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妖嘟著嘴,不滿道:“小青哥哥,我聽著油翁爺爺說的生氣,一點也不想追他們所謂的這個江洋大盜了?!?p> 赤珠向來喜歡與小狗一唱一和:“就是就是,這仇恨,可算是滔天之恨了,我都想幫著毛小七兒報仇了,為啥還要追殺他啊?”
三人在十字路口停住。
風(fēng)巽青縱身躍上一棵老槐樹尖四處觀望半天,最后掃興的落回地面,嘆口氣道:“被他跑了。這人不知哪里學(xué)來的輕功本事,竟然連你們兩個都追不上?!?p> 赤珠道:“這個正常。以前云聽鸮說過,這三界之中,要說潛力最大的,非人類莫屬,人類身上可是蘊藏著巨大的潛能。小青哥哥,方才小狗問你,還沒回答呢,我也覺得追殺毛小七兒…有點不丈夫?!?p> 風(fēng)巽青帶著他們倆往回走,一邊同他們講道理:“便是他童年遭遇再如何悲慘,那也不是如今可以行兇作惡,成了個江洋大盜的理由。就如當(dāng)初殺他全家的紅老歪,說不定也是個有悲慘遭遇的,難道他殺了毛師傅一家的罪責(zé),就能因此被原諒嗎?”
想到這倆孩子雖然都是幾百上千歲的人了,可一個比一個想法奇特,行事古怪。
一個跟著歸扇寧那樣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的妖長大,一個和云聽鸮那種把勾魂當(dāng)差干的人混在一處的.
跟著不正常的人,養(yǎng)成不正常的性格,兩個都是讓人頭疼的家伙,這六年來自己苦口婆心的,不知道勸了多久,才把他們勸的有了點“人性”。
可不能聽了這么個故事后,又故態(tài)復(fù)萌,再回到從前。
赤珠皺眉,頗有些不贊同的:“那照你這么說,全家被滅門,就該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佛祖都做不到?!?p> 小狗妖和赤珠這倆孩子互相傾慕,向來是一個鼻孔出氣的。
聽赤珠這么一說,小狗連忙趁機道:“就是說。若是被人滅門報仇都不對的話,那小青哥哥你找奶奶報仇…豈不是也和那毛小七兒一樣了么?”
赤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知道要遭,想去捂小狗妖的嘴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就見風(fēng)巽青臉色一變,瞬間晴轉(zhuǎn)多云,氣道:“冤有頭、債有主,我與毛小兒一樣么?殺我爹的仇人可還活著呢,但那楊林早就死了,毛小七兒卻把這些仇恨都波及到鄉(xiāng)親們頭上,為禍村里,鬧得雞犬不寧的……”他氣的胸脯劇烈起伏著,“你們……你們倆……你們不要跟著我了!”
他說完快走幾步,遠遠甩下小狗他倆。
赤珠一臉埋怨的數(shù)落著小狗:“你說你,說啥不行,明知道他就是個丈八燈臺,照的見別人照不見自己的,你還敢拿云聽鸮的事來說,這回好了,咱們倆又被趕出來了,這都幾回了,你咋就沒改,就不長眼力見兒呢?”
小狗委屈的垂著個腦袋,還在死犟:“那奶奶不也是奉命行事么?勾魂冊被人動了手腳,就是報仇,不也該找那個動手腳的人嗎?干嘛找奶奶死杠?好欺負?”
“哎喲,云聽鸮好欺負?你可得了,就連天上的戰(zhàn)神都不愿意惹她呢,還不是小青性子別扭,他心里難道不知道這些?只不過,眼前能摸得著的,也就一個云聽鸮,他不找她找誰?”赤珠語重心長的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頭,點在小狗妖額頭,“你呀,怎么光長歲數(shù),不長心眼呢?別看小青哥哥看著比咱們大,可他到底才十幾歲而已,咱們倆都多大了,平時要讓著點兒他,知道嗎?”
小狗妖無奈的嘆氣:“行吧,真叫人操碎了心,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赤珠咽了口口水,“咱們倆去市集買點好吃的,回去給人家做頓豐盛的飯菜,賠個禮,不就完了么?多少回了…還用我教?”
兩人羅嗦著拐了個彎,看看四處無人,攝起一陣風(fēng)往磁州城市集而去。
風(fēng)巽青眼角一直注意著他們倆,見倆人青天白日就敢架起清風(fēng)使用妖法,剛要呵斥,卻被橫里沖出的一個人一下抓住了手,哭起來:“青哥哥,你快救救我娘……”
風(fēng)巽青定睛一看,這個灰頭土臉,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竟然是鄰居張大娘的傻兒子大柱,這張大娘是個寡婦,丈夫死得早,就剩了這么個傻兒子,寶貝似的嬌養(yǎng)著,平時常來家中和小狗赤珠一起玩。
見他哭的悲痛,風(fēng)巽青連忙哄了幾句,這才斷斷續(xù)續(xù)的聽明白了來由。
“青哥哥……我娘……一大早的,我起來撒尿,……我娘就在院子里學(xué)烏龜爬……快爬死了,你快去救救我娘……”
風(fēng)巽青一聽,就猜這張大娘八成是撞客了臟東西了,當(dāng)下也顧不得再哄大柱,留了兩個銅錢讓他買糖吃,匆匆忙忙趕往張大娘家中。
剛到他們家門口,就看到圍了一群村民,連村長爺爺都過來了。
大家一看到風(fēng)巽青過來,都紛紛讓開一條道,老村長一把拉住風(fēng)巽青的手,焦急的指著滿院子爬蹅的張大娘道:“青娃娃,你快看看,這咋回事?得罪了啥了喲?”
張大娘家院子可不算小,偌大的院子靠東墻種了兩畦菜苗,此時,她正四肢著地的,爬過那些菜苗,壓倒了一大片綠秧子。
看她爬的十分痛苦,表情猙獰,膝蓋和手掌鮮血淋漓的,口中嗚嗚嗚的流著口水,卻說不出半句人話來。
風(fēng)巽青上前一把抓住張大娘衣領(lǐng),將她提起來,回首道:“村長爺爺,來四五個人摁住她?!?p> “不好使啊娃,剛剛摁住了,可她嚎的就不是個人聲兒,脖子像被人掐住似的,臉都紫了,咱們看著不行,才又松開了的?!?p> 風(fēng)巽青一把從腰間水火囊中,取出兩枚浸過符水的銅錢,塞進張大娘口中,又抽出兩根銀針,插進她眉心鬼穴之中。
就見張大娘仿佛一根錯了筋骨的蛇似的,一下子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眾人連忙把張大娘抬到房間里床上。
風(fēng)巽青這才回頭問眾人:“張大娘這兩日和誰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人群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媳婦聞言,怯懦的舉起了手上前:“俺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就是昨晚上吧,俺和張大娘一道去河邊洗衣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