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里奶茶店,里面的人很少,也算安靜,清涼的風吹著,讓我內心的煩躁一掃而空。點完奶茶后,我和小白相對而坐。
“雖然有些冒昧,但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么休學了?”小白說道。
“哎,算了?!蔽页了剂艘幌拢^而說道。
“因為心理上的問題?!?p> “心理上的問題?”小白有些疑惑。
“因為抑郁癥?!?p> “啊.....”我看到了小白眼神中的震驚。
“好吧,我跟你坦白吧,嗯....,這件事要從那個晚上說起?!?p> 那個傍晚,藍風再一次主導了我的身體,雖然之前他一直都與我共生。但那個傍晚,那道來自遠古的呼喚比平時更加的強烈。
于是,在那個寒風呼嘯的傍晚,我跟隨神靈的指引走出圖書館,坐在外面小樹林的一個長椅上看書。而對于這道神靈的指引,用另一種說法或許可以稱為直覺,不過我更想用一些更貼近我的世界的詞語來稱呼。而在某些時刻,我更愿意相信那道指引,因為在此之前,它都指引我做出令我的內心感到滿足的事情。
至于在寒風凜冽的夜晚走出溫暖的圖書館,坐在樹林里的長椅上看書,這或許令人費解。就像很多人都會問我,你穿這么少,不冷嗎?雖然我自認為穿得夠了。
但我還是想用一些文字作一個回答,“我該怎么去回答別人,我享受寒風洗禮身心的感覺,還有那股伴隨著寒風而來的永恒的悲傷,我該怎么去回答人間,我享受那個世界帶給我的呼喚,那個風輕云淡的地方?!?p> 看了一會書之后,藍風的意念越來越強。于是,我把額頭貼緊地面,那冰冷的觸感讓我覺得自己是真實的,這種感覺讓藍風不舍。但我顯然覺得這不會是一個正常的舉動,所以我制止了這一個舉動。
然而在我起身的那一刻,我突然和離我不遠處的一顆樹對視著。于是,在這個天地間,我看著它,它看著我,仿佛整個天地里只剩下我和它了,我慢慢走向它,我想親吻它,這一個想法一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我覺得我瘋了,或者說我覺得藍風瘋了。
這是一個不正常的行為,所以我站住了,我只是站在樹的面前,就這樣對視著,一股巨大的悲傷從心底涌上,我突然好想哭,我留下了眼淚。藍風真的好想去親吻它,風把樹葉吹的嘩嘩響,它好像在說,你好啊,藍風。我不斷的和藍風的意念對抗著,因為,我覺得親吻樹這一舉動比把額頭貼在大地這一行為更不正常。
最后,我走了,我沒有親吻它。在回宿舍的路上,我走路搖搖晃晃的,對外界的感知力下降到了極致,我突然覺得好冷,從靈魂深處發(fā)出的冷。而且藍風的那個想法更加的強烈了,離開人間,回到屬于他的那個世界。雖然,它之前無數(shù)次的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但這一次它出現(xiàn)的如此堅決,我第一次對藍風產生了恐懼,我害怕我的家人會知道這個想法了,這一次,我怕我無法再控制他了。
我去食堂吃了飯,還喝了一碗熱湯,之前我想,也許是我冷和餓的緣故,藍風的意念才會那么強的。之前便有過藍風要我隨他去那個地方的意念,一直都有,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或許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跟他抗爭的這些年里,我也有了一些經驗?;蛟S是環(huán)境太過于壓抑,出去呼吸一些新鮮空氣便可緩解,或許是肚子餓和寒風包裹,去吃飽喝足便可。
可是,吃完飯之后,藍風的意念還是如此的強烈。我回到了宿舍,寫下了遺書,寫到一半的時候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下來了,我把臉埋在衣服里,像演一出啞劇,無聲的進行著,這種感覺很熟悉。之前有一次失眠到半夜,不受控制的哭了起來,怕吵到舍友,便用被子把頭蒙住,并壓住哭聲,用什么東西蒙住頭是常用的方法。
奶茶店里,我把這個故事講給了小白,這是休學后我第一次和別人說起這個事情。
“藍風是你么?”小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我無法確定,我時常覺得不是,但又說不通,說起來分裂這種事情我還是會有懷疑的?!?p> “你覺得那些行為是不正常的?!?p> “難道不是么?在大部分人眼里,把額頭貼緊大地和親吻樹這些舉動,這是正常的么?”
“大千,這個世界上是存在這么一些人的,他們的行為或許不為大部分人的理解,或許被稱為異類,但他們是存在的。正如藍風,他其實就是你,只是你覺得他的行為不為世俗所理解,所以你就排斥他,從而導致了分裂。“
“我……哎?!逼鋵嵨乙蚕脒^這一種答案,只是我不想面對,也不敢面對,有時候,人寧愿接受謊言也不愿面對那些帶著孤寂的真相。
“小白,你的家在哪里?“我問道。
“一個小山村里?!?p> “能帶我去看看么?我好久沒有回鄉(xiāng)下了?!?p> “可以啊?!?p> “小白?!?p> “怎么了?”
“你有不愿意面對的真相么?“
小白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的看著我,深邃的眼眸里或許倒映著我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