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章 玉真觀內(nèi)的馬球賽
考慮到兩人的身份懸殊,楊釗不能主動去楊花兒府上自討沒趣,因為他的地位實在太低了,連“掉價”的資格都沒有,而通過乞求換來的,絕不會是楊花兒的青睞。
但他也不能坐著干等。
他選擇了折中的方案。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會在鋪子里挑一匹上好的錦緞,遣人送到楊花兒府上去。
這樣既能給他留下余地,也能一點點喚起楊花兒關(guān)于他的記憶……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蜀錦起了效果。
十來天后,他終于等待來了楊花兒的消息。
來的依然是上次的那名婢女。
楊釗現(xiàn)在知道了,這名婢女喚紅娘。
這個名字現(xiàn)在聽起來有些歧義。但在當(dāng)時,大概就是這名婢女的名字中有一個“紅”字,所以便喚作紅娘了。畢竟那時居中做媒的人還不叫“紅娘”……
紅娘這次直接找到了楊釗的府上。
她對楊釗的態(tài)度也180度大轉(zhuǎn)變,恭恭敬敬地稱道:“郎君,我家主子有請?!?p> 但卻沒有說明事由。
楊釗也沒多問,叫可兒拿來外出時的外套和騎馬用的靴子,便準(zhǔn)備同紅娘前去。
不成想紅娘見著可兒后,微微變了一下臉。
在路上,紅娘突然掀開了牛車上的掛簾,把楊釗喚近車邊后道:“方才郎君府上那名丫頭,叫什么名字啊?”
“可兒?!?p> “沒想到竟有這么俊的丫頭,真是稀奇啊。”
楊釗覺察出不對味了,但紅娘畢竟是楊花兒的人,他不想多事,敷衍了事:“是啊?!?p> 但紅娘卻仍要說下去:“我跟了我家主子快七年了,不是我自夸,憑著我家主子的容貌,想要什么樣的男子得不到。尤其是來了京城后,不知有多少有權(quán)有勢的公子哥兒想結(jié)識我家主子?可偏偏主子性情高傲,一般的男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說實話,憑著郎君目前的地位……可主子似乎對你另眼相看。”
楊釗回道:“楊某深感榮幸?!?p> 一個做奴才的,竟敢過問主子的私事,這是十分不合規(guī)矩的。
但這是楊花兒的家事,又或許這紅娘深受她的寵愛呢……總之,楊釗不想多管閑事。
紅娘再道:“希望郎君能多體諒我家主子的苦心,別學(xué)有的男子那樣朝三暮四……不要辜負(fù)了她才是?!?p> 紅娘的話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
楊釗眉頭一緊,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后,不再回答。
紅娘似乎這才意識到了什么,不再亂說,放下了車簾,專心趕路。
車隊一路向西而去。
楊釗默默記下了路徑。
最后停止了輔興坊外。
輔興坊在長安城的最北端,右鄰皇城和太極宮。
由于地理位置原因,這里住的大多是皇親國戚。
楊釗大概明白了楊花兒今日叫他前來的原因。
同時心底涌出感激之情。
楊花兒并未對他做出任何承諾,卻用實實在在的行動在為他將來的仕途鋪路。
其實再想想,這倒也符合楊花兒一貫的風(fēng)格……
入坊后,只見坊內(nèi)高墻大院并排,卻少有人走動,讓人覺得清靜涼爽,便像是與繁華熙攘的長安城隔絕了。
畢竟,普通長安城民,是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楊釗隨著紅娘向坊里走去,越走四周的環(huán)境越清靜,直到停在了一座道觀前,道觀名為“玉真觀”。
玉真觀的門虛掩著。
推門而入,門內(nèi)守著兩名年輕的道姑。
那兩名道姑顯然是認(rèn)識紅娘的,也沒有起身相迎,很隨意地問道:“我們剛才還覺著奇怪哩,楊夫人都來了,怎么沒見著她的小跟屁蟲呢?”
又瞧向了紅娘身后的楊釗,兩人一通竊笑后,道:“這位小哥兒是誰?長得可真俊吶!莫不是你個小浪蹄子……”
紅娘忙糾正道:“你們別亂說,這是我家主子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怎的楊夫人的朋友,都是男子,還一個比一個生得好看……”
兩名道姑笑得更肆無忌憚了。
楊釗一個男人在一旁聽了都汗顏,這哪里像一座讓人清修的道觀?
“瞧我待會回來,不撕爛你們的嘴!”
紅娘也擔(dān)心那兩名道姑說出更露骨的話來,忙領(lǐng)著楊釗向里面走去了。
道觀里風(fēng)景奇佳,各處亭榭樓臺,樹木掩映,鳥語花香。
尤其是清秋初至,觀內(nèi)金桂點點,芳香郁結(jié),經(jīng)久不散。
走了一陣后,漸漸有一陣女子的嬌呵聲傳來,劃破了觀內(nèi)的清凈。
再轉(zhuǎn)過一處白墻朱門后才看見,原來觀內(nèi)還有一座馬球場。
場上,正有兩隊女子在競技。
馬球場正前方,是觀賽的高臺,臺上另有十來名貴族婦人小姐正在觀賽。
楊釗遠(yuǎn)遠(yuǎn)地認(rèn)出了楊花兒,并朝著她的方向走過去。
楊花兒今天穿了一身紅色勁裝,上衣下褲各自貼在身上,窄袖、束腰也都用帶子緊緊捆住,就連靴幫子也是牢牢系在小腿上的。
楊花兒身形高挑,身體曲線凹凸有致、又渾圓有力,再穿上這身緊身衣,可說是十分性感了。
但這只是楊釗從現(xiàn)代帶來的審美觀。
在唐人看來,這種束身的衣服是干體力活的人穿的,是上不得臺面的,寬大而繁復(fù)的裝扮才是貴族身份的體現(xiàn)。
楊花兒穿著這身裝扮,自然不是為了自掉身價,更不是來迎合楊釗的審美觀。
很顯然,她是要親自上場去打馬球。
楊釗不禁向場中看了一眼,這也太危險了吧。
騎馬高速奔馳本就是一件危險的事,何況打馬球時只能單手執(zhí)馬韁,要把大半個身子探出來,俯身去擊打地上的球,更何況這一切還得在雙方的互相搏斗中進(jìn)行……
在這期間,發(fā)生任何一點意外,后果都不堪設(shè)想。
要么被掀翻在地,再被馬匹踩踏,要么沒完全掉下來,被馬拖著在地上狂奔,生不如死……
楊釗以前在蜀地也見過人打馬球,但那都是最膽大的男人才敢去玩的運動,沒想到京城里竟有女子也敢上場。
他這么想著,場上就發(fā)生了意外。
一名紅衣女球員想調(diào)轉(zhuǎn)馬頭,卻由于馬向前沖的勢頭太猛,她操作不慎,立刻被掀了下來。
觀賽臺上頓時發(fā)生一陣驚呼。
更恐怖的是,場上雙方正在搏斗中,并沒有留到這名女子的墜馬,當(dāng)時便有便有兩匹馬朝著她的位置飛速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