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直在廁所待著,平復了一下心情,李文玉拉開門,快速走了出去,李春還在喊:“吃飯,趕緊的,我還要刷碗?!?p> 李文玉沒有理他,低著頭,快速路過他們,走進了房間里,收拾東西,也沒帶回來幾樣東西,很好收拾,這時,李春又來了,“等會陪你弟看完考場,我們開車送你回學校?!?p> 開車到李文玉學校只要一個小時左右,但當她想起過往呂蘭的抱怨,【有沒有闖紅燈】【這條路不熟】【一來一回油費就要百來塊】【我一個人不行,得讓你爸跟著】......她更加迫切的要走,不想被他們送。
就這樣,李春看著李文玉收拾好東西出去,也只是重復著【等看完考場,我們送你回去】,而呂蘭自始至終都在房間里,并沒有出來,李文玉更加確定自己心里所想,果然,并沒有那么想送她回學校,自己回學校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路上,李文玉一想起這些事就忍不住想哭,幸好,現(xiàn)在出行都還需要戴口罩,這口罩是她最后一絲臉面。
看著窗外的景色,她想到這兩年來,無數(shù)次像之前那樣和呂蘭的對話,她不想再讓著她了,她想,他的媽媽真的太過分了。
車上,李文玉想了想,怕影響考生的心情,打開了QQ【你好好考試,加油】
【被你弄的都沒心情了】
【你少賴我,到這個時候,什么都影響不到你了,而且我又沒跟你吵】
李文玉真的是這么想的,雖然她跟她媽媽吵,但這并不影響她對她弟弟的感情,不會牽扯到她弟弟身上。只是她真的不懂,為什么她的媽媽會讓她覺得重男輕女,而她媽媽卻不覺得。而且明明早就告訴過自己,沒有關(guān)系,媽媽對自己還是很好的,自己明明也清楚,卻還是會委屈,還是會不自覺的對比。
口罩下沿早已濕透。
當天晚上,在寢室,李文玉夢見了自己高考時候,還有很多她和呂蘭過去相處的記憶碎片,有點混亂。
夢里她第二次高考還是沒有考上,但在夢里好像復讀那一年才是第一次高考,再一次面臨要不要再來一次的選擇,這一次,夢里沒有媽媽,沒有人替她決定,只有她自己在糾結(jié),夢里的李文夢想到自己這一年的辛苦,她猶豫了,沒日沒夜的讀書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在這里,到哪兒她都是一個人,第一次離開家、第一次住宿、第一次遇見“魔鬼”老師、第一次給家里打個電話都這么困難、第一次什么都要靠自己......成績的不如意,一直一直地下滑,她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很痛苦,但是她轉(zhuǎn)念一想,難道真的就這樣嗎?她真的甘心嗎?夢里的她沒有得到答案,因為現(xiàn)實里的李文玉被一陣鬧鈴聲給吵醒了。
李文玉睜開眼,手滑了下手機屏幕把鬧鈴給關(guān)了,手扶著腦袋,感覺很累,腦子里嗡嗡的,還沒緩過來。她很少去回憶復讀那一年的事情,雖然記憶已經(jīng)模糊,但是身體仿佛對這件往事“過敏”,只要一提起,越是親近的人提起,眼淚擋都擋不住,嘩啦嘩啦的就流下來了,她也不知道在哭什么,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委屈那一年只有自己一個人嗎?她覺得不是,因為那是她自己同意的,她心里也覺得要是媽媽放棄自己的工作過來陪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這樣的壓力;是委屈老師、同學們的麻木不仁嗎?可是明明去之前就知道老師是什么樣子,而同學們在那么緊張的一年里,大家都是競爭對手,能有什么情感,又不是去交朋友的;是委屈自己一年的努力白費了嗎?好像也不是??赡苓€是不甘心吧,覺得也許可以有另外一種可能。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最終李文玉也只能怪自己,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怪自己什么,但一定是她那里沒有做好,或者說,做的沒有別人好,高考是公平的,她愿意接受最終的結(jié)果,欣然接受。
后面的幾天,李文玉又做了幾次類似的高考夢,她坐在教室里,教室是高中的教室,記憶是復讀那一年的記憶。為此她還特意百度了【夢見高考是為什么】,解夢的說是因為不甘心,最近在面臨選擇......
呂蘭又打電話來了,李文玉這次接了。
“我還以為你從今以后都不接我電話了?!?p> “有什么事嗎?”
“兒子不理我,女兒現(xiàn)在也不理我,完了,兒子女兒都白養(yǎng)了?!眳翁m上來就在抱怨,李文玉已經(jīng)聽習慣了,但還是很煩躁。
又問了一遍,“有什么事嗎?”
呂蘭又抱怨了一些有的沒的,但沒人搭理她,她喂了好幾聲,直到得到回應,才發(fā)現(xiàn)沒人迎合,覺得沒意思,這才終于想到打電話的目的。問道:“這周你們放不放假?”
李文玉猶豫了,她不想回去面對他們,一旦回去,又和以往一樣,但不會去,難道她就會一時到自己的錯誤嗎?李文玉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半天,說道:“明天考試。”
她沒有撒謊,明天上午考試,下午之后就沒課了,怎么理解就是呂蘭自己的事情了。但是呂蘭終究是她的媽媽,還是很了解她,問道:“考一天嗎?”
李文玉只好實話實說:“上午考試,下午沒有?!?p> “那明天下午回來,你爸今天還在問你什么時候回來?!?p> 聽到她爸爸那刻,李文玉松動了,但她還是沒有答應。最后在呂蘭催促她趕緊復習和讓她考完試回家的聲音里掛斷了電話。
接到電話,李文玉心里幾天的霧霾好像消失了,但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別扭什么,其像之前一樣,哄哄,也就過去了,嬌、嗔、怪、裝,四字箴言,和家人哪需要那么多道理,之前也不是沒為類似的事生過氣,不都過氣了嗎?但她又覺得,這次再這么過去,這樣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她媽媽也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只會做的越來越順手。
其實,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很順手了,弟弟不斷的新衣服;突然加的五百生活費;偶爾提到的男孩上大學要約會,生活費不夠;過年買鞋弟弟的一千多,褲子,衣服八百多,她只有五百自己買;天天跟她哭窮,家里這的花銷,那的花銷,但轉(zhuǎn)眼弟弟就會有各種她想要沒有,而他卻有比她想要的更好的東西......一次又一次,從一開始的克制,相信,節(jié)省,到后來的“你為什么要跟我說?我不想聽。”“你不要和弟弟說,他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