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性之惡
她的角度，能辨識出席文神色冷淡疏離，可恨那男人，她卻只能望望小半張側(cè)臉。
但聽席貴不時發(fā)出的爽朗笑聲，明顯對方話語，很順?biāo)囊狻?p> 席月攥緊拳頭，五指將她自己掌心掐得發(fā)疼。
她很清楚：原主在席貴眼里就是個透明雞肋、甚至是丟臉的存在。別說考慮原主終生幸福，怕是父女情，他心里都沒多少。他能親自相看未來女婿，應(yīng)該更多出于解決麻煩考慮。
否則，為何連席文甚至鈴兒、玲瓏都一眼作色的存在，他還能笑得如此開懷？
“二小姐......”
低低呼喚喚醒席月的走神，她轉(zhuǎn)頭，景兒在跟前，打著眼色手勢，示意她看過可以離開了。
席月微一猶豫，領(lǐng)著鈴兒玲瓏，退出大廳。
“二小姐！夫人這太......”
一走出門，遠(yuǎn)離景兒，鈴兒就氣得滿臉通紅開口。席月攔住她下面話：“鈴兒，府里這種客人往來，一般走的是哪條路？哪道門？”
鈴兒一呆：“二小姐，您想......？”
“廳里那個男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席月皺眉：“我想仔細(xì)看看他的正臉。”
鈴兒一腦門子疑問，領(lǐng)著席月繞路到側(cè)角門。
玲瓏焦慮不已：“二小姐，老爺明顯是受了夫人蠱惑，看得出他對這人很滿意，若......若是他強(qiáng)行為您定下這門親事怎么辦？”
“強(qiáng)行？”
席月嗤之噴鼻：“他有什么資格強(qiáng)行？他又不是我——”
陡地中斷怒聲，掩住口，對著鈴兒和玲瓏兩雙眼睛偏了偏頭：“總之......我自己終身大事，誰也休想作主！”
鈴兒、玲瓏相對望望，均是不看好地悄然搖頭：二小姐......到底太年輕了。
等了近半盞茶的時間，一直瞧著大廳方向的鈴兒眼睛一亮：“來了！他們出來了！”
三人隱身角門外，片刻工夫，席府管家領(lǐng)著那兩名黑瘦老少，走了過來。老者佝僂著背，對管家卑躬屈膝；年輕的挺胸腆肚，一副志得意滿狀，背負(fù)手跟在后面。
不過很快，他們都被門邊突然閃出的席月三人，嚇了一大跳！
管家瞪著席月，吃吃道：“二、二小姐！您......您怎么會在這里？”
他很想說不合禮數(shù)，但顧忌外人在，又說不出來。席月抬起頭，略過一臉慌張害怕的老者，兩道目光，直直鎖定年輕男人。
那男人掃她一眼，明顯一怔，繼而仔細(xì)打量她臉，面色劇變。
這種劇變，并非常人驟然見到毀容席月的驚恐，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不能置信！出自骨髓地寒悚！
席月目不轉(zhuǎn)睛盯住對方，也是驚震于這世界如此之??！
那男人眼中、臉上、肌肉，一絲一毫的顫抖變化，她都沒有錯過。片刻，她嘴角慢慢上揚(yáng)——越是含笑，眼神越冷：
“真是......好巧啊......路、老、三！”
她一字一頓，最后一個三字脫口，猛地出手，抓住對方衣襟，在大家的驚呼中，竟將那高她不少的男人整個橫舉過頭頂，打算狠狠往地上摜——
“二小姐？！”
“二妹？！”
“住手！”
最后是席貴氣吞山河的聲音。席月眼角余光瞄到大廳內(nèi)一群人出來，奔向她這邊，心中狠戾閃過，略收了點(diǎn)力道，把手中令她惡心的東西扔在地上。
路老三被她摔得，發(fā)出一聲慘叫，在地上亂滾。
席月聽不得他聲音，打算跟上去跺一腳，席貴大步過來，起手一掌抽在她臉上，怒不可遏：
“你這死丫頭當(dāng)真禮儀學(xué)到狗肚子里了！便是再不滿意你母親給你說的這門親事，客人上門，也不該如此張狂殘暴！”
讓管家趕緊帶人把路老三扶起來。
席月猝不及防，給他一耳光抽得有點(diǎn)懵，跌在鈴兒和玲瓏懷里，眼見居然還有人敢扶那個帶給她無數(shù)日夜噩夢纏身的存在，心態(tài)炸裂，爬起來沖到近前的廣誠身邊，一把抽出他的佩劍，指向路老三：
“都給我滾開！誰再敢碰這個骯臟垃圾一指，我連他一起剁了！”
“二小姐？！”
席月充耳不聞任何人的喊叫，提著劍，兩眼血紅，直奔路老三。嚇得他旁邊圍繞的席府下人四處散逃，路老三連滾帶爬，躲去席貴身后：
“席大人！席大人！這門親事作罷吧......您老這女兒，小人要不起、不敢要......”
“二妹！”
席文急忙將席月連人帶劍抱?。骸澳愕降自趺戳?？”
便是看不上這男人，他也看不上，可確實......確實沒必要趕盡殺絕?。?p> 路老三小心翼翼探出半顆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
“席、席二小姐！之、之前真的是小人們有眼無珠......沖撞席二小姐......但、但是......席、席二小姐，您......您確定要鬧開來......讓大家都知道那件事嗎？！”
哪件事？！
眾人目光炯炯，席月氣極反笑：“你這人渣！還敢拿那件事威脅我？——你當(dāng)我是這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愚昧封建小姐嗎？”
甩開席文，走向席貴，無視他一臉怒容：
“父親大人！您護(hù)住的身后這人，之前我流落破廟，他的同伙，險些將我凌辱！他也并非真正的莊戶人家，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惡毒乞丐！您的好夫人，我的好嫡母，真是好城府的心思——竟然找到他來冒充莊戶人，還想騙婚于我？”
“不過也真正叫蒼天有眼！令我有機(jī)會得報當(dāng)日大仇......父親大人，”
席月冷冷對著聽得完全驚呆的席貴：“您現(xiàn)在，確定是繼續(xù)攔阻我呢，還是稍微憑著良心，護(hù)護(hù)您這位名義上的席二小姐？”
“二妹......”席文顫聲道。
眾人齊齊轉(zhuǎn)頭怒視路老三，路老三臉如死灰。
席月霍地抬劍指向他，厲聲問：“你在這里，那魚仔呢？馮老哥呢？余氏是從哪里把你們找來席府行騙的？你說——”
席貴突然出手，握住席月拿著的劍柄，一劍刺進(jìn)路老三前胸！
路老三滿心把他當(dāng)著屏障，做夢都沒想到反是他先下殺手，捂住傷口，只顫顫巍巍手指席貴說出一個字：“你......”，席貴狠狠抽出長劍，一股鮮血飆出老高！
席貴一腳踢開兀自圓瞪雙眼未閉的路老三尸身，瞅向出其不意被濺了一臉一身血點(diǎn)以致呆住的席月：
“此事是為父失察......月兒，此事到此為止！”
凌厲的目光四下一掃：“今日所發(fā)生的事，任何人也不許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