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蕭然同他們告別后便回到大斗獸場了。
南宮瑾言、云服媚和水阡墨一同坐先前備好的馬車回到水云樓。
到了二樓屋子內(nèi),水阡墨直接問道:“結(jié)纓閣的江煦為什么對你敵意那么大?”
“不知道?!蹦蠈m瑾言又說道,“或許不是因?yàn)閿骋?。?p> 云服媚安靜地看著南宮瑾言,手不住地捏著衣袖。南宮瑾言神情淡然,衣衫規(guī)整,額邊的發(fā)輕輕飄著,美得動人。
“你入霆掣時,有人攔么?”南宮瑾言問道。
水阡墨搖了搖頭。
南宮瑾言陷入了沉思。
倘若不是霆掣街近來新興起的拉攏考驗(yàn),那么……
南宮瑾言的思路被打斷,水阡墨說道:“我沒被攔或許是因?yàn)槲乙呀?jīng)擇定在霆掣街的立場了吧。”
“澤蘭、結(jié)纓、棲陌、玄簫、清渡。”南宮瑾言道,“這是目前霆掣排名前五的組織,你選的哪一個?”
水阡墨垂眸在心里數(shù)了數(shù),說道:“澤蘭,正要去,還未正式加入?!?p> 南宮瑾言頷首,他說道:“事情先這樣安排,這幾日我要進(jìn)宮,云姑娘就拜托給你照顧了?!?p> 水阡墨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放心吧。”
南宮瑾言走后,水阡墨看了眼云服媚,似笑非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出了這間屋子向右拐第二個就是你的房間了?!?p> 水阡墨說著,云服媚便感覺一種生分感迸發(fā)出來,令她渾身不自在。不過水阡墨的態(tài)度是彬彬有禮的,他似是察覺出了云服媚的拘束與別扭,便露齒一笑,俊秀又親切。
水阡墨說道:“每日固定時間會有人送來飯菜,姑娘若是無聊,叫小童帶你吃茶聽書都可以,但是姑娘不要下去。”
云服媚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我只負(fù)責(zé)三樓的茶水是嗎?”
水阡墨剛要走,聽她講話,愣了愣。
南宮瑾言就是這樣忽悠她的?
水阡墨忍俊不禁,說道:“不用,我這里不太缺人?!?p> 云服媚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水阡墨朝她招了招手,便關(guān)門走了。
關(guān)上門,水阡墨托起下巴作沉思狀,他又回頭看了看,當(dāng)然只看著緊閉的門。他從自己屋子中將東西拿出來后又回到了云服媚門前,敲了敲云服媚的門。
“云姑娘?”水阡墨叫了下她。
云服媚聞聲趕忙去開門,一開門就因?yàn)樗种械臇|西愣了愣——一把及其殘破的折扇,不過,這把折扇——難道是慕容姑娘的那一把!
水阡墨看著她的反應(yīng),挑了挑眉眉。
“我能進(jìn)去說嗎?”水阡墨問道。
“能。”云服媚趕忙給他讓出空。
水阡墨一轉(zhuǎn)折扇。扇面純白,卻已然臟污不堪,扇骨固定得完好,不過整體上看就是殘破。他想想南宮瑾言先將這折扇帶在身上,便轉(zhuǎn)了個彎,說道:“這東西是我撿的,那地方離姑娘不遠(yuǎn)?!?p> 云服媚接過折扇,疑惑地抬了抬眼。
“想來我們遇見姑娘時姑娘陷入昏迷,是不是與這折扇有關(guān)呢?”
水阡墨這話將云服媚問懵了。
水阡墨頓了頓,就聽到云服媚說道:“我不知道?!?p> 水阡墨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那……姑娘是有遇到什么人嗎?我看姑娘似乎是認(rèn)得這折扇的。”
水阡墨一語道中,云服媚也藏不住,她的回憶還隱隱約約停留在宮中,只是偶爾閃過一個類似餐館的地方,是不是夢境又是兩說。要說是遇到誰——云服媚看了看折扇,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慕容紫陌。
云服媚記得她對那折扇向來珍重,怎么可能這樣對待。
水阡墨見她遲疑,便循循善誘:“是不是個配著把傘的姑娘?”
