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科舉替考！
眾人：嗯？？？
喧鬧的人群竟然奇跡般的有一瞬間安靜，片刻后，又一道男聲傳來：“我……我也看見了，當(dāng)時我在瓊林茶館聽書來著，清清楚楚聽見有人叫‘白娘子’登臺了。我沒錢，只在梨園外站了站，沒進去?！?p> 像是為了佐證，又一人道：“我進去了，我進去了，真真的，那就是‘白娘子’厲云彥?！?p> 這一下，人群嘩啦一下炸開了鍋，一人驚問：“厲云彥沒有進場考試怎么中的舉？”
眾人齊刷刷地目光全部投射到了那紅榜上。
下一秒，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直接叫破：“厲云彥作弊了，他找人替考了！”
“厲云彥的成績是假的！第五名厲云彥科舉成績是假的，他找人替考了！”
“他替考了，他根本沒進場！”
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的落山學(xué)子，個個群情激昂，沖著貢院的門口不停叫囂：“科舉不公，還我公道！”
“科舉不公，還我公道！”
“科舉不公，還我公道！”
……
鎮(zhèn)北侯府。
報信的小廝連滾帶爬地?fù)溥M了鎮(zhèn)北侯府大門，老管家秦則站在門前等消息，見他這副冒冒失失的樣子，蹙眉罵道：“慌慌張張地做什么，看見嗎？二公子是第幾名？”
他問的是二公子是第幾名，而不是二公子有沒有考上，因為秦則有信心，二公子秦津一定會高中！
那小廝咽了咽跑得幾乎冒煙的嗓子，額頭的汗都顧不上擦了，啞著嗓子就嚷開了：“科……科舉，舞……舞弊了！”
什么？！
秦則倏地一驚，揪著小廝的衣領(lǐng)就問：“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秦則這一下的力道很大，那小廝被他提著領(lǐng)子，卡住了脖子，一下就漲紅了臉，但是他還是艱難地喘著粗氣重復(fù)道：“科舉發(fā)生舞弊了，第五名厲云彥是替考的！”
老管家聽清楚了，一下子松開了小廝的衣領(lǐng)，他有那么一瞬間竟然恍惚了，不過很快就回了過來，他定了定神，肅目沉聲道：“走，跟我進去回稟主子。”
正廳內(nèi)，秦鳳華他們等的實在太無聊，已經(jīng)在商量是不是要支起馬吊牌打上幾圈了。
幾人剛剛拍板決定要支棱馬吊的時候，秦則和小廝進來了。
秦鳳華最先看見了他們，于是也不顧馬吊了，立刻問道：“怎么樣了？哥哥是第幾名？”
秦津開玩笑：“我是不是高中第一名解元？”
何聽蓉好笑地捶了他一眼，嗔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開玩笑?！?p> 秦津嘿嘿兩聲，每當(dāng)回事兒。
不知情的主子們開玩笑，已經(jīng)知道實情的管家卻一臉如喪考妣。
秦鳳華看出了老管家面色不對，于是問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小姐，有人舞弊了?！?p> 哈？秦鳳華等人俱是一愣。
秦則繼續(xù)道：“紅榜第五名是替考的，被捅出來了。”
秦鳳華還是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愣愣問道：“替考的？你確定？”
替考這事兒這么輕易就被捅出來了？
秦則瞥了一眼小廝，示意他來回答。
于是小廝啞著干澀的喉嚨又道：“紅榜上第五名是厲云彥?！?p> 秦鳳華一驚：“厲云彥？那個死了的‘白娘子’？”
小廝點點頭，將在紅榜下聽到的復(fù)述了一遍。
秦鳳華聽完，覺得這個世界都魔幻了，她做了那么多提醒何太傅，何太傅也按照她的指點進宮自陳請罪了，皇帝為了不聲張，也隱晦地將牽涉到其中的人該削的削，該貶的貶，暗中處理了那么多人，卷子指不定都由永嘉帝親自核驗過了，竟然還是出現(xiàn)了科舉舞弊！
“聽蓉！聽蓉！”
“二奶奶，二奶奶！”
秦鳳華轉(zhuǎn)頭向后看去，二奶奶何聽蓉嚇得直接昏了過去。
秦鳳華看著哥哥，雙唇緊抿，目光沉重。
按照慣例，一旦發(fā)生科舉舞弊，無論是否參與作弊，所有舉子成績作廢，十年寒窗一朝盡毀，下一次躍龍門的機會又是三年后了。
她二哥今年毀了。
這時，秦鳳華恍惚記起了在白馬寺抽到的那一支簽：
“鯨魚未變守江河，不成升騰更看高；他日崢嶸身變革，許君一躍跳龍門?！?p> 竟然應(yīng)驗了……
秦鳳華又轉(zhuǎn)過眼看向昏過去的二嫂，心情同樣沉重。
何家，在劫難逃了……
當(dāng)天白日，眾多舉子聚集在貢院門口抗議，見貢院無人出應(yīng)，又嘩啦啦地涌到了何府門口抗議，見主考官府邸竟然人去樓空了，舉子們出離憤怒了，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何太傅縱容舞弊，害怕事發(fā)跑路啦！”
舉子們紛紛反應(yīng)過來，原來主考官一早就知情了，如果不是他們恰好識破厲云彥找人替考，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這次作弊就悄無聲息地被朝廷遮掩了過去？
卑鄙，太卑鄙了。
無恥，太無恥了。
骯臟，太骯臟了！
進行過來的舉子振臂高呼：“同窗們，我們必須把這里的事傳出去，讓全國的考生們都知道有人在考試中作弊了，我們寒窗苦讀多年，辛苦覺得不能叫這些竊國賊偷去！”
“說的對，傳出去，傳出去，我即刻就回去傳信，我雖然力量微薄，但身后的偌偌大族也不是吃素的！”
“我的老師也必然是不答應(yīng)的！傳信出去！”
“不會答應(yīng)！”
……
這些考生雖然身上都沒有功名，但背后多多少少都站了一兩個分量不輕的人，振臂一呼還真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兄弟們，寫了信后都聚攏到瓊林茶樓來，我們商量一下對策，然后去宮門口靜坐，一定要讓陛下聽見我們的聲音！”
“好！去靜坐，去靜坐！”
齊天喊聲不絕于耳。
秦鳳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些宛若打了雞血一樣激昂的學(xué)生們，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容景，輕聲問他：“容景，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
容景看著前方，語氣幽幽道：“被螻蟻掏空的蒼天樓閣，從根子上就爛了，縱使再如何強撐表面，總有一日也是會塌的。”
秦鳳華沉默了。
她隱約感覺，容景說的爛掉的東西或許不是科舉，而是整個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