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靈方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被花三娘易容成一個滿臉雀斑,右眼角至右嘴角有著一條長長的刀疤的丑八怪。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美艷,如今竟變成這番模樣,難怪昨日流云認(rèn)不出自己來。白靈恨不得自己即刻死了才好。
白靈跟著花三娘,輾轉(zhuǎn)了幾個鎮(zhèn)后,來到了南郡的南邊小鎮(zhèn)邊城。因地處偏僻,此地可謂魚龍混雜,流寇肆虐。偏偏花三娘決定暫時停在此地,白靈頗覺莫名其妙。
這日,白靈正與花三娘在一家小客棧歇腳,正吃到酣頭,馬路上突然傳來一陣吵鬧。不一會,一個書生長相的青壯年男子在幾個粗獷的壯漢的簇?fù)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男子的動作,與他瘦削的長相毫無和諧之感,竟似東施效顰般滑稽可笑,讓人忍俊不禁。
眾人剛走進(jìn)客棧,交頭接耳聲便不絕于耳。白靈旁邊的一個年輕男子哼了一聲,譏笑道:“被一個婆娘看上,倒讓他飛上枝頭做鳳凰了,走路都搖起了尾巴。想想一個月前,還搖尾乞憐的到處借錢,真是世風(fēng)日下??!”
坐在他對面的女子也弱聲道:“誰說不是呢,為了錢,竟拋妻棄子,娶個丑婆娘,這樣的人,就應(yīng)該拉去浸豬籠。”年輕男子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道:“唉,誰讓那臭婆娘是邊城一霸,否則,我早就手撕了這狗娘養(yǎng)的!”
此人話音剛落,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少婦蹣跚走了進(jìn)來,涕泗縱橫,一把扯住那書生長相男子的袖子,哭訴道:“你這殺千刀的,趁我有身孕,居然到外面找了女人,找也就罷了,居然將我趕出家門,分文不給,你讓我娘倆怎么活?”男子揚(yáng)了揚(yáng)嘴,哼了一聲,用力甩袖子,少婦站立不穩(wěn),竟生生摔了出去。
白靈見狀,忙上前攙扶,對著男子“咿咿呀呀”說個不停。男子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多管閑事,原來是一個啞巴,還是長得如此丑的啞巴,真是臟了我的眼!”說著,對著白靈用力踹了一腳。白靈踉蹌一下,摔到了地上。真是人善被人欺,如今功力全無,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的踢腿都抵擋不住,白靈不禁內(nèi)心惆悵。
男子見狀,一臉的不屑,看了看周圍的人,得意地笑道:“你們看,我還以為這個啞巴有什么了不起,竟敢管起我大爺?shù)拈e事,沒想到是一個傻瓜,哈哈——”笑聲突止,男子踉蹌后退兩丈余,仰天摔倒在后面的桌上,桌子竟生生的炸裂開來。白靈見狀,心中叫好。
好深厚的內(nèi)力,在場之人,無不“嘖嘖”稱奇。隨男子來的幾個壯漢,忙上前攙扶。只見男子嘴里還咬著一只不知從哪飛來的布鞋。白靈定睛一看,此鞋竟是花三娘腳上之鞋。
男子一把扯下嘴里的破鞋,喝道:“誰?誰的鞋?”眾人皆轉(zhuǎn)頭默默不語。男子看向依然怡然自得地喝茶的花三娘,面露懼色,將身旁的一名壯漢推擋在身前,支吾道:“老婆子,是不是你的鞋?”
花三娘射去一道凌厲的目光,未語。男子一愣,頓時暴怒,對身邊的壯漢喝道:“臭婆娘,給我上!”壯漢互相推托片刻,便硬著頭皮沖了上去。這些小癟三,面對武林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豈能近的了花三娘的身?尚未走出兩步,便悉數(shù)被花三娘射來的筷子彈飛了出去,只聽“砰砰”一陣碎裂聲,壯漢便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不斷呻吟。
帶頭的男子見狀,嚇得臉色煞白,轉(zhuǎn)身拔腿便往門口沖去?;ㄈ镉质禽p輕一揮手,男子便跪倒在地,動彈不得。花三娘驀地站起,提起拐杖,緩緩走了過來。白靈見狀,忙過來攙扶。
二人來到男子面前,花三娘突然對白靈道:“丫頭,你不是有一把匕首么?拿出來!”白靈一愣,不情愿的掏出懷中的匕首。花三娘朝地上的孕婦使了使眼色,道:“你,過來?!痹袐D臉色慘白,蹣跚站起,瑟瑟縮縮不敢上前。花三娘喝道:“你不是恨他么?拿著這把匕首,如何處置由你!”說著,奪過白靈手中的匕首,扔到少婦腳下。白靈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匕首,那可是流云贈給自己用來防身的,難道今日真的要見血么?
