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個菜逼
送走了林梓璐,鄭郝重新坐回了電腦前,瀏覽器里的窗口還全是人工智能的相關(guān)信息。
打開微信,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置頂對話框就孤零零地呆在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于一倒是發(fā)來了好幾條消息,詢問保護措施有沒有買,沒有的話可以在他的抽屜里找到幾個。
鄭郝直接把手機扔到了一邊,他的室友是真的在不該靠譜的時候特別靠譜。
“我怎么總感覺有啥事情忘做了呢?”
撓了撓頭,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會有那么一瞬間,感覺自己忘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當(dāng)他們想起來究竟是怎么樣一件事的時候,往往都是為時已晚。
鄭郝決定不去想這件事,今晚空蕩蕩的寢室讓他感受到了分外的孤單,他打算動身前往江宇戈的寢室,把于一給揪回來。
他是一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行囊,把電腦和各種外設(shè),鼠標(biāo),耳機之類的,裝進了書包里。
鍵盤太大了,只能手拿著。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如果勸不回來,就加入他們。
江宇戈的寢室跟他們在同一個宿舍樓里,坐個電梯上樓就行了。
穿過蜿蜒而又漫長的走廊,鄭郝總算是來到了目標(biāo)的房門前。他很早就想吐槽了,真不知道這樓層布局的設(shè)計師喝了多少,才能造出這種七彎八拐的走廊來。
敲了好幾下門都沒人應(yīng),里面隱隱約約地傳來了兩人熱烈的呼喊聲,聽不出他們在玩什么游戲,但看樣子是正在激烈的對局中。
鄭郝給兩人發(fā)去了消息后,便呆呆地看著江宇戈寢室的房門。上邊貼著一張愛心卡紙,用拼音寫著江宇戈和詩昀涵的名字。
屋里的兩人都有女朋友,卻能開心地一起開黑打游戲。而屋外的人仍舊單著身,只能干等著,等屋里的兩人來給他開門。
“爆炸吧!現(xiàn)充!”鄭郝終于理解了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過了好一會兒,屋里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又過了好一會兒,房門總算是被打開了。來迎接鄭郝的是江宇戈,一個身高180,體重也是180的胖子。
江宇戈的長相很憨厚,但也很路人化,是把他扔人群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種類型。然而,他的女朋友,詩昀涵,長得很漂亮,是標(biāo)準(zhǔn)江南美女的長相,容貌姣好,儀態(tài)優(yōu)雅。
“你怎么這么快?于一才沒來我這多久啊?!苯罡甑膬芍恍⊙劬β冻隽艘苫蟮难凵?。
“沒那回事,于一跟你說啥了?”鄭郝一邊往里邊挪著步子,一邊問道。
于一還戴著耳機,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他們兩人玩的是吃雞,看樣子江宇戈應(yīng)該是成盒了,所以他才有空過來開門的。
“我只是陳述了事實。”于一一心兩用,一邊聽著游戲里的腳步聲,一邊回答著鄭郝的問題,“放心,鄭郝,我絕對沒有胡編亂造任何多余的東西。”
屏幕里的小人突然身中數(shù)槍,冒出了綠色的鮮血,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于一的電腦屏幕上就出現(xiàn)了結(jié)算界面。
“這槍哪打來的?我藏得這么好!”于一難以置信地打開了死亡回放。
視頻里的敵人拿著把噴子,在八百米開外,隔著屋子的墻壁,擊殺了房間里的玩家。于一怒罵了一句“掛B”,飛快地移動著鼠標(biāo),為這位科技玩家送上了舉報封號大禮包。
他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鄭郝打開了書包,正在把電腦,鼠標(biāo)等一系列設(shè)備轉(zhuǎn)移到桌子的空位上。“你怎么來了?那個COCO小姐呢?”
“人家已經(jīng)走了,她是有事情來我房間里的,不是你想的那樣?!?p> 鄭郝熟練地打開了電腦,很明顯他舍棄了勸于一回去的這個選項,直接選擇了加入他們。
“來你房間?來你房間干甚么?”
