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將為國棄永生
李柳心里十分清楚，從圣境后期巔峰的他與相忘鏡前期巔峰的伊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打敗九尾狐，就算商王成湯冒著極大的危險加入戰(zhàn)斗也于事無補！
因為相忘境實在是太可怕了，真氣爆發(fā)好比洪水決堤，世間根本沒有幾位修行者能夠抵擋得住。不過正因如此，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但同時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讓伊尹破境。
臨時破境，需要有大量的真氣作為基礎(chǔ)，他們身在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上哪兒去尋找蘊含巨量真氣的寶物？
觀月輪？那可是這場戰(zhàn)斗的決定性法器，萬萬動不得！那么唯一的希望就是李柳手中的金柄長劍了。
征戰(zhàn)數(shù)十年，一直陪伴著李柳的除了兄弟就是這把鐵劍，他深愛著它，神識早已和劍靈融為一體，劍法早就練得出神入化，劍心已經(jīng)達到人劍合一。但堂堂大將軍豈能讓感情成為羈絆？他方才與劍靈的呢喃只不過是在做最后的訣別。
隨著啟咒的念出，劍中純度極高的元氣被轉(zhuǎn)化為大量真氣順著金柄鐵劍所指的方向流入伊摯的身體，伊摯快速甩開九尾狐，來到戰(zhàn)場后方開始聚神破境。
咒語念完的一剎那，李柳的神識與劍靈的聯(lián)系被硬生生地分割，瞬間就感受不到劍靈的存在了！他呆望著依舊握在手中卻再也發(fā)不出元氣的金柄鐵劍，不禁老淚縱橫、失魂落魄。五十多歲的將軍了，久經(jīng)沙場、身經(jīng)百戰(zhàn)，現(xiàn)如今卻無法抑制地潸然淚下，這般傷感與悲痛無人敢說自己能感同身受。
可無論如何，李柳始終相信，今朝與他分手道別的人或物，終有一日會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九尾狐也狡猾得出奇，當(dāng)它看到伊尹為了逃回后方后果斷放棄與李柳糾纏，在感覺到有一股充盈飽和的真氣后立馬揣測出了兩人的意圖，并立即以妖氣化作無數(shù)飛刃朝伊尹射去。李柳的劍靈消失了，劍氣的發(fā)出只能靠多年積累的劍法和自身的真氣苦苦支撐，盡可能地幫伊尹爭取更多的時間。好在這九尾狐還未能化為人形，否則他們必死無疑！
偉大的人一定是會被永遠擁護和尊重的。只聞得天穹中傳來一聲大喝，險些嚇到了盤旋著的玄鳥，隨后十六道強大的氣息出現(xiàn)在李柳與伊尹身邊，圍成一個圓圈把二人護在其中，抵擋著襲來的飛刃。
李柳將軍的十六位追隨者帶著四方諸侯的援軍趕到了！
十六個修行者中境界最低的都是坐照境前期巔峰！
他們的力量加起來足以媲美一支鐵軍！
很快，數(shù)以千計的飛刃全被消耗殆盡，而李柳的追隨者們毫發(fā)未損，殺氣騰騰，擺好陣勢，準(zhǔn)備攻擊，就等李柳一聲令下，直取狐妖首級。
“殺之！”李柳對他們喊道，“斬立決！”
十六人提著劍就沖了過去，不顧生死，雖然九尾妖的境界奇高，但至少未成人形，有如此多的強者去圍攻它，完全不用害怕。
九尾狐以尾化劍，九把劍的劍氣在空中揮舞，把把都是上品靈兵，僅僅是這樣就牽制住了九個人，剩下的七人險些亂了陣腳，攻擊也變得小心謹(jǐn)慎了許多。
強者之間的戰(zhàn)斗一向勝負難分，他們整整戰(zhàn)了數(shù)個時辰，一直打到天黑。李柳在為伊摯護法，脫不開身，十六位追隨者也逐漸體力不支，身上都受了不輕的傷，商軍又要同時對付夏軍的進攻和九尾狐引來的毒物，伊摯喚醒的鬼魂已被吃完，飽餐過后的蛇鼠蝎蛛戰(zhàn)斗力更加強悍，諸侯援軍與商軍逐漸不敵，就連商湯也沖進了敵陣。照這樣下去，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shù)。
“保護師尊！”一聲咆哮響徹鳴條。
云羽道門大弟子帶著其余一百零七人從山門趕來，其中三十六個人修天罡之術(shù)，七十二人習(xí)地煞之術(shù)，個個身懷絕技，武藝超凡。
“列陣！”大弟子林陽對眾人喊道，“玄鳥為陣旗，天上天宿陣！”
林陽祭出此陣是最理智的選擇，戰(zhàn)場局勢變幻莫測，面對混亂的狀態(tài)，天宿陣可以進行飽和攻擊，發(fā)揮最佳的效果。
但天宿陣有一個缺點，就是發(fā)動時需要有一位強大的修行者作為陣旗，而林陽以玄鳥代替修行者作為陣旗的方法史無前例，沒人敢保證這樣做是否能成功。
玄鳥極通人性，巧妙地配合著林陽，一百零八位弟子對應(yīng)天上的三十六天罡星與七十二地煞星擺開陣法，玄鳥一聲長鳴，天地元氣從陣法中噴涌而出。九尾狐開始感到害怕，因為它根本無法傷及血脈高貴的玄鳥！
“快！拿維星栓來！”九尾狐對著宮殿里的夏桀神識傳音道。
