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見鐘情
李海鳳出了月子就下地農(nóng)忙了,自從生了喬招娣公婆再也沒有踏進(jìn)家門看一眼孩子,也沒有擺宴席,村里只是聽說喬老漢的媳婦又生了個女娃,喬老漢那嫁到鄰村的姐姐倒是來看了一趟孩子,送了筐雞蛋就走了,這個家在沒有任何儀式的情況下迎來了第四個孩子。
5年后,農(nóng)村開始普遍實行家庭聯(lián)產(chǎn)責(zé)任制,按人頭劃分土地,自給自足,這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農(nóng)民真的當(dāng)家做主了,每個人都成了“地主”。
“喬老漢,恁家分了幾畝地?”鄰居李魁才問道。
“6畝,6畝地嘞?!眴汤蠞h欣喜若狂。
“一個大人2畝地,一個孩子半畝地,喬老漢這閨女也不孬,能分曾多地?!?p> “是嘞,咱也沒想到能分曾多嘞?!眴汤蠞h心中更加歡喜,可是這種歡喜轉(zhuǎn)瞬即逝。
“不過俺可聽說了,閨女的地到了閨女出嫁就得被政府收回去?!崩羁诺迷捜缜缣炫Z讓喬老漢高興得心一沉。
喬老漢悶悶得回到家中,媳婦李海鳳問道:“分了多少地?”
見沒有人回到李海鳳提高了嗓門有問了一遍。
“6畝!6畝!”喬老漢不耐煩得回答。心里想得卻是這幾年為啥就沒生出兒子,在生兒子這件事上他可是幾乎每天都在努力。
“明天去縣城看看吧?!?p> 李海鳳被丈夫這突然得一句話弄得摸不著頭腦:“看啥病,你咋了?”
“不是我,是給你看,這么多年了肚子一點動靜沒有,還咋生兒子?!?p> 李海鳳自知理虧便不再反駁,在她得心里比喬老漢更想生兒子,她受夠了被丈夫謾罵生不出兒子,被婆婆罵是個不下蛋的母雞,更受不了村里婦女的歧視,土地承包以前每次去干活沒有婦女愿意和她一組,大家都對這個生不出兒子的婦女避而遠(yuǎn)之。
“好,明天我隨你去?!?p> 翌日,趁著太陽還未東升小兩口就趕著驢車去縣城去看病了。
縣城可真繁華呀,李海鳳還是第一次來,看什么都是新鮮的,剛開鍋的肉餡包子遠(yuǎn)遠(yuǎn)的就聞著香。她咽了咽口水,看病肯定會花很多錢,還是忍一忍吧,把錢用在刀刃上。
喬老漢輕車熟路,著急的趕著驢車,并未觀察到媳婦已經(jīng)肚子餓的咕咕叫了。
沒多久兩人到達(dá)縣城醫(yī)院,其實也算不上醫(yī)院,是個掛著古色門匾的醫(yī)館,門匾上寫著《懸壺濟(jì)世》四個,匾的邊漆已經(jīng)破落,看來有年頭了,進(jìn)門后一股濃郁的藥草味鋪面而來,幾個伙計忙碌的配著藥,一個伙計迎上來,把夫妻二人帶到一間里屋。
“做吧”,一位胡須花白的老人坐在里屋中間的凳子上,前面放著一張長桌子,見夫妻倆進(jìn)屋招呼到。
“哪里不舒服?”
“醫(yī)生俺想要個男娃,都生了4個閨女了還沒生出個男娃?!崩钸€鳳焦急的說到。
“多大了?把手伸出來?!?p> “30歲,大夫你說俺還能生不,俺還想給俺男人生個男娃嘞?!?p> “別說話”大夫雙眼閉合把著脈。
喬老漢看著大夫聚精會神的給自家媳婦看著病心里想著“孩子她姑說的這個大夫到底靈不靈?!?p> “沒什么大礙,回家好生修養(yǎng),開副藥每晚用來泡腳,泡上個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懷上。”大夫診完脈一邊寫著藥方一邊說著。
“大夫這樣就能懷上?能懷上兒子不?”喬老漢半信半疑的問。
“信我你就照做,不信另請高明?!?p> 喬老漢不再說什么,抓了藥,付了錢帶著媳婦回家了。
自從吃了中藥喬老漢和媳婦每天都在努力的要孩子,終于在1980年的春天李還鳳肚子鼓了起來。
這一胎來的實在不容易,夫妻倆著實在意,自從李海鳳懷了孕就不在干任何重活,喬老漢日夜盼望著他的大胖小子的到來,公婆聽說兒媳這次壞的是孫子早早就來幫襯著喬老漢在莊稼地里忙活著。
喬曉燕已經(jīng)13歲了,已經(jīng)不似小時候瘦弱無力的模樣,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孩子了。顯然喬曉燕已經(jīng)錯過了上學(xué)學(xué)文化的年紀(jì)。作為一個女孩子在農(nóng)村上學(xué)也是很少見的,喬老漢二人并沒有因為大女兒沒有上學(xué)二感到愧對孩子,大女兒長的高挑且微胖,是把干活的好手,自從分了地大女兒做飯、種地、帶妹妹一應(yīng)俱全。夫妻二人既把她當(dāng)作孩子,又把她看作是這個家的得力助手。
