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送謝逞了?
溫岐咳得更狠了,她擺了擺手,“不是,匕首......沒了”
姜柏寅盯她兩秒,笑出聲來,“得了吧,不舍得就不舍得唄,說這些有的沒的”
溫岐覺得姜柏寅如果想這么理解也是可以,于是默默低下頭喝茶水。
姜柏寅看見她的表情,臉上的笑容跟著一僵,繼而追問,“怎么沒的?”
溫岐摸了摸頭發(fā),說話也含糊不清,“就,不小心沒了”
姜柏寅不知怎得,有些呵斥的意思,“溫岐”
他很少喊她名字,從小到大都半開玩笑的“寶兒”的叫她。
他似乎有些惱了。
溫岐不自覺坐直了身子,頭卻沒敢抬起來,“......送,送人了,就沒了”
姜柏寅還是不怎么正常,“送謝逞了?”
他前幾日去酒樓查賬的時候,在酒樓門口瞧見謝逞了,他手里拿著的匕首實在眼熟。
再加上,酒樓中的小兒告訴他溫岐去過。
溫岐看他,還是有些心虛的,“你怎么知道?”
姜柏寅哼笑,“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你送他匕首做什么?”
溫岐抿了抿唇,“我聽人說是他生辰,所以才——”
姜柏寅打斷她,“我不是問這個......寶兒,你對他,是不是有些上心了?”
溫岐愣了兩秒,心里像有團(tuán)火,破了屏障燒出來,火勢蔓延的很快,臉上隱隱發(fā)熱,“什么意思?”
姜柏寅手中把玩著茶杯,話到嘴邊,沒說出來,反而像是安慰自己一樣,“算了,一個匕首算不了什么,不要緊,以后離他遠(yuǎn)點就好”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溫岐還從沒見過姜柏寅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她不想把姜柏寅再惹生氣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問,語氣弱弱的,“為什么要離他遠(yuǎn)點?”
這話他不止一次說過了,在匪山上時也總是這么告訴她。
姜柏寅被氣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我說了他不是善類,皇家的人心思重”
溫岐:“可,謝則鈞也是皇家的人,為什么總讓我離謝逞遠(yuǎn),而不是離謝則鈞遠(yuǎn)”
姜柏寅關(guān)注點不在她的問題上,表情愈發(fā)嚴(yán)肅,“比起這個,你更該想想,你總要護(hù)著謝逞做什么”
她或許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言語之間總是表達(dá)著她想跟謝逞靠近這句話。
當(dāng)時匪山的事,她要查個真相也就算了,這既然什么事都清楚了,還跟謝逞接觸什么?
兩個人明明不該有什么聯(lián)系的。
溫岐下意識反駁,“我沒護(hù)”
姜柏寅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玉佩推給她,動作并不輕柔,“你好好想想清楚吧”
溫岐見他走了,都沒來得及攔。
手指劃了劃玉佩,小聲嘟囔了句,“我才沒護(hù)著他”
——
臨近年關(guān),本該是歡喜的日子,宮里卻不怎么安生。
溫夫人帶著溫岐去宮里,給貴妃回禮。
貴妃拉著溫夫人的手,遞給她一張紙,“我聽則鈞提過,溫岐冬天缺不得手爐,這是我弟媳常用的方子,對體寒有效”
溫夫人微愣,看來,二殿下對溫岐還是上心的。
溫夫人笑道,“我這做母親的,還不如二殿下想得周到”
貴妃:“哎,這是他應(yīng)該做的”
話說到這,不明說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恰巧謝則鈞也進(jìn)宮來看貴妃,翩翩公子一進(jìn)宮殿,就惹了不少宮女抬眼。
貴妃:“來得正好,本宮與溫夫人有私房話要說,讓則鈞帶溫岐在宮里逛逛”
溫岐暗想,這外面天冷,也沒什么好逛的。
她福了福身,跟謝則鈞往外走。
剛一出門,謝則鈞就遞給她一個手爐。
溫岐頷首,“謝二殿下”
她想起,這位二殿下每次見到她似乎都會給她一個手爐暖著。
謝則鈞淡笑,“母妃找舅母要了治體寒的藥方,給溫姑娘了嗎?”
溫岐往遠(yuǎn)處看,這個時辰按說不該有那么多官員聚在宮里的。
她點點頭,“給了”
頓了兩秒,她又偏頭問,“喝起來會很苦嗎?”
謝則鈞微怔,而后眸中染上笑意,“原來溫姑娘怕苦”
舞刀弄劍,受傷都不怕,卻怕喝藥苦。
溫岐沒反駁,“怕苦怎么了,你不怕嗎?”
謝則鈞低頭,他突然想起兒時生病母妃讓人喂他喝藥,苦,怎么不苦。
可當(dāng)時母妃怎么說的?
‘則鈞,你是本宮的皇子,怎么能怕藥苦呢?’
‘則鈞,在你父皇面前就更不能這么講,你這樣的話,父皇和母妃就不喜歡你了’
遠(yuǎn)方跑過幾個宮人,沖他這邊行了禮。
謝則鈞這才回過神來,偏頭看見溫岐還疑惑地看著他,他笑笑,“兒時是怕的”
溫岐:“現(xiàn)在就不怕了?”
謝則鈞:“不怕了”
溫岐‘哦’了一聲,“可我就算是長大了,見了那黑乎乎的藥也還是想吐的,我在五廣山上時生病,哪個師兄來給我喂藥,總能讓我記恨一陣子”
謝則鈞淡笑,“溫姑娘像不止是在說藥”
溫岐也笑了,“二殿下和貴妃娘娘給我藥方讓我養(yǎng)身子,是擔(dān)心我命不長,若是成親了,不久后會讓二殿下做鰥夫嗎?”
謝則鈞:“溫姑娘說笑,這話不吉利”
溫岐笑容淡了幾分,“可我自小在山上長大,說話就是不怎么中聽”
謝則鈞:“則鈞不是此意”
溫岐沒想跟他較真,余光看見有幾個宮人舉著鞭子進(jìn)了議政殿。
那鞭子還挺粗的,像是要用來用刑。
溫岐抬頭往殿中看了看,離得遠(yuǎn)也看不到什么,“這是要在議政殿對誰用刑?”
當(dāng)著皇上的面用刑,想必是皇上盛怒了。
謝則鈞瞥她一眼,意味不明,“或許是......六皇弟”
謝逞?
溫岐心一跳,“為什么是他?”
——
議政殿中。
鞭子抽在謝逞身上,在這冬天里,又冷又疼。
皇帝和一群文官在一旁瞧著,臉色都不怎么好。
被賀淮殺了嫡幼子的刑部侍郎一邊抹淚,一邊質(zhì)問他,“六殿下到底為何要放跑那賀家余孽,他殺我兒,傷王大人的嫡女,罪該萬死?。 ?p> 又是一鞭,或許破皮了,這只是剛開始。
謝逞不言,似是不屑答話。
其他官員暗自腹誹,怎么一個毫無勢力也不得陛下器重的皇子敢這么傲慢。
皇帝緊皺著眉頭,不輕易開口。
王大人也哭,眼睛緊盯著謝逞,恨不得拿一把劍沖上去刺他,“老臣為朝效忠二十余年,怎么,連替女兒伸冤報仇也不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