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婦人緩緩的睜開雙眼,她看著身旁的宇文幽點了下頭示意著道謝。
“是您喚我深夜來此的嗎?”宇文幽也點了下頭。
“是的?!蹦菋D人的面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她起身向著那塊懸浮著的囚晨劍的碎片走去。
“那到底是所謂何事?”宇文幽也緊跟在那位婦人的身后,他沿著那位婦人的目光看向那塊懸浮著的劍片。
只見那位婦人將自己的左手攤開,隨后右手兩指并攏在自己的左手掌上劃了一下。
接著便有一股鮮血從她手掌上剛才指尖劃過的地方噴涌而出,宇文幽顯得有些驚訝,但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瞪著眼睛看著身前的這位婦人。
她把自己的左手向上攤平著,向著那塊懸浮的劍片伸去,忽然那劍片四周的紅色液體像是聽到了什么召喚一般,像一條條泥水中的黃鱔一樣,在空中游向那位婦人的手掌之中。
它們順著那位婦人手掌上的那道裂縫,鉆入婦人的體內,直至那懸浮著的劍片周圍再也沒有一滴那紅色的液體,那位婦人才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掌,她緊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渾身不自然的抖動著,可看呆了一旁的宇文幽。
“你沒事吧?!庇钗挠那忧拥膯柫艘幌屡赃叺哪俏粙D人。
接著那位婦人轉過身睜開了雙眼,她又把她的左手伸開,只見剛才那已經全部鉆入她手中的那紅色液體,又像雨后的春筍一般,從她手中的那道裂縫中探出頭來。
一股、兩股、三股,片刻后那些紅色的液體稀疏匯聚在她的平攤著的雙手上空一尺的地方,形成了一個紅色透明的水滴狀的物品。
那婦人見狀才松了一口氣,她徑直走到宇文幽的身前把那塊物品交到了宇文幽的手中。
“這是什么?!庇钗挠目粗约菏种械哪莻€物件,僅僅是拿著就能感受到那種無窮盡的力量。
“這是泉血,你把它交到清泉的手中。”那婦人說完這句話不禁咳了兩聲,樣子看著比剛才又虛弱了好多,宇文幽來不及多想,連忙把她攙扶到那塊大石頭之上,讓她坐了下去。
“為什么要把這個交給清泉?!庇钗挠挠挚戳丝词种械哪莻€物件,雖然他也喜歡收藏一些法器,可是這個泉血他確實是從未見過,就連拿著它的感覺都是從所未有的。
“因為她就是下一任鬼母?!蹦菋D人抬起頭與宇文幽直視,她看著宇文幽躲閃著她的目光,雖然她也不想讓清泉過早的承擔這一切,畢竟清泉就是她的女兒,可是這一切都隨著裘池的到來,發(fā)生了改變。
“什么?!庇钗挠牟桓蚁嘈抛约旱亩?,那婦人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對宇文幽而言宛如晴天霹靂。
“難道?難道你就是鬼母?”宇文幽向后退了數步,他甚至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那婦人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清泉會是下一任鬼母?難道鬼母一直以來都不是神,而是一個人嗎?”
“孩子,我知道讓你去相信你一直信仰的神明不過是一個凡人,你可能會接受不了,可是現在情況危機,只有你能幫助我,幫助整個青山城?!惫砟赶胍獜哪菈K大石頭上下來,卻發(fā)現自己已經提不上絲毫力氣,已是處于彌留之際。
宇文幽依舊不愿意相信著這一切,可是看著眼前這位自稱鬼母的婦人那祈求的眼神,他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
“如果你是鬼母,那在鬼母廟里的那個女子又是誰?”宇文幽多么希望面前的這個婦人能夠給自己一個能讓自己信服的解釋。
“那不過是幻化出來的幻象?!惫砟搁L嘆了一口氣“人們心中越是那些堅定不移的信仰,追溯到源頭,便越是如夢幻泡影?!?p> “幻象?”宇文幽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他搖著腦袋撲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原來過去的那些年間他竟如此可笑,原來一直摩拜的不過是一位凡間女子。
“對,這受人尊敬,被人摩拜,對于人們而言是信仰的鬼母,對于我而言,卻是牢籠、是枷鎖?!惫砟搁L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宇文幽的這副模樣,和她當初還是一位少女在山下時一模一樣。
可是時光荏苒,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我現在沒多少時間了,如果你不幫我這個忙,青山城便會又滅頂之災?!?p> “好吧,你說,我該怎么才能幫您?!庇钗挠钠鹕聿亮讼卵劢堑臏I水,這事關系的清泉,那是她的摯友,他不想讓清泉也承擔著眼前這位婦人一樣的命運。
鬼母一五一十的把剛才這里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宇文幽,另宇文幽沒想到的是,他所見到的那個女子居然就是傳說中的天女,而他手中所拿著的泉血居然是天女世代相傳的手持之物。
隨后她又將如何驅動泉血,還有那借助囚晨劍碎片靈力的法文,就連同清泉的身世都如實告知。
“泉血是至邪之物,宿主若是心術不正那么它將會無限的增大宿主的邪念,讓宿主淪至萬劫不復之地?!惫砟搁L嘆了一口氣,若不是自己大限將至,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清泉承擔起這一起的。
“雖是至邪之物,但也同樣極具靈氣,告訴清泉一定要愛護它,尊重它,裘池之所以帶不走泉血,就是因為她只把它當做一個救人的物件,所以泉血才不愿同她一起離去。”
“嗯,知道了,我會如實告知的?!庇钗挠膹墓砟傅目谥兄懒岁P于青山城的一起,他握緊手中的泉血轉身就要離去。
“還有?!惫砟缚粗钗挠牡谋秤啊耙欢ㄒ浿嬖V清泉,泉血一但離體,宿主便會灰飛煙滅。”隨后癱坐在那塊大石頭上的鬼母身體開始變得隱約有些透明。
身體不斷的化為無數的閃著光芒的顆粒,飄蕩在山洞之中。
宇文幽沒再回頭,他閉著眼睛,腦海中回想著剛才在鬼母廟中所見到的那個印記,手指熟悉的在空中比劃起來。
接著便被一道光束曬在自己的身上,片刻后消失在這空曠的山洞中。
“拜托了?!鄙蕉粗幸咽强諢o一人,只上下一句回聲飄蕩在寂靜的山洞之中。
……
宇文幽走出鬼母廟時已是黎明時分,在鬼母廟前是看不到分毫陽光的,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中拿著的那塊叫泉血的物品,又轉身看向身后的那座鬼母廟。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樣,燭光下鬼母的影子被映在廟前木門的紙窗上。
他閉上眼睛長嘆了一口氣,回想著剛才那像夢一樣的經歷,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那塊泉血,然后朝著下山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