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敗露
“祖父,母親她......”林世子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祖父。
“你們自己心里要有數(shù),她不會成心牽累你們父子,怕的是人家挖坑等著她跳?!彼冀K看不上三兒媳婦。一個心狹的婦人,當不得一府的主母,奈何造化弄人。
大概戌時初的時候袁府大門被人敲開,接著袁家大爺被人抬了進來。門房處的仆從驚嚇的轉(zhuǎn)身就往里頭跑,嘴里還不停喊著“老爺,老爺。”
大老爺在書房里坐立難安,寒冬臘月的他卻汗?jié)窈蟊?。能派去找的人都派了出去,只找著翻了的馬車卻怎么也找不著兩孩子。此時離出事已過去三四個時辰,這臘月雪夜里,再不找著倆孩子只怕是......,他心里一陣陣發(fā)冷。
書房外頭卻有仆從驚懼著叫喊,大老爺猛的推門而,“在何處?”
“抬...抬過來了?!逼蛷谋淮罄蠣攪樀糜行┙Y(jié)巴。
“快請大夫來?!睆拇竽棠趟齻兓貋砭驼垇泶蠓?,此時還在花廳里候著。
“是...是,不是老爺,是大爺被抬了回來?!逼蛷谋淮罄蠣敽暗捏@慌著要去找大夫,忽而才想到老爺定以為是三姑娘與四少爺找回來了。
大老爺急剎住匆匆迎出去的腳步,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仆從,“你說是誰?”
“是大爺被抬了進來。”
“袁大人。”不等大老爺再問,幾個仆從已經(jīng)抬著袁明安過來,田管事在后頭跟著。
“快去請大夫?!贝罄蠣攣聿患芭c招呼田管事,匆匆上前查看被人抬著的長子。
“侯府害我...是侯府害我...祖母...祖母...”袁明安額頭上磕破個口子,有幾條細細的血絲干了粘著頭發(fā),看著渾身的狼狽,也不知身上還有哪些傷。
“快些抬屋里去,仔細著些?!?p> “有勞田管事,不知犬子他這是......?”
“袁大人,表姑娘與表少爺身上的傷只會比令公子身上的傷重?!碧锕苁虏粷M的說道。同樣的傷,袁家大爺是成年人,自然容易扛;可是表姑娘與表少爺是嬌嫩的孩兒,怎么算都虧大。不過,還好袁家大爺?shù)睦吖菓?yīng)該是折了兩根。
“你說.....他們...傷的如何人在何處?”今日是怎么了,一個個的都傷著。前頭也不見抬倆孩兒過來,大老爺急的催問田管事道“勞田管事告知我那兩孫兒在何處,我好接他們回來?!?p> “表姑娘與表少爺有侯府照應(yīng),袁大人不必憂心。不過,老侯爺囑咐奴才帶話,不屬于袁家的東西該交出來了,若是需要字據(jù),奴才明日便送來。”
“田管事你......老侯爺他......”大老爺臉色漲的通紅語無倫次著道。
“袁大人,有些事老侯爺不是不知,只是顧著表姑娘與表少爺,可他們今日險些沒了命。沒得花著我們大小姐的銀子卻還兩次三番的害她的孩兒。”
“田管事,你是說......?”這大半日下來,大老爺擔憂心急晚膳也沒心思用,此時覺得有些站不住腳,頭暈的厲害。
“車夫還在侯府,袁大人自可去問。人已送到,老侯爺還等著奴才回稟,這便告辭?!蹦克吞锕苁码x去,大老爺大老爺擔憂心急晚膳也沒心思用,此時覺得有些站不住腳,頭暈的厲害。
“車夫還在侯府,袁大人自可去問。人已送到,老侯爺還等著奴才回稟,這便告辭?!蹦克吞锕苁码x去,大老爺回身進屋坐了床榻邊上,看著傷得躺在床榻上還在咒罵著的長子,怎么都想不明白,也曾經(jīng)寄予厚望怎就長成了如今這般德行。
“安兒...安兒......”老祖宗被冬雪春風攙著雙腳幾乎離了地面。才進屋里眼睛就搜尋著,見到床榻上昏著的大孫子,血絲黏糊了頭發(fā),她眼前一黑,厥了過去。
“母親...母親...”
等老祖宗醒來,大爺已經(jīng)被清洗收拾過,傷處也已經(jīng)做了處理包扎,就湯藥還在熬著。
“安兒傷的如何?”老祖宗手哆嗦著不敢碰大孫子。
“無性命之憂,母親不必擔憂?!?p> “你這什么話?再如何不得你心,他也是你兒子,是袁家掌門立戶的長子?!?p> “母親說的是,再如何他都是我的兒子。母親您早些回去歇著,兒子已經(jīng)囑咐讓人抬他回自己屋里?!贝罄蠣斦Z氣尋常,他見母親醒來人也無恙,抬腳就要離開。
“安兒傷成這樣,你還要去哪里?”