在這個懵懂少女的心里已經(jīng)萌生了對異性的相思情誼。
那是去年盛夏時節(jié)的晚上,她和6歲的三妹吃罷晚飯?zhí)嶂鴤€煤油燈去捉知了,在盛夏的農(nóng)村捉知了是一件很盛大的事情,無論是褪殼前的金蟬還是褪殼后的知了都可以通過簡單的烹飪成為飯桌上的美味佳肴,10元一斤的肉價對農(nóng)民來說很奢侈,沒有滿樹爬的知了來的容易。
姐妹二人出門時村里的各個小樹林里已經(jīng)亮滿了煤油燈,“看來今晚收獲不會很多,母親懷著弟弟得抓緊趕在別人前面捉到知了”,大姐心里想著。
“大姐今天要是捉到得多,明天我能多吃一個嗎?”三妹喬曉冉好奇得問著,每次大姐都是分好了個數(shù)才吃的,剩下的全部讓母親吃。
“看今晚能捉多少只吧?!?p> 沒多大會姐妹倆捉到了6只,但相對于之前的數(shù)量來說開局算很不利,大姐決定去遠(yuǎn)一點的樹林碰碰運氣。
大姐帶著三妹來到兩村中間的一個樹林里,這片樹林不大,但因為樹林旁邊有一片墳地大家都不敢靠近,至于是哪個年代的墳地大家都不知道,喬曉燕帶著妹妹來到著片樹林,果然這里的金蟬很多。
“啊!”喬曉燕一聲尖叫摔倒在地,煤油燈和三妹也被她帶著摔到在地。
喬曉燕只覺得腳踝處傳來刺骨的陣痛,她來不及找原因,趕忙把三妹扶起來,此時的三妹已經(jīng)摔的哇哇大哭,煤油燈被她打碎了,裝知了的罐頭瓶子也碎了,妹妹哭個不停,她該怎么辦,她的心慌亂不止,腳踝的陣痛更讓她亂了分寸。
也許是妹妹的哭聲足夠敞亮,引來了一個同樣拿著油煤等,拎著罐頭玻璃瓶子的少年,“沒事吧你們,到底怎么回事?”
“摔了一下,沒事的。”喬曉燕看清了少年的臉,五官分明,皮膚黝黑也遮不住俊朗的臉,瞬間她臉上有了火辣辣的感覺。
少年提起油煤燈,湊近一看喬曉燕竟然是被蛇咬傷了。
“你被蛇咬傷了,站起來看看還能走嗎?”
“怎么是被蛇咬傷的,我試一下看能起來嗎。”
喬曉燕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她的腳踝太疼了。
“來,我扶你吧?!?p> 少年把三妹哄好,把油煤燈交給喬曉燕,右手扶著喬曉燕的肩膀,左手牽著喬曉冉,就這樣起身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p> “我家在最北邊那條街的街頭”,喬曉燕緊張的說。
一路上少年一邊扶著喬曉燕的胳膊,一邊安慰她,他卻不知喬曉燕的心中正如長江激流般翻涌。
他的手扶著她的胳膊,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和她挨著這么近,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那么急促,那么有力,他的大手扶著她肉肉的胳膊應(yīng)該很舒服吧。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大約也感到了她的窘迫主動打破沉寂的氛圍。
“喬海燕,你嘞?”
“李海國,李家村的?!?p> 聽著少年磁性的聲音,不由得再次心跳加速了。她大膽的問了句:“我13歲,你多大了?”她為她的提問感到羞愧。
“我16?!?p> 然后又是一陣沉默。
“你倆去哪了,這么晚才回來?”父親老遠(yuǎn)就看到姐妹二人,責(zé)備到。
“她被蛇咬傷了,被我碰到了”少年主動辯解到,并把兩個女兒送到到父親手中,拿起他的油煤燈就走了。
喬老漢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少年就走遠(yuǎn)了,他趕緊把大女兒攙扶到凳子上,看了看大女兒的腳踝舒口氣說到“還好不是毒蛇,傅幾天藥就沒事了”,然后去村里的藥鋪買藥去了。
喬曉燕躺在床上,心里面全部都是少年的模樣:他叫李海峰,16歲,比自己大3歲,他長的是那樣俊美......。
等母親來看她時她都沒注意到,母親李海鳳以為女兒已經(jīng)睡了就沒再打攪。
自打被蛇咬后喬曉燕和以往就不同了,她心里有思念的人了,這種思念的感覺愈加強(qiáng)烈,她不敢讓別人看出來,她每天享受著這種思念的幸福感,她想他一定也在熱烈的思念自己,他一定在一個角落朝著她所在的位置偷偷的望著。
可是她思念的人啊,他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