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氣死人不償命
退了朝,皇帝從宮殿側(cè)去往后宮,身后跟著幾個內(nèi)官,其中,離他最近的那位,正是上次去將軍府傳旨的袁公公。
袁公公卑躬屈膝,埋著頭,察覺到皇帝此時心緒不佳,便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以免再惹怒了太歲爺。
而皇帝大約是氣堵在心里出不去,直到回了御書房,只剩他與袁公公時,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孟立康真是……讓朕空歡喜一場。”
“萬歲爺何必為了這么一個人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痹贿厡⒉瓒私o皇帝,一邊哄道。
“哼。”皇帝冷哼一聲。
“朕如何能不氣?你以為今日參尉家女,真是孟立康看不下去?”
“齊王以為朕不知道他的小動作呢?一天天的,就跟太子過不去,盯著朕的位置!他今日找些麻煩事小,等他日若是手足相殘……那朕還能裝作不知嗎?”
“萬歲爺何必給自己心里添堵?齊王是個懂事的,興許只是想幫萬歲爺排憂解難罷了。”袁公公盡量撿著好話說道。
卻惹的皇帝又是一聲冷笑。
“他要真這么懂事就好了。”
他雖是想瓦解尉永武的勢力,逼他交出兵符,但他已經(jīng)為尉家女和太子賜了婚,這時候他的四兒子真是怎么想的,他還是很清楚的。
不就是害怕尉家的力量為太子所用么?
實話實說,要是尉家的力量真的能為太子所用,他才松了口氣。怕就怕尉家人野心勃勃,別有用心,這太子妃和未來皇后的位置,都讓他們滿足不了……
所以即使為尉家女和太子賜了婚,他心里其實還是希望能收回兵符,讓他能再安心幾分。
只可惜,今日這計敗了,也可見四兒子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堪重任的。
而那尉永武呢?
未有一點動作,就讓原本要潑在他身上的臟水,愣是一滴都沒能濺在他身上,讓他給避開了。
也不知道他這是真的心里沒鬼,還是防備太強……
而同一時間,退朝走出宮門的尉永武,一路上和好幾位大人眼神交匯,眼底藏著一抹深意,直到和太子走在一起,他才收回這抹深意。
“太子殿下?!蔽居牢涔ЧЬ淳吹男卸Y,并沒有因為太子即將成為自己的女婿而囂張。
太子也回禮,“尉將軍?!?p> 兩人點點頭,極淡的笑了一下,然后一句話都沒說,又分道揚鑣,朝著各自的馬車走去。
梁君卓看著站在他馬車旁的齊王,似乎是在等他,又似乎是隨意的站在那處歇息。
他沒開口,像沒看見齊王似的走了。
齊王本來是在等太子打招呼,卻見他要上馬車了都沒叫自己一聲,徹底的無視了自己,終于忍不住出聲。
“皇兄。”
“四弟啊,何事?”梁君卓站在馬車旁,手還撩著馬車的簾子,好像這才看見他似的。
“我方才想起自從皇兄你賜婚后,我還沒有恭喜皇兄呢。”齊王臉上揣著笑,眼底卻有一絲陰冷,語氣不自覺的在“恭喜”時加重。
“四弟不必客氣,待孤大婚之日,你我兄弟二人多喝兩杯就是?!绷壕柯曇艉茌p,嘴角若有若無的上揚,看的齊王心里的怒意更深。
“那弟弟肯定要多喝兩杯了。”
“只是聽聞最近有關(guān)這位未來皇嫂的傳謠鬧的厲害,恐這位尉家小姐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弟弟還是要提醒哥皇兄一聲,小心一些,可別受了這尉小姐的牽連,也毀了名聲……”
“四弟你剛剛上朝莫不是睡著了?”梁君卓唇上揚的幅度更明顯了些。
也不生氣,道:“孟立康污蔑尉家小姐是事實,父皇已下了旨,革職流放。皇弟卻還要說尉家小姐的壞話,可是沒聽見父皇的話?還是說,你也想被革職,流放?”
齊王咬緊牙,生怕自己忍不住爆一句粗口。
威脅!太子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孟立康之前是尚書,又是他的人,在他的勢力中至關(guān)重要。
現(xiàn)在就因為參尉家小姐,卻陡然自己丟了烏紗帽,還要被流放,這對他來說,是巨大的損失啊。
偏偏太子還故意提起,這簡直就是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齊王氣的說不出話,梁君卓心情卻很好。
他拍了拍齊王的肩,善意提醒:“四弟日后說話還是注意些吧。”
“不然闖了禍,孤也保不了你?!?p> 他說完,便上了馬車,也不再管還在馬車外的齊王,對駕馬車的侍衛(wèi)道:“走吧,回府?!?p> 侍衛(wèi)手中鞭子一甩,“駕。”
太子府的馬車揚長而去,只留齊王站在原地,吃了一嘴的灰。
……
鎮(zhèn)國將軍府,暖月閣。
尉暖月站在院子花圃前,細心提那株木槿花綁上一根棍子支撐。
“本來都看它被淋碎了,想不到還能活。”墨荷感嘆。
尉暖月手里忙著纏繞,輕聲道:“永遠不要小瞧生命的力量?!?p> 墨荷總覺得自家小姐所指非花,卻又不知道除了說花,小姐還能說什么呢?
正當尉暖月拯救好了花,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卻見院子外有個丫鬟著著急急的跑了進來。
“小姐,孟……孟家小姐來了!”
尉暖月絲毫不驚訝,反而勾了勾唇。
她一邊往屋里走,一邊回答:“既然有客人上門,那就將她請進來吧?!?p> 丫鬟想著孟家小姐企圖直接闖進來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心里猶豫,真的要放孟家小姐進來嗎?
但尉暖月已經(jīng)進了屋子,她沒有再詢問的機會了,只能回一句:“是……”
然后轉(zhuǎn)身又出了院子。
尉暖月凈了個手,又回了內(nèi)室換了身干凈的衫裙。
她坐回屋子廳內(nèi),在桌前,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茶蓋,將面上的茶葉輕輕拂開。
這可是前些日子宮里才賞下來的龍井,上好的茶葉,今年收成不好,可得的不多。
只聞一聞這香味,還沒品嘗,就知道不一般了。
尉暖月悠哉悠哉的淺飲了一口,心里舒暢的長吁一口氣,只嘆這樣的日子舒服。
她看著院子門口,心里想著,這孟家小姐都找上門了,想來,爹爹也該回來了吧?
這樁事,看來是要結(jié)束了。
正這樣想著,下一秒,院子門口便急沖沖的走來一人。
她還未進屋,就在院子里大吼大叫。
“尉暖月,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