巷子里面窄仄怕是不方便,還是讓小可馬車后退吧?!?p> 他說著話一雙眼睛從窗簾的縫隙往車廂里面瞟,只是里面黑不隆冬的什么也不看不見。
“那就多謝郎君了,阿忠趕緊走吧,莫要堵了路。”
“小可閻維家住章善坊,敢問窈窈姑娘住在哪個坊……”
見對方的馬車已是動了起來,閻維一抬手就去掀車簾,只掀到一半就看見一丈黑不溜丟的胖臉,嚇得他連忙的收了手。
“難怪剛才什么也看不見,竟是個昆侖奴,可惜了這美妙的聲音?!?p> 張不二和李橋笑呵呵湊上來,“阿郎,你可瞧見了,那小娘子相貌如何?”
“我寧愿沒有瞧見,里面是個又黑又胖的女昆侖奴,可嚇?biāo)览献恿??!?p> 兩人幸災(zāi)樂禍的道:“是昆侖奴!難怪阿郎剛才跟見了鬼似的!”
閻維分別給兩人一腳,“別太囂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馬車?yán)镒檬窃紫嗄?。?p> 三人上了馬車?yán)^續(xù)前行,到了天津橋旁有武侯將馬車攔住,張不二解釋道:“我家阿郎是去皇城里上衙的?!闭f著遞上閻維的魚符。
武侯看了看不屑笑道:“九品撿史?第一次聽說有這么個官,該不是第一天上任吧,不知道想要駕車過橋,必須要五品以上或者年過花甲才行,要么就得有宮中的特許,如果不是那就走過去吧?!?p> 閻維只好下了車,打發(fā)二人回家獨(dú)自一人上了天津橋,從右掖門進(jìn)了皇城向人打聽了一下就向西而去,兩只眼睛盯著衙門前的匾額搜尋,待看到各個衙門里的情形,似乎有些理解為什么不許低階的年輕官員乘車過橋了。
衙門中的門廊下樹蔭里都有不少閑坐的官員,這些都是武則天選拔上來官員,可是朝廷里素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就是小吏也不會輕易把權(quán)力讓出去,這些人除了每日應(yīng)卯就只能找個旮旯閑坐,要么就是到街市上瞎溜達(dá)。
如果“撿史”也是這么個閑差,閻維倒是求之不得,不過直覺告訴一定不是,因?yàn)榇筇浦挥兴晃粨焓?,武則天平白的設(shè)了這么個官職,肯定是要做事的。
終于見到麟臺的招牌,閻維剛進(jìn)院子樹蔭就有幾個無事可做的小官招呼他,“咦,又來了一位,咱們又多了個伴這下可以打兩副雙陸了!兄臺快過來,我們這里有好酒!”
閻維上前一拱手笑道:“多謝諸位仁兄盛情,等我先見過上官再說?!?p> 一個綠袍小官道:“其實(shí)見不見的也沒什么區(qū)別,現(xiàn)下麟臺主事的是顏少監(jiān),就怕你等上一天也見不著人。”
“這位兄臺弄錯了,我的上官是史館的顏蘭臺?!?p> “顏蘭臺!”幾個小官大吃一驚,而后齊齊的搖頭苦笑。
閻維不解的問道:“難道是有什么不妥嗎?”
一個人回道:“不知道是該羨慕你還是該同情你,你去了就知道了,史館在那邊!”
“多謝了!”閻維順著那人指的方向走院中偏僻的一角,只見房門上褪色的匾額分明寫著“史館”二字。
在唐朝的中前期并沒有專門的史館,尚書省、門下省都有部分職能,修史的主要任務(wù)還是由秘書監(jiān)承擔(dān),由宰相監(jiān)督編纂,房玄齡和褚遂良都擔(dān)任過這一職位,眼下秘書監(jiān)的最高長官則是由武承嗣兼任,不過他的心思顯然不在修史上。
史館之中很安靜,閻維敲了敲門卻沒有回應(yīng),若不是有淡淡的檀香從窗里飄出來真以為沒有人。
他干脆推門進(jìn)去,前腳剛剛踏了進(jìn)去有立刻收了回來,只見一個又黑又壯的婦人杵著木棒站在廳里,可不正是他剛才見過的昆侖奴。
唐朝的昆侖奴其實(shí)有兩種,一種是非洲來的另外一種是南洋來的,眼前的這個明顯得是前一種,漆黑如碳又肥又壯,她留著光頭手握木棍,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猶如廟里的黑面神,若不是一口白牙閻維都找不到她的腦袋。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上官?不可能,大唐還沒有墮落到這個地步,昆侖奴更沒有那個智商學(xué)識擔(dān)任史館的長官,他伸著頭見里間有個晨光照射的影子,立刻斷定這昆侖奴多半就是個仆從,這位上官的口味還是真特別。
閻維再次邁腿進(jìn)去,昆侖奴立刻用木棒在地上杵了杵,帶著些許恐嚇的意思。
里面突然有人道:“窈窈莫要攔他!”昆侖奴聞言立刻收了棍棒盤坐在地。
閻維暗暗嗤笑,“窈窈?真是白瞎了這么好個名字……咦?這聲音不就是剛才馬車?yán)锏哪莻€嗎?”
?。ㄗ⑴渴枪糯陀械姆Q謂)
宇丑
高壓180 打了吊瓶才好了一點(diǎn)今天就這樣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