于一看見鄭郝打開了吃雞,連忙說道,“吃雞不玩了,掛忒多了,打CSGO吧?!?p> “她手機沒電了,來我房間充電來的。”鄭郝完全沒有撒謊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說的話里有85.714%是真實的。
“充電?鄭郝,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吧?”一旁的江宇戈開口了,他覺得鄭郝的話實在是有些離譜了。
怎么會有女生會進到男生的臥室里,就為了充個電的?
而且從開學(xué)以來,都沒有看見過鄭郝和一個女生說話超過三句的,那個女生和他又是怎么認識的呢?
“那個女的是誰?”
“不認識,沒見過,就是一個路過的?!编嵑潞芊笱艿鼗卮鹆诉@個問題。
兩人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們心知肚明,鄭郝并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xù)談?wù)撓氯?。但不論具體情況如何,他們都挺為鄭郝開心的,因為鄭郝隱約有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跡象。
不吊死在樹上,總是一件好事情。
耳機里響起了旋律激昂的音樂,三個人都把心思放到了游戲里。
鄭郝今天的手感不怎么樣,他總感覺心里癢癢的,像是真的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一更不對頭,他的狀態(tài)一直在吃雞里沒有出來,手感奇差。
“啊啊啊,這個閘總刀我!”江宇戈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剛買了大狙,就直接白給了。
【謝謝老板發(fā)的狙】公頻出現(xiàn)了少有的華夏文。
【Thank u 4 ur snipe】江宇戈沒有回應(yīng),那人用英文又發(fā)了一遍。
三個人的技術(shù)本來就一般,狀態(tài)更差。另外兩個隊友也很不行,一直白給,一直掉槍,經(jīng)濟直接崩盤。
“不打了,不打了,今天狀態(tài)不對?!?p> 于一直接把鼠標(biāo)甩了出去,屏幕上10:16的比分讓他感到了羞愧。
“不要把菜歸咎到狀態(tài)上,再來一把!”江宇戈慫恿道。
“贏一把!贏一把我們就換游戲玩?!编嵑潞懿桓市牡卣f道。
打了不知道多少把競技,終于遇到了一個大神玩家?guī)эw了他們,基本每一局的最后都是這位大佬頂著1打4的巨大壓力贏下了單局比賽。
【You guys suck!】那位大神留下了這句話后,便離開了房間,深藏功與名。
三人悻悻地退出了游戲,今天他們的確不適合再玩PVP類型的游戲了。
“明天CSSS的幾個學(xué)長約我們打球,去嗎?”于一晃了晃手機,給另外兩人展示了發(fā)來的消息。
“去!”鄭郝飛快地附和道,今晚游戲打得太憋屈了,還不如打場籃球呢。
他長得很高大,有著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體格也很健碩,手臂上的線條分明,不打籃球簡直就是浪費。
高中時是沒有籃球校隊的,但是每年都會舉辦班級之間的校園籃球賽。高二那年,他跟于一一起,率領(lǐng)著自己的班級力壓其它的參賽班級,打進了決賽,與奪冠的大熱門的一班進行了一場殊死較量。
那場比賽打得很辛苦,兩邊的許多主力隊員都負了傷,在場邊上了藥后又重新上場。
于一當(dāng)時的腳都扭傷了,但最后還是打了止痛,繼續(xù)比賽。
他們這么拼命的目的是有原因的,為班級爭奪榮譽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場邊的觀眾里有許多女生。
兩邊的選手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那架勢簡直可以單手蓋帽奧尼爾,起跳隔扣詹姆斯。
比賽的最后,鄭郝投進了一個三分球,幫助他的班級以微弱的優(yōu)勢奪得了勝利。他是拼得最狠的那個,因為林玲當(dāng)時就在最近的看臺邊上。
從體育老師手里接過冠軍獎杯的那一刻,他興奮地看向了林玲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她正在低著頭,不知道在忙活著什么。
現(xiàn)在看來,她當(dāng)時或許是正在偷偷地用手機,跟她的男朋友分享著今晚的球賽。
“明天幾點呀,如果有課的話可能就沒法去?!苯罡隂]有著急著答應(yīng),他本來是個不喜歡運動的人,但在詩昀涵的“威逼利誘”下,他最終在大學(xué)時期打起了籃球。
“下午四點?!?p> “我有的。”江宇戈點了點頭。
“我應(yīng)該也有空吧?!编嵑绿鹆四X袋,思考起了明天的課程,“我記得明天課不多,上午十點一節(jié)環(huán)境科學(xué),然后下午一點一節(jié)數(shù)學(xué),就結(jié)束了?!?p> 突然,于一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的大事,不自主地喊了起來:“等等,數(shù)學(xué)作業(yè)!”