男子突然嚇得涕泗橫流,跪爬過去,拉著少婦的裙擺,道:“娘子,是我的錯,你就饒了我吧,是我混賬,我不是人!”少婦嘴唇顫抖,竟也哭得梨花帶雨?;ㄈ镆姞?,哼了一聲,道:“他如此待你,你竟不忍心傷他,如此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難道是希望他能回心轉(zhuǎn)意?今日只要你一句話,我便能替你殺了這對奸夫淫婦?!鄙賸D突然抬起頭,臉色煞白,雙目圓瞪,說不出話來。
突然,白靈只覺一陣風(fēng)刮過,地上的匕首,突然飛身而起,扎入了男子的胸口。男子哀嚎一聲,身體抽動,頃刻間倒地不起。少婦見狀,嚇得跌坐在地,撲在男子身上,無力捶打,大哭道:“沒良心的,你死了,我怎么辦啊!”花三娘眼神凌厲,突然右掌凝力,欲劈掌而下。
白靈忙抓住她的右掌,跪?qū)⑾聛?,不斷搖頭?;ㄈ镆姞睿剐闹胁蝗蹋⑷フ屏?,拔出匕首,扔到白靈腳下,轉(zhuǎn)身離去。白靈最后看了看少婦,拿起地上的匕首,追了出去。這是流云送給她的匕首,未曾想,第一次見血,竟是殺一個負(fù)心漢,也算未玷污流星山莊之威名了。
當(dāng)晚,花三娘小酌了幾杯,竟稍有醉意,白靈將她扶到床上時,她竟呆呆地坐在床邊,對白靈道:“啞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yīng)該殺了今日的負(fù)心漢?”這一個多月來,白靈見慣了花三娘的心狠手辣,突然見她如此推心置腹,竟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花三娘見她不語,長嘆了一聲,又道:“啞姑,你知道這是哪里么?”白靈搖了搖頭?;ㄈ镉值溃骸斑@是我的夫家所在地。十幾年了,婆婆都沒回來過。”說著,眼里閃過一絲凌厲,又道:“要不是他貪色,我何以至此,還有我的孩兒?!闭f到這,花三娘竟是泣不成聲。
白靈聽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傾訴,竟也聽出了十之八九。原來,當(dāng)年花三娘也是頗有姿色的女子。有身孕期間,她的丈夫貪色,居然喜歡上他義兄之妻,并且與這個女人有了孩子?;ㄈ镆慌?,竟把三人全部殘忍殺害,隨后被夫家的人追殺,導(dǎo)致其逃跑時小產(chǎn)。難怪她恨透了世間所有背信棄義的男子。
白靈不禁想道:“可恨之人往往也有可憐之處,但可憐之處并不能成為他們殺人的理由,他們終歸,還是終生活在愧疚和恐懼中,不得安寧!”
花三娘看到白靈流轉(zhuǎn)的神色,突然暴怒,道:“啞姑,你是不是覺得婆婆很殘忍?”白靈忙搖了搖頭。隨后,她咬牙切齒道:“這樣的負(fù)心漢,本就該殺,我只是替天行道罷了!”想了想,又道:“啞姑,你能不能幫婆婆報仇?”
白靈搖了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花三娘是何許人也,倘若不答應(yīng)她,不但解藥無望,自己的小命都得賠了,白靈想著,先答應(yīng)下來,再見機(jī)行事??赊D(zhuǎn)念又想,她的仇不是已經(jīng)報了么?
花三娘又道:“當(dāng)年,我被人追殺,也是被如今落英山莊莊主落色所害。落色是我的夫弟,我當(dāng)年走投無路,求救無門,只好前往求他,未料,他竟貪圖莊主之位,為獲得族人的支持,竟出賣了我,此仇不報,這口氣我咽不下去?!闭f著,坐著的床竟搖晃起來。
片刻,花三娘又道:“啞姑,當(dāng)年,落色不但派殺手追殺我,還騙走了我的曇花秘籍。這個曇花秘籍,我剛練成其中的五層,尚有五層未習(xí)得,你可愿幫我偷回來?”白靈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道:“這曇花秘籍是何武功?花三娘僅練了五層,竟能達(dá)到如此高深的境界,倘若讓她全練去,豈不天下無敵?”轉(zhuǎn)念又想道:“那倒不會,流云不見得在她之下?!毕胫椴蛔越男α诵?,卻因?yàn)橄肽?,一下子沉下了臉?p> 花三娘見她歡喜,以為她又在想詭計,怒看她一眼,道:“你別想著打我的曇花秘籍的主意,否則,這輩子你就等著當(dāng)啞巴吧!無聲消骨丸的解藥,只有我有,你要是把我惹惱了,不但拿不到解藥,你的小命也要留不下!”頓了頓,又道:“落家表面是鏢局,實(shí)際上是機(jī)關(guān)之家。落英山莊,到處布滿機(jī)關(guān)。這也是為何,我一直無法前去偷取秘籍的原因。這幾日,我會想辦法送你進(jìn)落英山莊。落色的書房有一個暗道,我曾經(jīng)見他拿著秘籍進(jìn)去,出來以后,秘籍便不知所蹤。到時候,你想辦法進(jìn)到密道,幫我找到秘籍,并設(shè)法偷出來。至于報仇的事,我自己來!只要你能偷出秘籍,我保證放了你,而且給你解藥?!卑嘴`一聽,兩眼放光,她竟然愿意放了她?難道她不打算帶她去見她的主人?白靈又是驚喜,又是失望。
花三娘像是能猜出她的心思,道:“你是覺得奇怪,我為何會答應(yīng)放了你,是么?”白靈眼波流轉(zhuǎn),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花三娘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方緩緩道:“你讓我想到了我未出生的孩兒,如果她還在,肯定也如你這般年紀(jì),這般乖巧懂事......”說著,竟是泣不成聲。白靈猜測,她是喝醉了,方對自己如此推心置腹,錯將自己認(rèn)成了她那未出世的孩兒。不管她有多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作為母親的心,也是與她人無異的。
