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南怎么也沒想到四個兒女,有三個遭遇不幸,大女兒吳美美三年前就喪夫了;大兒子如今也跟兒媳離了婚,去了遙遠的良豐農(nóng)場,看樣子是不會回這個家了;小兒子也因盜竊罪,被送進了監(jiān)獄,要坐十年多的牢,只有小女兒沒有成家。
如今大兒媳有三個孩子,大女兒也有三個孩子留在這里,小兒媳有兩個孩子,尤其是吳曉光腦受傷,已經(jīng)花費了家里一切積蓄,還是沒見好轉,作為爺爺,吳正南只好去遙遠的山西請來了鬼門十三針的傳人,幫孫子吳曉光治療腦疾,可是這個被稱作神醫(yī)的張若洞,卻告訴他,需要三年的時間研究,才能治好他孫子的腦疾。
眼看著這一切的一切,家家都生活困苦,個個舉步維艱,孩子又多,家里又沒有一個頂梁柱,這可怎么辦呀?孩子大了,還要念書,單靠一個婦道人家怎么得了?
這八個孩子,有七個要念書,一個要治病,這日子怎么維持得了?。?p> 在農(nóng)村種幾畝薄田想養(yǎng)好這群孩子談何容易!一切的經(jīng)濟來源得靠吳正南養(yǎng)魚種茶,如果單獨送孩子們讀書,錢還是勉強夠花,可是還有一個孩子要治病,醫(yī)生要開藥方,抓藥治病,這錢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投進去都看不到一個水花,他就犯難了!
說不給孩子治吧,是自己從大老遠的山西請來的老神醫(yī),人家老神醫(yī)都說了不要自己的診金,連生活費都不讓自己出,他說自己出去出診,能養(yǎng)活自己,這樣大義凜然的醫(yī)生去哪里找?恐怕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面對這樣的事情,他怎么好開口說自己的困難,就算再困難也要為孫子擔著,堅持治好他的腦疾!
冼馨怡見老頭子每天坐在門檻上抽悶煙,也為他感到難過,就說:
“老頭子,別天天郁郁寡歡的,這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大女兒,大兒子小兒子三家都看著你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叫她們怎么活?”
吳正南皺著眉頭回:
“我他媽的,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這樣折磨我?開始認為大女兒命苦喪夫,我心如刀絞去安慰她,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來,可哪曾知道,大兒子也離家而去,小兒子也蹲了號子,這接踵而來的厄運,一個接一個,搞得我這把老骨頭都無法承受了,這也就算了,可偏偏孫子又成了腦疾,這是哪門子霉運呀?搞得老子都······”
冼馨怡嘆息一聲說:
“老頭子,別想多了,這一切也許是你種下的,今天才有這個結果,怨天怨地也怨你自己!怪不得老天爺!如果當初浩然你對他好一點,他就不會選擇離家而去,竟因為你的無情,不打就罵,使得他十四歲就想離開這個家了!你是不知道,浩然心里的苦,他早就不想做你兒子了,可惜出去又找不到工作,年紀小無法謀生,想弄點吃的,被當成小偷打!你也把他當成真正的小偷,更加不理不睬!這才是導致浩然堅決離家的!”
吳正南以為老婆子來安慰他幾句,沒想到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他心里更加難過,眉頭皺得更緊了,心情也更加糟糕了,站起身來懟道:
“你這個老東西,老子正在犯愁,你還火上澆油,你是不是想逼死我???處處說我的不是,難道你就沒有錯誤了嗎?小兒子是你教育的,現(xiàn)在怎么樣?現(xiàn)在還不是成了小偷?進了監(jiān)獄!你還好意思怪我?”
冼馨怡見老頭子要發(fā)作,也生氣了,大聲回道:
“這能怪我嗎?俗話說,養(yǎng)子不教父之過,怎么不說養(yǎng)子不教母之過呀?你是男人,教育孩子是你的天職,我們婦道人家是沒有責任的!”
