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泣,你和他解釋這么多干什么?你說的不錯,我們的確得手了,可若土這家伙也差點將我們殺死,不得已,我只能對他下重手?,F(xiàn)在,焰空也難以救醒他,總之,你的法術(shù)在沙漠中反正也不靈,帶若土去敦煌城找藥先生就交給你了,我和焰空還要去幫助道輪,嗯,就是這樣,你聽明白了么?”梔落說道。
焰空也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先走一步,漓泣,若土就托付給你了!”言畢,和梔落打了個眼色,不等漓泣答應(yīng),二人已經(jīng)閃身離開洞窟,快速離開了。
“這兩個家伙,我還有話要和他們說,居然就這么走了!”漓泣氣得跺腳。
“漓泣姑娘,我看這位施主的傷勢可不輕,別的都先放一放,救人要緊!”舍蘊提醒道。
漓泣道:“舍蘊,驚鴻仙子和道輪就在絲路上的某個地方,具體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雖然不會法術(shù),但武功高強,一般的法師也不是你的對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舍蘊正色說道:“你說!”
“舍蘊,事情是這樣的。我也想不到若土雖然救回來了,但會傷的這么重!本來我另有一事相求,是想讓你去雷音寺走一趟,現(xiàn)在要救若土,只能我自己去了!”漓泣很急切的說道,看到舍蘊若有所思的樣子,她語氣一頓,隨即才道:“目前的情況對我們極為不利,僅僅憑我們和道輪,恐怕很難保護驚鴻仙子周全,據(jù)我所知,大須彌國可不止淵魚一位那樣的高手。何況,此次我們臨行匆忙,五行之子,本就缺少一位最重要的金行之子,很難發(fā)動五行真法,現(xiàn)在沒了若土,五行真法更是遙遙無期!我原本正有去敦煌城尋找金系靈根的高手來助陣的意思,更想請你陪我去闖雷音寺,我不信那些有德大僧會見死不救!舍蘊,既然梔落他們將若土交給我,那我就去敦煌城走一趟,若土不能不救!我要拜托你,一定要去找到驚鴻仙子,并且貼身保護好她,你一定要等我回來,舍蘊,你能答應(yīng)我么?”
舍蘊道:“漓泣姑娘,承諾什么沒有任何意義,我也沒有那種習(xí)慣!何況,我區(qū)區(qū)一個游歷僧人,去雷音寺或許還不如你親自去一趟,如果連你都辦不到,我去也于事無補。有件事情我必須和你說清楚,驚鴻仙子也許在我當(dāng)初救她之前,就遭人暗算,或者被高手重創(chuàng)過腦部,她已經(jīng)很難記得過去的事情,也全然沒有武功。如果按照你所說的這般,那道輪只是一個人,哪怕再強,畢竟淵魚和他齊名,不會比他弱多少,一旦道輪被淵魚拖住,驚鴻仙子身旁豈不是就沒有高手保護?”
“舍蘊,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說的正是我最擔(dān)心的事情,我擔(dān)心驚鴻仙子,她已經(jīng)遭了毒手!”
“休要胡說!舍蘊,我們都信得過道輪,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哪怕是這次救驚鴻仙子,他也早有謀劃,不然他不會讓我們?nèi)茧x開他身邊,來救若土。舍蘊,如果你相信我,如果你還把驚鴻仙子當(dāng)朋友,你什么都不必說,也不必問,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舍蘊這次什么都沒有說,大步走了出去。
路程也許會很遙遠,舍蘊沒有頭腦發(fā)熱,就無視這片大沙漠。他縱馬而去,重新回到古玉門關(guān),在死尸身上收集糧食和水袋,并舍棄了馬匹,找到走散的駱駝,為了怕出現(xiàn)什么變故,他自己騎了一頭,還牽了一頭備用,隨即又去沼澤地找到水源,給駱駝飲水,這才快速上路。
第二天下午,舍蘊從古玉門關(guān)外轉(zhuǎn)道,終于踏上絲路。
絲路上如今萬里荒涼,舉目無人,沿途舍蘊還能看到一些被荒棄的聚集地,還有未曾完全被黃沙掩蓋的車轍印,縱橫交錯??梢韵胂?,和平時期,這里是多么繁榮,往來的商旅和駝隊是多么的絡(luò)繹不絕。他更能想象,來到這里的人,曾在這里酩酊大醉,載歌載舞的場景!
烈陽當(dāng)空,烈陽縱然西斜,依然熾熱和灼目。
突然,舍蘊有所感應(yīng),距離官道不遠的平地上,直直地站著一個人,落入舍蘊的視線里。
舍蘊定睛一看,那的確是個人,只不過卻是一個無頭人,被人釘死在沙地上,絲狀極慘!