可她依然不敢相信,這樣一個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老怪,竟答應(yīng)放過她。她能幫她么?好在她沒有讓自己替她去殺人,只是偷取一個武功秘籍,這對她而言,應(yīng)該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這個秘籍,也是落色從她手里騙取的,她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罷了。
次日,白靈跟著花三娘,繼續(xù)往落英山莊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白靈都在默默猜測,花三娘打算如何讓她進(jìn)入落英山莊。
正在此時,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一陣大喝聲。花三娘抓起白靈,“嗖”的一聲,竟飛身來到跟前。白靈震驚,沒想到這老怪,除了內(nèi)功深厚,輕功也如此了得,身手的靈活,竟與年輕人無異。
二人藏在暗處,安靜地看著面前的眾人。白靈放眼望去,不禁大吃一驚。只見流云左手扶著流血的右臂,手中的劍,尚未出鞘。白靈不禁訝異:“流云怎會在這?難道是尋自己而來?”如此想著,心中竟是一陣溫暖。而此刻的他,身穿玄衣,盡管面色慘白,依然不損他那陽剛之氣。他對面的二人,竟是那南陽四怪之如風(fēng)腿和空袖人。白靈想到花三娘的武功之高超,既能與她并稱南陽四怪,想必面前的二人,武功也深不可測,不禁替流云捏了一把汗,尋思著如何才能幫到他。
流云面前,并列站著一排青年男子,正舉著劍,朝向面前的二怪。而流云背后,站著一男一女,此二人衣著華服,男子看著年齡約莫十五歲。女子年齡略大,竟是明眸皓齒,膚如凝脂,渾身透著一股柔弱美。
只聽那女子喝道:“南陽二怪,我們落英山莊素來與你無冤無仇,今日為何相攔?”白靈一驚,落英山莊?不就是花三娘昨日提到的她的夫家?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花三娘昨日剛說報仇,今日便遇到了落英山莊運(yùn)鏢的隊伍,難道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如風(fēng)腿呲了呲牙,怒道:“只要交出你們此次托運(yùn)的鏢,我們便饒你們不死?!迸拥溃骸拔衣溆⑸角f一向以德服人,倘若丟了此鏢,你讓我們?nèi)绾蜗蛲戌S之人交代?”如風(fēng)腿哼了一聲,道:“如何交代是你們的事,這個鏢,今日爺爺我是要定了!”
白靈納悶,南陽二怪背后有人扶持,理應(yīng)不圖錢財,若不為財,他們圖的是什么?他們口中的鏢,到底是何物?
華服男子道:“南陽二怪,此地是我們落英山莊的地盤,即使讓你們奪得此鏢,也拿不走,還不速速舉手投降,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卑嘴`忍俊不禁,這小子,說的倒是輕松,真是未經(jīng)世事,當(dāng)南陽四怪的名頭是坑蒙拐騙來的?
白靈扭頭看了看花三娘,只見她面不改色,一副坐山觀虎斗之狀。不禁想道:“那南陽二怪可是她的人,難道她會置之不理?還是她覺得二人勝券在握?“白靈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衫,花三娘見狀,正色道:“啞姑,你希望我救他們?”白靈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花三娘眼里閃過一絲狠辣,道:“他們可是我的仇人,我殺他們都來不及,怎會救他們?”白靈心中一沉,無望的看著面前劍拔弩張的眾人,一臉擔(dān)憂。
不料,花三娘又道:“我可以救他們,只不過......”白靈心中驚喜,瞪大雙眼,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ㄈ镉值溃骸按舜?,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讓你能順利進(jìn)入落英山莊?!卑嘴`轉(zhuǎn)念一想,不錯,花三娘可以讓她佯裝救人,成為他們的救命恩人,不就可以順理成章隨他們前去?忙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邊胡亂地比劃著。
花三娘突然仰天大笑,在白靈的攙扶下,緩緩從樹后走了出來。眾人聞聲,皆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二人。
如風(fēng)腿和空袖人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花三娘,頓時大喜,轉(zhuǎn)身走了過來。如風(fēng)腿仰天大笑道:“老婆子,沒想到在這見到,你這老身子,走的是越來越慢了!”說著,看了看白靈,又道:“老婆子,什么時候認(rèn)了孫女了?這長相,跟你還挺配,呵呵!”花三娘瞪了他一眼,道:“這是我半路救下的啞姑,給我嘴巴放干凈點(diǎn)!”
流云看清來人,突然神情激動,怒目看向花三娘,冷冷道:“花三娘,白靈呢?你把她怎么了?”說著,不禁看了看她身邊的啞姑,眼中頓時失色。那日聽完阿水的描述,流云便猜出擄走白靈的定是那南陽四怪之一的花三娘。白靈盯著他,看到他那突然失望的表情,心涼了半截。
花三娘鼻子哼了哼,道:“老身并不知道你口中的白靈是何人,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流云煞白的臉色更是毫無血色,道:“別跟我打啞謎,那日在風(fēng)云鎮(zhèn),有人親眼看到你將她拐走,不想死就把她交出來,否則別怪我無情!”花三娘突然哈哈大笑,道:“笑話,我老婆子何時受人威脅,我抓的人,何時能活過亥時,哈哈!”