鄭郝瞬間感到了一陣心慌,感覺自己的背后冷汗涔涔。今天在寢室門口撿到林梓璐之后發(fā)生的一切事情,讓他漸漸地忘記了,今晚還有個數(shù)學(xué)作業(yè)要寫。
“現(xiàn),現(xiàn)在幾點了?”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起來。
一般交作業(yè)的截止時間都是在十一點五十九分,只要時間還沒到,就能有奇跡發(fā)生。
“已經(jīng)過十二點了,節(jié)哀。”江宇戈平靜地說道,他的數(shù)學(xué)課還有大部分課程,和鄭郝,還有于一不是同一節(jié),所以他并沒有任何慌張的跡象。
“完,完蛋了。”
兩人的小臉煞白,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癱倒在了座位上。
鄭郝拿起了手機,打開Canvas,查起了這項作業(yè)占總成績的比重。
(Canvas,北美大部分高校都在使用的課程軟件,學(xué)生通常都會在這里完成,或者提交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學(xué)生也能通過這個軟件查到自己每一門科目的實時分數(shù)。)
“還,還行,這個作業(yè)就只占了2%?!编嵑碌男那轭D時好了許多,只要這學(xué)期抓緊一點,這門課還是能拿A的。
被這事這么一鬧,三人都沒了打游戲的心思。江宇戈計劃著去圖書館陪他女朋友通宵學(xué)習(xí)了,而鄭郝和于一則是打算回去睡覺了。
他們的寢室里還隱隱約約地殘留著林梓璐身上的香氣,鄭郝下意識地想要忽略這股氣味,但是那夾雜著茉莉與玫瑰的清香一直刺激著他的鼻腔,讓他時不時地就想起林梓璐的樣貌。
心里難免會感到一陣膽顫,他總覺得自己知道了林梓璐太多的秘密,遲早有一天會被她滅口。
床鋪上的味道更是濃郁,鄭郝洗澡時在身體抹了一遍又一遍的沐浴露,企圖以此來抵擋住林梓璐殘留的氣味,卻是毫無作用。
那股香味一直包裹著他,伴著他入眠。
夢里的林梓璐變成了生化危機里的紅后,指揮著僵尸大軍入侵了校園,吃得學(xué)生片甲不留。
鄭郝被留了一命,林梓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張開了那威嚴的雙唇:
“你如果愿意做我的狗,我就可以饒你一命?!?p> 鄭郝只顧喘著粗氣,沒有回答,長時間與僵尸作戰(zhàn)耗盡了他的體力。
“你看,這里的學(xué)生都已經(jīng)死光了,就只剩你一個人了,你也沒什么好猶豫的了吧?快來做我的狗吧?!?p> 林梓璐的話語充滿了誘惑,侵蝕著鄭郝的意志,“難道你想死嗎?”
“如果我答應(yīng)了,做你的走狗。。。”鄭郝稍微地恢復(fù)了些體力,讓他得以有力氣講話,“紅豆泥,會饒我一命嗎?”
“捏嘿,我保證,這可是以你的自由所做的交易?!绷骤麒吹恼Z氣變得戲謔起來,她的表情也是得意無比,“快叫吧,快學(xué)一聲狗叫吧?!?p> 鄭郝的表情突然變得堅定了起來,“但是,我拒絕!”
“納尼!”
“我鄭郝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對那些自以為比我厲害的人,用NO來拒絕他們?!编嵑聺M臉的自豪,仿佛此刻他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
“You are going to die down here.”林梓璐沒讓他得意多久,動了動手指,命令著兩只舔食者結(jié)果了鄭郝。
“啊!”
鄭郝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天剛蒙蒙亮,而醒來的人卻沒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