維星栓一出，天上的星辰運行軌道將會被改變，星辰若移，星宿不穩(wěn)，陣法必破，作為陣旗的玄鳥定會受到重創(chuàng)！
就在夏桀拿著維星栓從宮中跑出來的時候，伊摯破境了！
相忘境中期巔峰！
一次性突破了整整兩個小境界！
他一個身影就把維星栓搶了過來！
相忘境中期巔峰的伊摯和相忘境中期鞏固的九尾狐相比，雖然僅相差了一個小境界，但相忘鏡的細微差距足以形成實力上的絕對碾壓！
他把維星栓收入袖中，大喊：“天罡地煞列其位，天宿法陣誅邪妄，啟！”
眾弟子一同口念啟咒，眨眼間蛇鼠蝎蛛的毒物灰飛煙滅！
“反攻！”李柳站起身舉劍指揮商軍道。嚇得夏桀慌忙逃入宮中，緊閉大門。
伊摯與九尾狐再次打了起來，使得它無暇顧及別人，因此被九道劍氣纏著的追隨們很快回到了李柳身邊，重新加入了戰(zhàn)場。
一人一妖打得天昏地暗，交手了上千回合，沒有人敢湊上前去，就連李天光的神識都感到眩暈，勝負始終難分，戰(zhàn)斗一直持續(xù)到午夜。
李天光注意到伊摯的攻勢開始緩和了下來，可他并非是無力再戰(zhàn)，而是在找合適的角度。
只見伊摯把觀月輪往空中一拋，月光灑在了這傳承了百年的祭器上。
九尾狐將尾巴插入地下，開始吸收魔氣，試圖轉(zhuǎn)化為妖氣供自己所用，但它被一百零八位弟子包圍了，龐大的天宿陣再次擺開。
“伊摯小兒，你好陰！”九尾狐不甘道。
“厚顏無恥之徒！還不受降？”伊尹訓(xùn)道。
“我已入妖界，爾等無法置我于萬劫不復(fù)之地，又奈我何？”九尾狐奸笑道。
在神界之下，魔界之上，仙和妖不能被凡界修行者誅殺，這是神與魔共同為凡界立下的定律。玄鳥雖是仙獸，但修為僅是相忘鏡前期巔峰，修為遠不足以徹底擊敗九尾狐。
“天宿陣，啟！”伊尹果斷下令。
“哐”的一聲，龍脈珠從九尾狐身上滾了下來，它也不再試圖去搶回來，只是愣在原地，仰頭看著觀月輪一點點破碎，碎片插進它的身體里，在天宿陣的加持下斷了它的肌肉，使它再也無法發(fā)出妖氣。
“我等殺不了你，便先把你囚禁起來！”商湯在一旁，撿起了龍脈珠，對九尾狐說。
終于，大商軍隊攻入都城，夏朝政權(quán)隨之破滅，由于商湯認(rèn)為建國初期不宜大肆屠戮，故僅是將二人流放，生死由天定。
九尾狐不僅被廢了修為，還被修行者們囚禁了起來，維星栓與龍脈珠都已被商湯得到。觀月輪雖然被用于封印狐妖，以至于失去了祭司的功能，但玄鳥留下了龜甲代替其作為大商祭器。黑白無常在眾人的恐懼下帶走了死去戰(zhàn)士的魂魄，畫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氣，看起來一切都有了美滿的結(jié)局。
但李天光卻沒有放松下來，因為他看到了龍脈珠中被九尾狐偷偷注入了妖氣！
第一道時間軸，到此便戛然而止。
李柳失去了金柄長劍的劍靈，亦失去了突破從圣境的希望，一切都是為了伊摯，也是為了大商。
即使兄弟間的手足之情不能如天地般長久，但只要在一起共同患難，有過生死之交，那么這一輩子也值得了。
李天光神識歸體，眼神空洞，像是個失了心的人，蘇雪和唐沫云使勁搖了搖李天光的身體，他這才回過神來。
“弟弟看到了什么？”唐沫云關(guān)切地問。
“三道時間軸，第一道時間軸里，是場顛覆我認(rèn)知的大戰(zhàn)！”李天光的語中沒有了觀畫前的淡定。
伊摯的畫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分不清畫境與現(xiàn)實。
唐沫云掏出絹布，幫李天光擦掉額頭上的汗，說：“這物件之所以能夠被稱為神識畫，是因為里面留存著伊摯大人的神識。你既然看得到三道時間軸，就說明你被允許觀看畫卷的本意了！有的人沒有被伊摯前輩的神識認(rèn)可，所以就只能看到普通的鳴鳥之戰(zhàn)，與史書無異?！?p> “那我再繼續(xù)看。”李天光說著又繼續(xù)凝聚神識。
唐沫云阻止道：“這幅畫一直都會在這里，待你神識恢復(fù)再來看吧，我怕你念力受損。”
“姐姐說得在理，我聽姐姐的便是。”
三人又聊上了半個時辰，天色漸暗，夏日的晚風(fēng)從窗邊流入室內(nèi)，驅(qū)散了李天光的醉意。
“時候不早了，我等改日再來，告辭！”李天光向唐沫云道別。
唐沫云露出可掬的笑容，目送李天光和蘇雪消失在街頭。
“那個臭小子，不知道又跑哪兒野去了?！苯友篮攘丝诓?，不禁對空罵道，易羽青則在一旁靜坐著，笑而不語。
李天光和蘇雪恰好推門而入，喊道：“姜叔，我們回來啦！”
姜子牙馬上轉(zhuǎn)過頭對著他們和藹地說：“回來啦？快來！姜叔我給你們介紹一位貴客?！?p> 好會變臉的一個老頭子！上一秒還是個滿口怨言的潑皮，這會兒就變成了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了。
李天光拉著蘇雪，坐到易羽青對面，朝姜子牙問道：“這位是？”
“大商觀天大祭司?！苯友琅牧伺淖约旱拇笸?，“現(xiàn)在也是皇城禁軍統(tǒng)領(lǐng)。他叫易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