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訥看見柳氏那般正顏厲色,為了緩解尷尬,并贊許道:“祖母,我覺得安佳然說的是對的?!?p> 垂下頭的柳氏徐徐感慨道:“都護府管制著十四州,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老百姓看在眼里,你身為嫡長孫當街受襲。”
柳氏又慢慢抬頭嚴厲地看向薛訥,冷靜不慌張地批評道:“如果不快速找出元兇,查出結果,都護府必將威信掃地。尼姑也許是無辜的,我也知道刺客的身份也許有假,但是為了都護府的尊嚴”,拿起那柄純金制匕首在手中玩弄著,并不屑地說道:“犧牲幾個尼姑又算的了什么?”然后冷眼看向手中的匕首,快準狠地將利刃拔出,然后看向安佳然露出尋釁的眼神,冷峻道:“我沒殺她們,已經算是仁慈了?!闭f罷,合起匕首挑釁般地冷笑一聲,憤激得將匕首丟到茶碗邊兒上。
隨著一縷縷漫長的陽光照進尼姑庵,都護府的護衛(wèi)將尼姑們紛紛揪出來,并呵斥道:“都別動!”
這次又被綁著的主持師太無能地怒道:“你們干什么呀!”說著反抗道:“我們不是刺客,我們是無辜的呀!”
阿玉冷靜地對主持師太說道:“沒用的?!?p> 主持師太不解地哭嚷著問道:“為什么呀?我們什么都沒做呀!”
“都護府需要罪人,就這么簡單?!卑⒂窠^望地看向這些護衛(wèi),解釋道。
薛訥嘟著嘴,倔強地說道:“祖母,這對那些尼姑不公平!”
柳氏心疼地看著年輕尚未涉足的薛訥,教育道:“都護府重于一切,這是你必須記住的一句話,為了都護府,什么都能犧牲!包括你,也包括祖母我?!闭f罷無奈地笑了。
“那楚玉呢?他沒有想謀害都護府,請您放過他吧!”薛訥央求道。
柳氏仰天長嘆道:“都護府的家規(guī),那就是法度”,說著便低下了頭,瞇著眼側看道:“他犯了錯就應該懲罰。”
“祖母!”薛訥又央求地叫道。
“聽說嚴昊天襲擊了我們的功臣,安佳然!”柳氏冷冷地來一句。
薛訥應道:“是,”然后激動地指著門外,道:“就在門外呢!”
柳氏猛然將綰著念珠的手指向檀木門,怒目圓睜地呵道:“把他帶進來?!?p> 安佳然謹小慎微地偏過身子看向門口。
護衛(wèi)齊聲應道:“是”,然后將嚴昊天扔進宅屋內,斥道:“進去!”
薛訥迅速將安佳然拉到身邊,嚴昊天自然是“撲通”一聲跪在柳氏跟前頭兒,但依舊傲然地挺起胸來,擺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柳氏心虛地將頭撇向一側,嚴厲道:“嚴昊天,你告訴我”,然后緩緩轉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質問道:“是誰指使你襲擊安佳然的?”
回想著老夫人說道:“你陪著薛訥去找安佳然,如果找到了安佳然。如果她還活著,”說著突然緊緊拽住手中的念珠,發(fā)指眥裂道:“別讓她再回都護府。”
嚴昊天決定隱瞞道:“沒有人指使?!?p> 柳氏深情地看著匕首,輕輕地撫摸著它,道:“那是你自己,”說著突然拔出利刃,疾言道:“要動的手?”
“是。”嚴昊天肯定道。
“理由呢?”柳氏玩弄著匕首,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見嚴昊天許久為作答,柳氏慢慢合上匕首癲狂地笑起來,夸張得讓眾人毛骨悚然,然后點著頭癲笑道:“好,我早晚會把這件事情弄清楚的?!比缓髮⒇笆纵p輕放到桌面上說道:“但是在這件事情沒有,該獎勵的還是要獎勵,”說罷緩緩抬起頭,滿眼無奈地說道:“安佳然,你救少爺?shù)拿阏f你想要得到什么樣的獎賞?”
安佳然立即側過身,面向柳氏彎腰卑躬,驚慌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不敢奢求得到什么獎賞?!?p> “你舍命救主,如果不獎賞,那就會寒了府里上上下下人的心。你說吧,你想要什么?”柳氏苦笑道。
安佳然思索片刻,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如果可以,請放過那些無罪的尼姑。”
柳氏立刻舉起手掌否定道:“不可以”說著拿起桌上的念珠綰在手中,繼續(xù)道:“我說過,你救了少爺?shù)拿摢勝p的一定要獎賞,除了這個以外?!?p> 安佳然用無辜的眼神看向柳氏,道:“那,就請您,饒過薛楚玉少爺吧!”
柳氏詫異地看著安佳然,不敢置信道:“你確定,這就是你唯一的請求?”
“是!”安佳然應道。
薛訥看了看安佳然,又欣喜地看向柳氏,柳氏將念珠緊緊貼在胸口上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刑罰臺上,被松綁的薛楚玉直接癱倒在刑罰臺上,姜興龍立刻上前扶起薛楚玉,恭喜道:“薛楚玉少爺,您沒事兒了。”
薛楚玉虛弱地吞吐道:“為什么放我?”
姜興龍解釋道:“是安佳然,她救了薛訥少爺,是她請求老夫人放了您的?!?p> 薛楚玉呢喃道:“安佳然?”
安佳然與薛訥卑躬站在一側,偏著頭看向跪地的姜興龍,只見姜興龍匯報道:“老夫人,薛楚玉少爺只是一時虛弱,沒有大礙,已經送回房,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柳氏此時有感到困惑,帶著一絲愧疚之意道:“安佳然,你的請求不是為了你自己”然后欣慰地點著頭說道:“我感到很欣慰,從今日起”說著抬眼看向安佳然,道:“你就不用跟侍女住在一起,沛白已經死了,她負責的金礦稅收那些事物,全都交到你的手上。”
薛訥單純地祝賀道:“安佳然,金礦可是府里的命脈,祖母這是看重你啊!”
安佳然聽聞,更加惴惴不安地抬起頭看向老夫人柳氏
薛仁杲正擦拭著弓,呂氏著急地走到面前,道:“老爺,金礦都交到安佳然手上了,你真的嗎?”
薛仁杲沒有做聲,只是做著拉弓的姿勢久久松手,道:“我知道,我還知道”說著用弓拍打著掌心,感慨道:“救了咱們兒子的,也是安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