“你......”流云雙目赤紅,突然舉起手中得劍,劍指面前的三人,劍鞘一出,青光一閃,面前的三人頓時大驚失色?;ㄈ锩摽诘溃骸案蓪Γ啃请?yún)是你什么人?“流云神色微變,道:“他的名諱,豈是你等怪物能直呼?速速拿命來!”白靈想道:“流云曾說,如劍手是他的仇人。如今,另外的南陽三怪見到此劍,皆臉色慘白,若非心中有鬼,以他們?nèi)说奈涔π逓?,三人合力,流云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他們豈會如此反應(yīng)?難道南陽四怪,全部參與了當(dāng)年流星山莊的滅門慘案?”
正想著,只聽“唰”的一聲,流云飛身而起,手中的劍朝三人閃電般揮來?;ㄈ锷焓謱嘴`推到一旁,雙手舉起手中的拐杖,挺身而出,欲擋住流云劈將而來的劍。未料,干將劍鋒利無比,豈是一根拐杖可以抵擋。只聽“嚓”的一聲,如削果皮,拐杖被生生劈成兩截?;ㄈ镒テ饍山毓照龋w身往后傾去,劍尖便從她的肚皮處驚險滑過。
如風(fēng)腿見狀,凌空橫起,雙腿踢踏如風(fēng),朝流云襲擊而去。流云飛身而起,一個扭轉(zhuǎn),雙腿如閃電般踢出,朝如風(fēng)腿最薄弱的膝蓋踢去。如風(fēng)腿見狀,驀地一個空翻,再次襲來。盡管他雙足招式迅捷,足力如風(fēng),卻被流云見招拆招。十幾招下來,竟沒有占到絲毫上風(fēng)。
“好身手!”旁邊依然巋然不動的空袖人不禁贊道,“如今的武林,果然人才輩出,沒想到小兄弟年紀(jì)輕輕,竟有如此武學(xué)修為,在下佩服。今日愿領(lǐng)教一二?!痹捯魟偮洌夷_一個起落,白靈頓覺地動山搖。南陽四怪果然名不虛傳,個個身懷絕技,白靈不禁擔(dān)心起流云來。
這時,身后的年輕男子突然喊道:“快,大家給我上,今日便讓三怪見識見識我們落英山莊的厲害?!痹捯魟偮?,眾人便朝花三娘和如風(fēng)腿沖來。
隨后,年輕男子從腰間掏出一架木制的小玩具,只見玩具“嗖”的一聲飛離他的手,在空中旋轉(zhuǎn)片刻,竟從中射出無數(shù)銀針。盡管銀針去如閃電,卻被南陽三怪成功躲過。只見如風(fēng)腿突然甩出手中拐杖,將空中的玩具擊落地面。
年輕男子臉色大變,怒喊道:“你竟敢毀我銀針器,今日,便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年輕男子突然沖上前來,花三娘往前一擋,只輕輕一揮,便將他手中的劍擊飛,驀地掐住他的脖子。白靈見狀,未加猶豫,便沖上前來,抓住花三娘的手,拼命搖頭。
花三娘突然詭秘一笑,將男子一把甩了出去,并一掌擊向白靈的肩頭,白靈受力,飛了出去,落在年輕男子的身上。
花三娘朝白靈挑了挑嘴角,轉(zhuǎn)身對另外的二怪喊道:“二哥,四弟,東西在我手上,走吧!”另外的二怪聽到,皆神色一凜,飛身隨花三娘離去。流云眼見三人離去,而他也受傷,不宜繼續(xù)跟他們糾纏??梢幌氲桨嘴`依然下落未明,生死未卜,揪著的心,又是一陣劇痛。
年輕男子扶起白靈,焦急問道:“你怎么樣?”白靈面色慘白,臉上的刀疤更是猙獰可怕。可男子經(jīng)沒有絲毫的不適感。白靈扶著左手手臂,咬了咬牙,不語。花三娘為了演戲逼真,竟狠心使出五六分力道,白靈能感覺到自己骨頭裂開的聲音,略用力,竟是火辣辣的劇疼??砂嘴`依然竊喜,如今自己的手臂還在,如果她使出十分力道,她肩膀的骨頭,恐怕要碎了。
華服女子快步跑到單腳跪著的流云身邊,關(guān)切的問道:“少俠,你沒事吧?”綿綿細(xì)語,讓人聽來,竟是如沐春風(fēng)。流云未理睬,眼神依然凌厲,抬頭看著三怪消失的方向,感到陣陣的失落與擔(dān)憂。心中喊道:“白靈,你到底在哪里?”
華服男子扶起白靈,走到了二人面前,道:“姐,你們沒事吧?”白靈盯著流云,心中有個沖動,告訴他真相!可轉(zhuǎn)念又想:“不,解藥還沒拿到,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出南陽四怪背后之人,四怪是當(dāng)年流星山莊滅門慘案的參與者,難保不是背后之人指使!”白靈隱約覺得,此事并沒有那么簡單,花三娘便是她唯一的線索,她暫時不能背叛她。她只能默默的看著他,久久不語。
華服女子扶起流云,看向二人,問道:“落谷,這個女子?”流云不禁看向白靈,那眼神,竟如此熟悉,只是一瞬間的凝神,便挪開了視線。華服男子道:“姐,她是啞巴,剛才聽那花三娘說,她叫啞姑。她剛才救了我,被花三娘傷到了胳膊,我們帶她回去療傷吧?”
