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濱公園,夕陽染紅了整個天邊,道路上只有一些大人和小孩在散步。
我坐在靠著江邊的露臺上,這里可以近距離看到南江,還有不遠(yuǎn)處的群山。我拿著話筒,輕輕的唱著以前愛唱的歌。
回家之后,爸媽或許是記得我以前特別愛唱歌,就給我買了話筒和音箱。而我也是因為最近病情發(fā)作的頻率減少了,才想起了以前愛唱歌的自己。
于是,每當(dāng)傍晚的時候,我便在公園的這個露臺里,看著夕陽,群山,吹著風(fēng),唱著那些埋在時光里的歌。
我有問過自己,是否會后悔休學(xué),因為在那之后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待在家里,看書,寫作,沒有人和我說話,與世界隔離的孤獨讓我的內(nèi)心愈加分裂。直到后來遇見了小白,我才覺得慶幸,或許這是上天的安排。
依舊是火紅的天邊,風(fēng)吹著整個江邊,吹來了溫潤的聲音。
“我可以唱一首歌么?”
我抬頭,正看見一個男孩站在我的面前,他的頭發(fā)有一些卷,穿著白襯衫,高高瘦瘦,面容清秀,最重要的是笑容溫暖。
“可以啊,你要唱什么歌,我?guī)湍悴椤!蔽艺f道。
“來一首《你,好不好》吧”
“好。”說著,我把話筒和手機(jī)都遞給他。
他接過之后便坐在石板,面對著南江。
我看見他慢慢認(rèn)真了起來,眼眸中也有一些淡淡的憂傷,
“能不能繼續(xù)對我哭,對我笑,對我鬧……”
小白的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這或許是他故意為之,不過依舊無法掩蓋住那一絲清稚。
“好了。”唱完后,他便把手機(jī)和話筒還給了我。
“你是學(xué)過唱歌的么?”我有點好奇,不得不承認(rèn),他唱歌還是挺好聽的,至少我認(rèn)為是這樣的。
“沒有,只是以前在學(xué)校的時候比較喜歡唱而已?!彼f道。
“哦,我也挺喜歡唱歌的,我以前在學(xué)校的時候每次讀書課都不讀書,就在唱歌呢,有一次還被班主任發(fā)現(xiàn)了?!?p> “哦?”他看向我。
“那個時候他就站在我的旁邊,我是唱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的,不過他沒有理我,最后走開了?!?p> “那看來你也挺喜歡唱歌的,對了,你是學(xué)生么?”
“是,不過我休學(xué)了,因為一些事?!?p> “沒事?!彼袷窃诎参课?,然后又看向了遠(yuǎn)處的群山。
“那你呢?你是學(xué)生么?”我也不打算唱歌了,而是和他聊起了天。
“我啊,我說我是一名住在云端之上的瘋子,你信么?”他轉(zhuǎn)過頭,笑著對我說。
我沒有說話,不過我臉上的表情應(yīng)該是在表達(dá)“你覺得我像是一個傻子么?”
“是詩人么?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書的封面里有一句話說詩人是一群住在云端之上的瘋子?!?p> 雖然我不是很相信他的話,但這并不妨礙我繼續(xù)他的話題,畢竟我也不算什么正常人,與其去探討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真相,還不如跟隨他這個有趣的思路。
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有點喜歡他說的這句話了,住在云端之上的瘋子,可比那些老套的語言有趣多了。
“算不上吧,偶爾會寫一些奇怪的文字而已,”
“我倒不這么覺得,寫詩是一群人的瘋狂,懂的人自然會懂,那你可以給我看一下你的文字么?”
“你真的想看么?”他看著我,眼眸有著一種復(fù)雜的情緒,我有些困惑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所說的奇怪的文字,而他的眼神中卻像是藏著一整座星空,渴望著被人發(fā)現(xiàn)。
“當(dāng)然了?!蔽艺f道。
“好,我讀給你聽?!?p> “嗯?!?p> “我在夢里見星河,靈魂飛過山和大海,草原上飛來了馬蘭花。我看見高高的雪山上,少年站在天的身旁,夢里的一切,像盛夏的夜空,奇妙森林的螢火蟲,還有一切大海的虛幻。好像過了許久,一切都像是星河布置的一場夢?!彼钔曛罂粗?。
“草原,森林,大海,夜空,一種直擊靈魂的美,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那一種感覺了,但我覺得很好,真的?!?p> 我看著他的眼眸,堅定的說道,那一種震撼,我無法訴說,我希望他能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來。
“謝謝你,我該走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眸好像出現(xiàn)了星河,還有清冷的月光,那是什么,是一種悲傷么?為什么?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么?”
“小白,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偷月光的男孩?!彼Φ?,或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在開玩笑,像一個瘋子一樣說些奇怪的話語。
“小白,偷月光的男孩?!辈贿^呢,我當(dāng)真了。
晚上,我看著窗外的月亮,在日記本寫道,“他是一個行走在黑夜的男孩,偷著月光。白天的時候,他把月光換成陽光,照耀世間,每次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生靈都說他身上的陽光很溫暖。直到有一天,一個藍(lán)色小鹿對他說了一句你在偷月光的時候一定很難過吧,他便再也壓抑不住的哭出聲來?!毙“?,你也是這樣么?那一雙隱藏著悲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