水阡墨也是猜的。生滅扇如今應(yīng)在慕容紫陌手上,若不是聽林元提起白爅黎,他還真不會將這柄破舊的扇子同那生滅扇聯(lián)系起來。
云服媚頓時心跳如鼓,她也想知道慕容姑娘的消息,那日一見不久便分開了,她還未來得及將折扇還回去。
“水老板認(rèn)識名喚……”云服媚頓了頓,“慕容紫陌的姑娘嗎?”
水阡墨神情平靜,只是微不可查的笑笑。
心中卻是波濤洶涌啊……真是湊巧了。
水阡墨點(diǎn)點(diǎn)頭,心念一轉(zhuǎn),親切地笑道:“真是巧。”
水阡墨忽然想起那日在鶴城遇到沐弦璃和慕容紫陌時他們就是在找什么人……不會是在找云服媚吧。
云服媚還是沒有冒然開口。水老板大概是認(rèn)識慕容姑娘的。不過……云服媚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怎么會知道慕容姑娘曾遇見過她……
多年來的環(huán)境讓她變得警惕。
云服媚心覺自己剛剛冒失了。倘若是慕容姑娘的仇敵,自己豈不是害了慕容姑娘!
云服媚倏地抬眸,才注意到水阡墨已經(jīng)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開門的一瞬間,一陣嘈雜涌入耳中,門合上,嘈雜聲被隔絕在外,周遭頓時變得尤為安靜。
云服媚腦海中反反復(fù)復(fù)浮現(xiàn)出水阡墨一言一行,心中五味雜陳。
慕容紫陌、南宮瑾言。云服媚坐在桌邊,雙手交疊,反反復(fù)復(fù)咀嚼著這兩個名字——她緩緩伸出一只手,撐住了隨著脊背微微下垂的頭——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云服媚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了,醒來時屋內(nèi)一片漆黑。寂靜中,隱約能夠聽到說書人敲板開講的聲音——“話說到……這大公子與那大小姐情投意……惜”
云服媚蹙了蹙眉,循著微弱的光朝門邊走去,她伸手推開門,便看到環(huán)形走廊上空蕩蕩的。走廊邊的珠簾有的豎著串成線垂落下來,有的橫著串成簾擋住視線。圍欄很高,卻恰好可以將手臂放在上面。
她向下一看,嘈雜聲瞬間停了,這把她嚇了一跳,那說書的一敲板,站在圓臺上又開講了……云服媚松了口氣。她拉上小簾,能夠看得清楚一些。
這么一拉,她沒注意的是下面客座上隱隱有一道目光已然將她看了個真切。
講的大概是兩個富家子相愛的事,情投意合卻被棒打鴛鴦……俗套的橋段此番聽來,竟隱隱有些“再聽已是曲中人”的意蘊(yùn)。往昔的片段回憶帶著陣陣清風(fēng)的氣息在一瞬涌上心底,還未記得真切,又倏爾遠(yuǎn)逝。
云服媚凝目看著下面,聽得入了神,又漸漸出了神。
直到目光偏移,堪堪對上斜對她的珠簾后那探究的目光——這一瞬間太過詭異。
云服媚呼吸一滯,立刻偏開頭,不知怎么想的,又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那人還在看她!
心跳如鼓,云服媚對著那迫人的目光,只覺對面人眼中劃過幾分陰翳。
那個人是……云服媚恍惚間覺得有些眼熟,直到覺察出那目光的沉重,那令人后背生寒的惡意,那人的身份驀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竟是云天澤的隨從古根!
云服媚看著那人離開,只覺呼吸間塞滿惶恐。她抬手扶額,竟蹭了一手指涼汗。
“云服媚。”
一道清涼的聲音將她從這可怖的氣氛中拽了出來。
云服媚嚇得一哆嗦,不自覺伸手拍了下圍欄。
那人一襲墨綠長衫,長發(fā)高束,眉眼俊美風(fēng)流——正是墨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