華服女子不禁上下打量起白靈,楊柳細(xì)腰,眼神靈動,只是可惜了這臉,因這刀疤,竟將其他的優(yōu)點(diǎn)全部蓋住。她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流云道:“少俠,你也受傷了,不如也隨我們回落英山莊養(yǎng)傷,待傷好后,再行離開。”流云想道:“既然花三娘在此,自己便不用著急離去,可以一邊養(yǎng)傷,一邊追查她的行蹤?!比绱讼胫?,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四人便隨著鏢隊返回落英山莊。
白靈回到山莊后,在落谷的照顧下,傷勢逐漸好轉(zhuǎn),肩膀已能正常轉(zhuǎn)動,只是依然不能抬起重物。因?yàn)閾?dān)心流云的傷勢,竟每日偷偷的前去察看,見流云在華服女子的悉心照顧下,臉上慢慢恢復(fù)了血色,懸著的心方慢慢放下。
這日,正當(dāng)她在窗外偷看之際,窗戶驀地打開,一陣掌力襲來,白靈只覺一只手掌將自己“嗖”的拎起,待她反應(yīng)過來,已摔到了床上。即使床上的墊子軟厚,白靈那受傷的胳膊,還是傳來一陣劇痛。
白靈咬著牙,眼神無辜地瞪了流云一眼。站在不遠(yuǎn)處的流云,看著她那哀怨的眼神,竟莫名的心軟。他嘴唇微動,想開口道歉,話到嘴邊,卻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真的不是白靈么?他搖了搖頭,想是自己太思念她了,看到如此相似的眼神,竟誤以為是她。
流云冷冷道:“你是誰?為何日日來此?”白靈一愣,沒想到竟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禁一拍腦門,想道:“自己如今功力全無,在高手面前,簡直腳步如鉛,怎么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看來啞巴當(dāng)久了,連腦子也不好使了?!卑嘴`只好沖他眨了眨眼睛,雙手在面前一陣亂舞。流云豈能讀懂她并不是啞語的啞語,只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走吧!”
白靈站起身,扶著受傷的胳膊,卻心有不舍,并未有離去的意思。突然一陣劇痛從傷口處傳來,流云不禁捂住胸口。白靈吃驚,上前攙扶,流云稍有抵觸,卻在看到她哀求的眼神后,不再抗拒。于是,在她的攙扶下,坐到桌前。
待他坐下后,白靈不放心他的傷口,想親自查看,便伸手欲脫去他的上衣,流云突然目光變冷,喝道:“出去!”白靈頓時委屈地垂下淚來,流云見狀,竟再次心軟,問道:“你想做什么?”白靈不斷比劃,表示自己想親自查看他的傷口。流云久久方理解她的意思,道:“我的傷口無礙,很快便好,不勞你費(fèi)心!”
不料,白靈依然持續(xù)哀求,流云無奈,只好讓她將自己的上衣脫下。白靈站在他的身后,看著眼前斑駁的鞭痕,想起他從小所受的苦,以及那滅門的恨,這些鞭痕有多深,他的恨應(yīng)該就有多深。如此想著,竟心疼地淚如雨下。
流云見她久久未語,又聽到那微弱的哭聲,竟再次想起了白靈。緩緩道:“啞姑,你是不是被嚇到了?”白靈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發(fā)出“嗯嗯”的聲音。流云笑了笑,道:“你知道么?以前有個女子,跟你一樣,也是這么愛哭。”想著,心中竟是一陣悲傷,又道:“她什么小動物都怕,甚于遇到壞人,你說奇不奇?其實(shí),這些鞭傷,是我讓手下打的,只是為了提醒自己,大仇未報,不能存任何其他的心思。可是,自從遇到她,我就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可如今,我卻把她丟了?!闭f著,竟是久久無語。
白靈忍不住摸了摸那醒目的鞭痕,流云突然感受到她柔軟的手掌的碰觸,不但沒有絲毫反感,反而有點(diǎn)留戀。他不禁想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把她當(dāng)成了白靈么?”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夢可以一直不醒。
流云突然沉聲道:“如今,她生死不明,我真希望你是她。我......”說著,竟低頭凝噎。白靈未曾見過這樣的流云,他是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絕命煞,他是流星門門主,他未曾向任何人示弱。可是,他竟然為了她,留下了男子漢的眼淚。此刻的白靈,真想擁住他,告訴他,她就是白靈,他沒認(rèn)錯!
