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始和他們聊天。你說這是一個故事會，你想讓別人聽你的故事，感受你的感受。
因此你不經(jīng)意間說起，你無法解釋當(dāng)時有怎樣的感覺。你只是覺得你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感覺，你經(jīng)過路口，你傾斜，抬起頭、深深呼吸。
你又走路上。你看見路旁樹的倒影。你看見清潔工從旁邊走過，你看見有情侶、他們在說悄悄話。你聽見葉子在哭，喧鬧的聲音吵到了你。你也覺得風(fēng)有點(diǎn)冷，你想著種種，無法自拔。
你想說那是你最難過的幾個夜晚。你光是聽著雨打樹葉，就像穿透了靈魂。你說你夢到了誰，有誰在笑。有誰是一個人，坐在角落格格不入。
你也開始回憶，你說那是關(guān)于你自己，真實(shí)的故事。
你說，你曾經(jīng)帶著書包進(jìn)入教室。也許那是一個書包。你把它掛在椅子上。
你拿出書包里的東西。你忘記了是什么？可能是作業(yè)。但你有足夠的時間抄寫作業(yè)。但你先把她的垃圾清理。你再打開書包，拿出作業(yè)，拿出幾塊小面包。這種淡味的面包可以分出兩層，中間可以夾一塊魚豆腐。吃起來就像一個微型的漢堡。
你想起昨天被牛奶弄臟的眼睛，你也覺得那是玩笑。畢竟所有人都在笑。
你翻開作業(yè)的本子，看見一個又一個紅色的圈。你想知道為什么？你其實(shí)知道為什么。
然后你看到她也進(jìn)來了。
“你還是和平常一樣有些犯困。你的腳步聲音很有特點(diǎn)，好像是木塊敲擊在地面發(fā)出的響聲。
你沒有說什么，只是把作業(yè)攤開，也找前面的人要了一份答案?！澳阒v述著。
你開始上課。拿出一包零食，黑色的可可豆。你把它倒在桌子上，分成兩份，往旁邊挪去。
接著你開始聊天。上課的氣氛不是很好，雖然講的是新課，但所有人都覺得歷史是多么無聊乏味。
你看向周圍，你猜那些人看講臺的時候一定都是重影。
于是你講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大多都是從書里看來的，或是某些有趣的見聞。你知道她一定很感興趣。當(dāng)你滔滔不絕得講述的時候，一切突然戛然而止了。
你看向她站著，你只能低下頭自己寫著什么。
那是多么瑣碎，多讓人不在意。你在與他們聊天的時候絕不會注意到這些。
你還是回憶。
你想到了美術(shù)課，你在美術(shù)課堂上寫小說。你知道那個美術(shù)老師，她是如此虛弱，她好像站在太陽底下，站得太久，就昏了過去。所以你絲毫不在意她，盡管她沒收了你的東西，你仍然漫不經(jīng)心的站在座位后面，你看著她的背影。你想到數(shù)學(xué)。你從來都只是隨意的記錄錯題，然后再翻看一遍重新訂正，只要能過就行。你還在每一節(jié)習(xí)題課上唱著極其難聽的歌，或是托著手臂趴在桌子上。
烏蘭巴托的夜，后來你把它學(xué)會了。你說。
你講到了那幾個人，你也不明白為什么討厭他們。但感覺就是這么一回事，當(dāng)你開始感覺喜歡誰，就會感覺討厭誰。
可有幾個人真的一直很討厭，你對自己說。還有幾個，他們卻是你很好的朋友，但你仍被感覺沖昏了頭腦。
你講述的時候，終于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感覺了。
對她。
她曾經(jīng)對你說，你需要改變，否則，就會讓人很討厭。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著她的眼神，你突然覺得，她真的只是那樣。以至于你想讓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馬上消失，好像從來沒有交際。
但你只是體會過一次這樣的感覺。你在中午，又晚些才叫醒她。盡管時針已經(jīng)走過了那個時間
可你依舊過意不去，她好像還沒睡醒。你把外套放在了她身上。
下午最困的時候，你聽著她講很多故事。也許你自以為很懂得這種聊天的感覺，好像別人看你的目光，都是瞇著笑眼、竊竊私語。
你很享受。
可你還是漏了一大段故事。你在聊天的時候。他們從不會責(zé)問你那是如何的一種感覺，但是你自己會問，但是我也會問。
因?yàn)槲邑?fù)責(zé)把你的感覺記錄下來。你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想起某些感覺，你自己都覺得那有些虛假。當(dāng)你沖我生氣、尖銳的咆哮，我說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第一次看到她，僅僅只是一眼，也就是一眼、一瞬間的喜歡。
你確實(shí)體會了那么多的感覺，有那么多無法排解。可是你還是爬上山，拍過照片，你說，那是你最后再看看那個角落和那一排公寓。
此后，你看到其他人，你還是有那種感覺，喜歡。你想著欺騙自己的手段還不太高明。但事實(shí)就是，感覺并不可靠。往往也很可靠。
因?yàn)樗鼉H僅只是感覺而已。
最后的聊天里，你說，你一個人玩著手里的橡皮，窗戶外天都暗了。那種就是孤獨(dú)的感覺。
于是你好像能回想起來，某天早上太陽太熱。教室里冷氣太冷。你看向座位旁邊，你感覺自己幸運(yùn)極了。
也許只是習(xí)慣，從來談不上什么喜歡。
可是你還要繼續(xù)聊天，我依然不厭其煩得為你記錄點(diǎn)什么。
你看了手機(jī)上的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夜真的很深，你匆忙找到三本本子，一大兩小。小本子的第一頁缺了幾塊地方，好像寫過什么很重要的字跡。又像是貼在了那本大本子的第一頁和最后一頁。
往后翻，都是一篇篇涂涂畫畫的詩歌，或是從哪里摘錄而來的文字。
你并不著急，你還是希望慢慢回憶。你覺得這可以讓你更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對自己的欺騙。
于是你會問，在意的到底是什么？你不再談?wù)撃切┈嵥榈氖聦?shí)。你開始，講述你曾經(jīng)的感覺。
那只是一點(diǎn)很淡的喜歡，你說。后來也只是習(xí)慣，但逐漸的變成了復(fù)雜多變的感情。你也說不清那是什么，你只知道，你用你的感覺擴(kuò)大了你的想象。
于是，就有嫉妒、惡意、還有仇視。
你又不斷為自己找各種理由。
以至于分別之后，你總覺得那是六頁滿滿的回憶。可是，那確實(shí)只是瑣碎、冗雜、容易讓人遺忘的事情。
你嘆氣了。你和他們說，在那教室的最后一年，你感覺自己很苦惱，也寫了很多的詩。
你曾經(jīng)發(fā)誓自己一定不會像書里描寫的那樣留下什么遺憾。
可你也覺得那是在強(qiáng)說愁。強(qiáng)行留下一些蒼白的文字。
你問，那是感動自己？還是在博得別人的同情？
可你還是想不通。你看著屏幕上的問題和回答，你覺得終于有人對你的感覺感同身受了。
于是你沒有停下來，決定繼續(xù)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