“母親心疼安兒的傷,您可知儀兒與立兒傷的比他重,還是拜他所賜。”大老爺無意與母親爭執(zhí)。無論如何都要去求得老侯爺允他見見兩個孩子。
“你...你說什么?儀兒立兒如何了?安兒自己都這般,
怎就與他有關(guān)呢?!痹偃绾文莻z孩子也還是她曾孫子,她自然也是關(guān)心的。
“母親,如何有關(guān),您還是自己問吧。兒子要將三兒媳婦的嫁妝都交還老侯爺?!贝罄蠣斠娔赣H精神尚可,便決定今日便還了三兒媳婦嫁妝,正好有個由頭求見老侯爺。
“你...休想,從來沒見過嫁妝還有討回去的,堂堂侯府也不嫌丟人。”老祖宗驚愕著厲聲斥道。
“兒子也從沒見過哪家大伯覬覦弟媳婦嫁妝。儀兒立兒已經(jīng)長大,不勞母親您了?!崩虾顮敽卧S人自己怎會不知,區(qū)區(qū)錢財怎會看在眼里,不過是替兩孩子收著罷了。
“胡說,胡說,那是我袁家的產(chǎn)業(yè),是要留給長子長孫的,我不允,誰也別想奪了去。”
今日田管事那番話一直在他耳邊回響,他這一輩子的臉面在那一刻都丟了干凈。不欲與母親爭執(zhí),轉(zhuǎn)頭看著冬雪吩咐道:“去老祖宗屋里,把收著的三奶奶的陪嫁取來?!?p> “我看誰敢,誰敢。”老祖宗眼神兇狠的死死盯著自己兒子,好似那護食的兇禽。
“她們不敢,兒子敢。母親別忘了兒子才是一家之主?!卞X財誰人不愛,可袁家若不能再起,那些錢財他們也拿不住。袁家如果能起來,那些東西也到不了外人手里。
老祖宗猩紅著眼睛看大老爺頭也不回的出門朝益壽堂去,枯瘦的雙手握成拳用力捶打著床榻。
侯府,袁儀睡得并不安穩(wěn),昏沉著睡下不多久又疼醒過來。阿菊給她喂她稀粥,用了小半碗就再不肯用,迷糊著又睡過去,阿菊急的她偷偷抹眼淚。
“梅姐姐,姑娘她......?!卑⒚犯锕苁录贝掖业内s來已近戌時末。
“會好的...養(yǎng)養(yǎng)就會好起來,咱們姑娘吉人自有天相?!睂げ恢媚锷贍?shù)膸讉€時辰里,她不知掉了多少眼淚,此時她慶幸著抬手輕撫袁儀額頭,深怕稍重些就會碰疼了她。
近子時的時候,老侯爺又一次來看袁儀,她睡的很不踏實,迷糊中還疼的吸氣,阿梅阿菊兩個守在床邊,就怕她迷糊中壓到傷處,“這條腿動不得,夜里得守好她。”
“奴婢不睡,就守著姑娘?!痹瑑x左手、頭部與右腿都傷了,尤其右腿骨折嚴重,大夫給上了傷藥再用兩塊板夾著。
“老侯爺,田管事說大老爺求見。”大老爺匆匆取來三兒媳婦的陪嫁,再趕到侯府已是子時。
“嗯?!崩虾顮旤c點頭,允了他來見袁儀。
大老爺?shù)搅嗽瑑x屋門外,停下急匆匆的腳步,深吸口氣才抬步走進去。
屋里的油燈沒有挑亮,老侯爺坐在床榻邊上,他的兩個小孫兒女并頭躺著,立兒睡得沉,阿梅阿菊兩人也都守在床邊。這時袁儀卻迷糊著眼睛看過來,直到此時,他提了大半日的心才落了下來。
“丫頭...丫頭...”大老爺激動的語無倫次。老侯爺嫌吵,瞪了他一眼,他趕緊壓下聲音道:“多謝老侯爺?!?p> “祖父。”立哥兒還是給吵醒,揉著眼睛坐起身。
“阿姐,阿姐,可是疼的厲害?阿梅,快拿湯藥來?!绷⒏鐑核查g就清醒過來,見阿姐迷糊中疼得輕輕呻吟著,急的要阿梅再拿來湯藥。
“少爺,已經(jīng)用過湯藥了?!?p> “阿立......”袁儀抬起左手拉住他,卻牽扯到傷處,痛感一陣陣襲來,不禁皺緊眉頭輕輕吸著氣。
“丫頭,你哪里疼,跟祖父說說,啊?!币娫瑑x疼的皺緊眉頭,大老爺無法可想,急的手足無措。
“全身無一處不疼,不信去問問你那好兒子,早知道就把你也扔下馬車算了?!崩虾顮敍]好氣的斥責。
“阿姐,你好好躺著,什么都別操心,阿立能把事情都辦好?!绷⒏鐑簩W(xué)著她平日對他做的,摸摸她的額頭。
“嗯?!?p> “好了,人你也見著了,走吧,讓他們歇著。”老侯爺不待見他,一來就把阿立吵醒。
“閉上眼睛歇會,太姥爺明日再來看你。”
“祖父也明日再來,好好歇著?!贝罄蠣斦f著就跟在老侯爺身后出了屋子。
阿梅將油燈挑暗些,立哥兒躺下身子,學(xué)著袁儀曾經(jīng)哄過他的樣子,一下下輕撫過她頭發(fā),袁儀竟?jié)u漸的睡沉了。
“我要歇了,你跟來做什么?”老侯爺回了屋子準備歇息,大老爺也跟著進了屋來。
“老侯爺......”大老爺難以啟齒。他從母親屋里取來三兒媳婦的嫁妝就坐馬車趕來,馬車上他隨手翻看了幾下,漸漸察覺出不對,再翻了翻,竟只有產(chǎn)業(yè)地契卻無一兩銀子。他顧不上生氣,算來算去還是沒發(fā)湊齊銀子補上這大窟窿。
秋之澀
偉大的小仙女們,給我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