白靈來到他的面前,彎腰下來,看到他胸前早已被鮮血滲透的白布,心下一驚,忙跑到桌前,拿出新的白布,小心地將血染的白布換下。流云盯著面前女子長長的睫毛,有那么一瞬間,竟真的以為,面前的女子便是白靈。
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剛替流云綁好傷口的白靈,急忙站到一旁,靜靜等著。流云應(yīng)了一聲,先前的華服女子走了進(jìn)來。
白靈如今知道,這華服女子,便是落英山莊莊主之女落霞,而那華服男子,是落霞的胞弟落谷。二人的母親,在他們很小時便故去,二人由父親落色撫養(yǎng)長大。在白靈的眼里,這是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父親的關(guān)懷,彌補(bǔ)了二人沒有母親的傷。想到這樣完美的家庭,竟有可能被花三娘所毀,白靈的心,不禁一陣擔(dān)憂。
落霞看到白靈,神色微變,又斜眼看了看正在穿衣的流云,臉上露出難以察覺的不悅。可待她看到白靈臉上醒目的刀疤,不禁又搖了搖頭,感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落霞微微一笑,道:“啞姑怎么在這?”流云道:“剛才我傷口滲血,啞姑幫我包扎?!甭湎紘樀没ㄈ菔觳阶叩搅髟泼媲?,關(guān)切道:“好好的,傷口怎么又滲血了,來,讓我看看!”流云擺了擺手,道:“現(xiàn)在已無礙,多謝落姑娘關(guān)心。”落霞應(yīng)了一聲,只好作罷。
白靈朝她輕輕俯身,她輕輕點(diǎn)頭回應(yīng),白靈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桌旁的流云,便轉(zhuǎn)身離去。流云看著白靈的背影,竟有些許的不舍。落霞看著他那脈脈含情的眼神,竟有絲絲的妒意,只是一瞬間,便又恢復(fù)了心情。她不禁想道:“自己在邊城,無論姿色,還是品德,皆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若連如此丑的女子都敵不過,也只能算自己與流云無緣了?!?p> 落霞再次關(guān)切的問道:“流云,你今日感覺如何?”流云回過神來,道:“多謝落姑娘關(guān)心,在下的傷,已無大礙!”落霞笑了笑,道:“我既叫你流云,你便勿需太見外,叫我落霞便可!”流云頓了頓,道:“在下還是叫落姑娘比較順口。對了,還沒多謝落姑娘這幾日的悉心照顧,在下感激不盡?!?p> 落霞微微一笑,道:“是你救我在先,能照顧你,也是我的榮幸。”說著,略猶豫,又道:“對了,我爹今夜設(shè)宴,感謝你對我兄妹的救命之恩,還望你能賞臉前來。”流云難為情道:“在下一向不喜熱鬧,恐不能相陪了?!甭湎嫉哪樜⑽⒁患t,道:“流云,即使是為了我,也不能去么?”
流云一愣,突然眼神變冷,道:“落姑娘客氣了,既然姑娘堅持,在下去便是,只是,姑娘切莫誤會,在下......”落霞心中一陣歡喜,搶聲道:“不會,不會,只要你去,我便開心。那我便不再打擾,先告辭了?!闭f著,微微俯身,轉(zhuǎn)身腳步輕快地離去。
白靈前腳剛離開流云的廂房,后腳便被落谷從身后叫住。與落谷相處的這幾日,白靈發(fā)現(xiàn)他是個心思單純,知恩圖報的人。因白靈從花三娘手中救下他,落谷竟與她頗合得來,沒事便來找白靈訴說心事,也不嫌棄她又丑又啞。白靈對他,也如弟弟般,心中甚為喜歡。
落谷興沖沖的跑過來,拉著白靈的手,道:“啞姑,今夜我爹設(shè)宴,感謝你和流云大哥對我和姐姐的救命之恩,你一定要來!”白靈愣了愣,搖了搖頭,用手比劃著,告訴他,她這樣子,不方便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落谷雖然年紀(jì)不大,卻很能領(lǐng)會白靈的啞語,聽白靈如此表示,便嘟著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看誰敢說三道四?!闭f著,不斷搖著白靈的手,又道:“好姐姐,你就去嘛,流云哥哥都去,你為何就不能去?!卑嘴`一聽,流云一向不喜熱鬧,竟然也答應(yīng)前往,看來落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已是不輕,如此想著,竟覺心中酸酸的。
落谷依然不依不饒,不斷勸說,白靈拗他不過,只好求饒,伸手比劃答應(yīng)前往,落谷方笑顏逐開。
華燈初上,落英山莊的大堂內(nèi),卻是高朋滿座,熱鬧非凡。莊主落色邀請了各路豪俠,一方面慶祝此次出鏢的順利,另一方面,答謝流云和啞姑對一雙兒女的救命之恩。白靈坐在落谷一旁,本以為只是家中小宴,未料,竟聚集了邊城的各路豪杰,換在以前,喜歡湊熱鬧的白靈定然歡喜,可如今,竟是換了一份心境,坐立不安。
莊主落色坐在上首,面帶笑容,對著大家舉杯道:“今日多謝各位賞臉前來,我落某感激不盡,我先干為敬,往后要是有用得著落某的地方,請各位不吝開口。”說著,一飲而盡。眾人見罷,紛紛奉承作謝,也舉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白靈不會喝酒,只能以茶代酒,陪同眾人抿了一杯。感受到旁邊投來的火辣辣的眼神,白靈不禁挪了挪身子,往后退去,讓落霞擋住了流云投來的目光。白靈不禁納悶,自己都易裝成這樣了,他不可能認(rèn)出來,那為何緊緊盯著自己?莫不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蛛絲馬跡?如此想著,更加坐立不安。
此時,坐在大堂西面最前首的人,道:“大哥,這次的鏢,值萬兩銀子,幸得流云兄弟的幫助,方能順利送回。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闭f著,看向?qū)γ娴牧髟?,道:“流云兄弟,在下落英山莊二莊主落海,敬你一杯。我落英山莊,雖說地處偏僻,但在邊城,無人不曉,往后有用得著我們山莊之處,還請流云兄弟多多賞臉?!绷髟婆e杯,道:“落二莊主客氣,在下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白靈不禁納悶,如此價值昂貴的鏢,到底是何物?為何引得南陽二怪前來?