吳正南氣急反笑,嘿嘿兩聲,回:
“你個老東西!現(xiàn)在什么社會了,男女平等,你給我上什么課呀?孩子都是父母雙方教育的,說錯也是咱們兩的錯,你別腆著個老臉說,不關我事!那現(xiàn)在我問你,曉光抓藥的錢,怎么辦?你也得給我想想辦法呀?難道是我個人的事?。俊?p> “還能有什么辦法,我把養(yǎng)的雞鴨都賣光了,只堅持了半個月的抓藥費,那單方不是人參就是穿山甲,不是野貓血就是龍膽,一副副藥,貴得要命,哪是我們這些人家抓得起的藥方呀?”冼馨怡顯得無可奈何,有心無力。
吳正南搖搖頭,不知道說什么好,站直身子看了看老伴,艱難的說:
“看來,我得重操舊業(yè),去深山打幾只野豬賣了,給曉光續(xù)藥,不然停藥了,就前功盡棄了!”
說完就回家里拿銃,去山上打獵。
“等等,你一個人不能去,叫上你的搭檔老李頭一起去!不然上山遇到危險怎么辦?”
吳正南猶豫了一下,就說:
“行吧,就算打到野豬了,我也一個人弄不回!那就叫上老李頭一起去吧,你在家給我們弄些干糧,去深山有好幾十里路,需要幾天才能回得來!”
吳正南正想去找老李頭上山打野貨的事情,吳美美就跑了出來,喊道:
“爸爸,你不能去山上打獵,現(xiàn)在政府明令禁止,不準打獵,萬一有人舉報你,豈不是又被抓去坐牢,那我們一家怎么辦?”
吳正南聽女兒這么一說,都不知道怎么才好,禁不住就問:
“美美,你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是曉光的藥不能斷呀?你叫我如何弄那么多錢給他抓藥呀?這可急死我了?”他跺著腳,心急如焚的看著女兒。
正在這時,老神醫(yī)找了過來,見吳正南滿臉憂愁的樣子就說:
“吳老弟呀!你干什么呢?手里拿著把銃,準備山上打獵,沒錢抓藥你說一聲呀!我拿錢抓藥就是了!你何苦要這樣!剛才你女兒的話我聽到了,你家里的情況我也在外面了解到一些,非常不容易!行了,政府不許打獵,得遵紀守法!”
吳正南見老神醫(yī)這樣說,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苦著一張臉回道:
“老神醫(yī),這怎么好意思呢?你給我孫子治病,不收診金,不吃我的不用我的,還自己出診管自己,這已經(jīng)很過不去了,現(xiàn)在又讓你給我孫子抓藥,這使不得,使不得呀?”
“好啦,好啦!懸壺濟世是我的宗旨,救死扶傷是做醫(yī)生的天職!別使不得使不得了!不過,這些天我出診在外,生活比較清苦,想吃魚了,你覺得過意不去,就去水庫里撈幾條魚給我吃吃,恰巧你孫子吃藥吃剮了肚子,也需要葷腥,你就去搞幾條大點的大頭魚來給我們補補,正巧大頭魚的藥引我沒試過,看看效果如何!去吧,跟老李頭去撈幾條大魚回來!”老神醫(yī)笑嘻嘻的說著把吳正南支開了。
吳正南聽說大頭魚是藥引,便興高采烈的去找老李頭到水庫網(wǎng)魚。
看著吳正南走遠了,老神醫(yī)嘆息一聲,跟吳美美說:
“姑娘,你爸他不容易,都這把年紀了還擔心一家老少!”又對冼馨怡說:
“弟媳呀,你以后別再給吳老弟增加壓力了,他也很不容易,八個孩子,七個要念書,一個治病,換做誰,誰受得了?。吭蹅儗⑿谋刃模灰蠹彝膮f(xié)力,再苦再難的事也會克服的,理解萬歲!今后大家多多擔待,好嗎?有困難找我,我會幫助你們的!咱們都是一家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