舍蘊皺眉,他無法判斷死者是敵是友,是哪方陣營的人,僅從穿著來判斷,那應(yīng)該是個中原人。
舍蘊沒有靠近,而是拍打著駱駝,加快速度前進。
行不過五里地,前方官道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具尸體,全部都沒有了頭顱,這些死尸穿著的都是中原服飾,遺落的兵器刀刃等,似乎和他所知道的中原兵器也是一樣的。舍蘊依然難以有更多的判斷,絲路之上,本就是一條融合了各國的商貿(mào)、貨幣、文化、政治等一體的長廊,就算沒有這些,也無法僅從服飾和兵器來判斷這些尸體的身份,除非他們不是無頭人,還能從五官和長相,得到進一步判斷。
到底是誰下手的?手法竟如此干脆利落?難道,砍去頭顱,僅僅只為掩飾這些死尸的身份么?
舍蘊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尋找驚鴻實在是萬分緊迫之事,驚鴻的處境,也許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兇險!他甚至早就想好了,既然大須彌國容不下她,中原容不下她,絲路各國更加容不下她,舍蘊已決定帶她遠離這片是非之地,離開這一帶,也許,自己的故鄉(xiāng)是她的一個不錯的歸宿,至少那里樸實、那里的人們不爭不搶,幾乎沒有什么非要打生打死的恩怨。他已決定,無論是誰來阻止自己帶走驚鴻,他就會拼命。
現(xiàn)在,舍蘊的這種心思越發(fā)強烈!
接下來,舍蘊在日落前,又見到了好幾個被人釘死在沙地上的無頭尸體。舍蘊不再回避,開始查看這些尸體,他最終確認(rèn),這些死尸全都是死在一人之手,但他們死去的日期,卻并不是同一天。有的尸體身上的傷口還相對新鮮,有的雖然傷口發(fā)黑,但尸身還并沒有發(fā)脹,但有一具尸體,不但發(fā)脹發(fā)臭,全身都已腐爛不堪,死去的時間至少應(yīng)該在七天以上。
這具尸體,全身還有好幾處傷口,他最大的傷口,是左肋處的刀傷,傷及心肺至死。
看來,只有這個人,才與那兇手經(jīng)歷過一場殘酷的廝殺,殺他的人,也許還并不是一個人。
這樣的高手,必然是一位成名人物,可惜,卻被人割下頭顱,曝尸大漠,釘在這沙地之上!
舍蘊查看了這具尸體后,和之前他查看過尸體之后,都會將其就地掩埋,這次也不例外。
至少,舍蘊已從這些他查看過的尸體身上,找到了一些兇手的答案,順手掩埋,對他來說,并不費事,也是他認(rèn)為該做的事情。
日落后,四周迅速黑了下來。舍蘊沒有在黑夜里趕路,他需要保留體力,所以他找到一個適當(dāng)?shù)奈恢?,開始喝水和吃了少許的干糧。
夜很長,夜也很黑。
沒有篝火。仿佛經(jīng)過和驚鴻在沙漠中的那段日子,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沒有篝火的沙漠。
但事實上是這樣么?
舍蘊躺在沙地上,似乎沉沉地睡去。他畢竟已經(jīng)太累,他也太孤獨,也許他的夢中,總能遇見幾個他熟悉的人,總能遇見讓他感到輕松的事。
但他一下子驚醒過來!
在他咽喉的位置,突然傳來一陣冰冷,徹骨的冰冷。
舍蘊睜開眼來,他在微弱的天光下,看見一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接近到他的身旁,以刀鋒,抵在他的咽喉部位。
“你是誰?”舍蘊并沒有絲毫慌亂,仿佛這個人接近了他,早就在他的預(yù)料之中,或者說全都在他的感應(yīng)之下。
“咦?看你的反應(yīng),莫非你在故意等我不成?你這么做,想過后果么?還是說,你連死都不怕?”那是一個沙啞的聲音,也許他的年紀(jì)早已不再年輕,但他的手依然很穩(wěn)。
舍蘊道:“你就是殺死他們的人吧?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有用這樣的法子,才能讓你接近我。我早就知道,你本來是個高手,卻喜歡在背地里害人!你這樣的人,我以前我就遇到過好幾個,通常我就會用這樣的法子,在他們自認(rèn)為接近了我,最松懈的時候,送他們?nèi)ヒ婇愅?,這次你也不例外!”
“是么?要不是看你不是中原人,又是個小和尚,我才沒有馬上殺死你,畢竟,殺死你這樣的人,我得不到任何好處!你要知道,我的手腕只要輕輕的抖一抖,你就會去上西天,你拿什么反抗?”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錯,你的確和以前我遇見的人不同,你的手很穩(wěn),你的刀也比他們更鋒利!”舍蘊道:“你既然不打算殺我,想必是要我?guī)湍阕鍪裁词?,現(xiàn)在我的性命在你手上,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