這時,坐在大廳東面最上首,長相猥瑣,獐頭鼠目的男子也舉杯站起,大笑著朝流云走來,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流云兄弟年紀(jì)輕輕,竟有如此武學(xué)修為,在下落英山莊三莊主落雨,敬少俠一杯?!闭f著,一飲而盡,突然,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指了指流云桌上的劍,嘆道:“這是流云兄弟的劍?我聽那日出鏢的兄弟說,流云兄弟的劍,快如閃電,讓人見之無不驚駭,今日一見,果然是寶劍!”不禁回頭與落色對看了一眼。
落色眼神流轉(zhuǎn),隨后朝坐在落谷旁的白靈看來,問道:“這位姑娘,不知如何稱呼?”落谷抬起頭,激動道:“爹,這是啞姑,是她救了我!她不能說話,我便代她說了!”在場的眾人一聽,皆眼里含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白靈抿了抿嘴,想道:“這些正派人士,個個正氣凜然,實(shí)則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丘之貉,只道以貌取人?!甭涔纫姳娙说姆磻?yīng),也不禁生氣,道:“各位叔叔伯伯,雖然啞姑是啞巴,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誰要是敢欺負(fù)她,就是跟我落谷過不去?!闭f著,還抓起了拳頭。
二莊主落海一聽,不禁哈哈大笑,道:“落谷這小子,看來是長大了,都懂得維護(hù)別人了。大哥,看來改日我們可以放心托付一二了?!甭溆⑸角f二莊主落海,在邊城可是人人稱贊的君子,倒是表里如一之人。
白靈看著落谷,也不禁心中好笑,想道:“這臭小子,倒是頗能護(hù)犢,像極了沈浪那小子?!毕氲缴蚶?,竟悲從中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經(jīng)常想起她。
落莊主聽落谷如此替白靈鳴不平,也是哈哈大笑,道:“各位莫要見怪,犬子自小便如此,若誰對他有恩,便會記一輩子。啞姑,多謝你的救命之恩,落某先干為敬?!闭f著,又是一飲而盡。白靈只好舉起杯中酒,沖落莊主微微點(diǎn)頭,皺了皺眉頭,干了杯中酒,末了,還不忘揚(yáng)揚(yáng)嘴角,讓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第一次飲酒。
流云見狀,輕揚(yáng)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一旁的落霞見狀,問道:“什么事如此好笑?流云可愿分享一二?”流云一聽,頃刻收了笑容,道:“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好笑的事罷了?!闭f著,舉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竟覺得今夜的酒,格外甘醇。
落莊主見落霞和流云聊的火熱,笑道:“聽落谷和落霞說,流云少俠那日英勇無比,一人對陣南陽三怪,手中的劍,又快又狠,不知道落某與眾位豪俠,今日能否有幸,親眼目睹少俠的豪氣?”
流云笑了笑,道:“落莊主客氣,在下只是區(qū)區(qū)晚輩,豈能在各位前輩面前丟臉,還請落莊主饒過在下?!甭淝f主欲堅持,落霞嗲聲道:“爹,既然流云大哥不愿意,爹爹也莫要強(qiáng)人所難才是。”
落色神色稍不自然,隨后哈哈大笑,道:“落霞一向內(nèi)斂,難得夸人,流云少俠,看來你在敝女眼里,實(shí)在不同于常人,哈哈!”說著,朝右首的落河使了使眼色,又道:“既然少俠謙虛,落某也不好強(qiáng)人所難,他日有幸,再與少俠切磋一二,救女之恩,落某沒齒難忘,在這先干為敬。”流云朝他舉了舉杯,也一飲而盡。
不一會,白靈發(fā)現(xiàn),流云已出現(xiàn)微醉之態(tài),右手肘撐著桌子,扶著頭,正兀自微微晃頭。落莊主也看出流云的異常,問道:“流云兄弟果然不勝酒力,這么快便醉了,想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呵!”說著,看向落霞,道:“霞兒,你且扶流云兄弟先回去休息!”落霞微微點(diǎn)頭,一臉擔(dān)憂,起身扶起流云,慢慢離去。
白靈見狀,稍不放心,便扯了扯落谷的衣衫。落谷意會,也站起身,雙掌抱拳,道:“晚輩也該告辭了,各位叔叔請盡興?!闭f著,拉起白靈,出了大堂。
白靈和落谷站在流云廂房外,白靈看著落霞將流云扶進(jìn)廂房后,久久未出來,心中著急,又扯了扯落谷的衣衫,比劃著讓他打聽打聽。落谷張嘴喊道:“姐!”只聽廂房內(nèi)傳來紊亂的腳步聲,落霞輕輕的拉開了門,走了出來。白靈瞧著她那微紅的臉,不由得抿了抿嘴,心里頓覺酸酸的。
落谷問道:“姐,流云大哥睡下了?”落霞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紅的更甚。落谷見狀,又問道:“姐,你的臉,怎么這么紅?”頓了頓,又道:“哦,是不是流云大哥對你……”落霞佯裝生氣,道:“落谷,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正經(jīng)了?你流云大哥,乃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你怎能……”雖然如是說,臉上卻洋溢著幸福。
夜深人靜,白靈輾轉(zhuǎn)反側(cè),落霞與流云并肩的身影,久久縈繞在她的心頭。她驀地坐起身,披上外衣,來到了廂房前的花園里。靜悄悄的花園,只有蟋蟀那不停的“吱吱”聲。白靈想起她此行的目的,不禁納悶,想道:“來落英山莊已有幾日,自己曾佯裝無意地向落谷打聽,他竟從未聽說,他爹的書房有什么密道。唉,還是要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早點(diǎn)進(jìn)入書房親自察看?!甭涔仁且粋€心思單純的人,無論白靈問什么,他總不會有任何懷疑。白靈不禁為自己能結(jié)交到如此好友而深感慶幸。
正想著,突然,附近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白靈見狀,急忙躲到一旁,側(cè)耳傾聽。只聽一人道:“你確定那便是干將劍?”白靈一聽,大吃一驚,何人,竟打起流云的干將劍的主意?另一人道:“大哥,我肯定沒看錯,那絕對是在江湖中消失了十幾年的干將劍。而且,那日押鏢的兄弟也親耳聽到,那南陽三怪親口喊出干將劍,而流云兄弟也不置可否。因此,此劍定是干將劍無疑。”話音剛落,頓時鴉雀無聲。
片刻后,先前那人又道:“今日宴會的酒中,我已在流云兄弟的酒中偷偷放入迷藥。如今,他應(yīng)該睡的正酣。一個時辰后,待所有人入睡,你潛入他的房間,將那干將劍偷出來,我要親自驗(yàn)證。倘若真是干將劍,此人,可不容小覷?!绷硪蝗擞值溃骸叭绻钦娴?,大哥打算怎么做?”先前的人又道:“倘若是真的,我便要想辦法,留下此人。若能為我所用,那真是我們落英山主之福?!绷硪蝗擞值溃骸疤热羲芙^呢?”先前的人又道:“那邊休要怪我不客氣了,人可走,劍,必須留下。”
白靈偷偷的探出頭去,隱約中,她認(rèn)出正對她的人,竟是落色山莊大莊主落色!花三娘果然沒說錯,此人真是奸詐之徒。白靈想到單純的落谷和溫柔的落霞,不禁心疼,有父如此,何其悲哀?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又豈能是他們可以選擇的?
不一會,花園中又恢復(fù)了平靜。白靈又想道:“自己要不要先把干將劍偷出來呢?還是讓他們驗(yàn)證?不可,萬一流云拒絕留下,他們肯定有所陰謀,敵在暗,我們在明,實(shí)在難防。為杜絕后患,還是不要讓他們認(rèn)為拿走干將劍方為上策?!?p> 于是,確定二人離去后,她偷偷的潛入了住在隔壁的流云的廂房。房內(nèi)一點(diǎn)光也沒有,白靈如瞎子摸象般,慢慢摸向流云的床,待來到床前,竟雙腳一絆,撲倒在熟睡的流云身上。片刻后,白靈方逐漸適應(yīng)房內(nèi)的亮度,看清面前的男子。
白靈呆呆的看著那張熟睡中的臉,英挺的眉毛下,眼皮微動,即使昏迷,依然不乏英氣。看著看著,不禁神傷,垂下淚來,喃喃道:“流云,我好想你!明明站在你面前,竟不能相認(rèn),看著你和落姑娘坐在一起的郎才女貌,還有今夜,你們在房內(nèi),我......你等我,等我弄清四怪背后的人,便與你相認(rèn),你切莫要忘了我!”哭著哭著,不禁伏在流云身上,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竟格外貪戀他身體的溫暖。
不久,白靈突然驚醒,不禁起身,滿臉通紅,想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為何如此感傷?再不離開,落色派來的人便要來盜取干將劍了,唉,兒女情長,差點(diǎn)壞事!”如此想著,憑著直覺摸向了床頭。果然如她所料,她拿起干將劍,最后回頭看一眼熟睡的男子,便偷偷的出了廂房,回到自己旁邊的廂房。
次日,天剛蒙蒙亮,趁流云未醒,白靈再次偷偷潛回流云的廂房,歸還干將劍,并留下了紙條后離開。
流云從睡夢中醒來,久久不愿睜開眼睛。昨夜,他夢到她了,他怕一旦自己睜開眼睛,她便從此消失。他突然覺得臉上干干的,驚坐起身,摸了摸臉,難道自己昨夜睡夢中哭過?不可能,堂堂七尺男兒,怎會夢中流淚?正納悶間,不由探手去摸床頭的干將劍,見劍依然還在,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指尖卻觸到了一個小紙條。流云驚奇,抓起紙條,在手里展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字“小心落色”。到底是誰?流云隱隱覺得來人會是白靈,他也希望是白靈!難道昨夜她來過?他不由得摸了摸干干的臉,心中莫名的歡喜,沒錯,她肯定在落英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