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p> 于長清從床上起身,施了一禮。
月遲先是回禮,而后疑惑開口道:“之前和道友說好的,要去觀摩玄道大會,為何昨日不見道友身影?”
“我昨天不是……稍等…”
于長清的聲音戛然而止。
畫符需要集中精神,片刻分身都可能亂了心境,具體畫了多久,于長清也沒個概念。
他不禁問道:“今天難道是七月二十九了?”
月遲點了點頭。
原來是保持那種心境畫了一天一夜,難怪鏡子說他能沉靜下來。
確實,畫出的符箓數(shù)量也比平時要多。
于長清尷尬的笑了笑:“修行無日月,一時忘記了時間?!?p> “原來如此。”月遲點了點頭,“我也是擔(dān)心道友出事,所以過來看看,并沒有別的意思?!?p> “勞煩道友記掛?!庇陂L清半開玩笑似的說道,“道友這般待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了?!?p> 說實話,于長清有點蒙圈,他實在理解不了為什么月遲會如此待他。
無端的好意,著實讓人難以消受。
“無需回應(yīng)?!痹逻t面露微笑道,“我這么做,也算是求證吧?!?p> “什么?”
于長清愕然。
月遲緩聲道:“之前我在隨陰縣,隨手卜了一卦,對象正是道友,此番為了驗證結(jié)果、精進(jìn)卜算之道,故而一直叨擾道友,過意不去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所以請道友不要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她說的是實話,而且對于長清表現(xiàn)出的善意,也是出自于真心的。
為了求驗卜卦結(jié)果,帶著某種目的性接近,于長清并沒有什么不悅,反而坦然一笑。
“不妨事的?!庇陂L清笑的心安理得。
月遲道:“道友不好奇占卜結(jié)果?”
“不好奇,”于長清搖了搖頭:“我自有規(guī)劃,照著走下去便是?!?p> “就知道道友是這種人,”月遲笑了一聲,“這樣求證起來才更有意思?!?p> 于長清沒好氣道:“雖然我不介意道友的行為,但是聽你這么一說…怎么聽,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月遲實話實說之后,于長清和她交談起來也少了不少拘束,語氣也輕松不少。
月遲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遞過一塊拇指大小的綠色玉石。
“此前道友說要觀摩武者交戰(zhàn),昨日恰好有一場頗為精彩的比試,我見道友沒來,便用留影玉將其記錄下來,希望能對道友有所幫助?!?p> 把東西交到于長清手里之后,月遲告辭,身影忽閃離開了房間。
……
于長清把玩著留影玉,臉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留影玉…?還有這種神奇的東西?”
鏡子嘁了一聲:“不過是用法力將影像刻畫在特殊玉石上而已,算不上高妙?!?p> 于長清不由好奇道:“你會?”
“我不會。”
“……”于長清撇了撇嘴,“還以為你會,還打算跟你學(xué)習(xí)一下呢?!?p> “這么雞肋的東西,你學(xué)它做什么?修士能過目不忘,等你開始修煉神魂,更是一個意念就能傳達(dá)想要傳達(dá)的東西,這小術(shù)法實在是沒多大用。”
“我不是還沒到那境界么…”于長清道,“而且對我來說,還算挺重要的?!?p> “你想學(xué)?”
鏡子的語氣忽然變得認(rèn)真起來。
“嗯?!?p> 于長清應(yīng)了聲。
等有機會找月遲問問吧。
他在心里如此想到。
“我如果不教你,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女修士了?”
于長清看向鏡子,默默點了點頭。
鏡子沉默了數(shù)息時間,才發(fā)出沒辦法似的嘆息:“不要去找她,我教你。”
于長清怔了怔:“你不是不會嗎?”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鏡子哼了一聲道,“我知道其原理,頃刻間便能創(chuàng)造出類似、甚至更好用的術(shù)法。”
“……”
人言否?
本來于長清以為鏡子的本體是一位武道大佬,沒想到創(chuàng)造術(shù)法也是信手拈來。
見微知著,舉一反三,只在頃刻間。
“你…果然很厲害?!庇陂L清由衷的夸贊道。
“那是自然!”鏡子的語氣甚至要飄起來,它也確實飄到了于長清的面前,頗為得意道,“你碰我一下,我把留影之術(shù)傳給你?!?p> 于長清伸手摸向了鏡面。
鏡子就是普通的鏡子,這一點他反復(fù)確認(rèn)過很多次。但這一次透過鏡子,他卻好像感知到了另一片空間的存在。
漫無邊際的灰暗之中,一個微微發(fā)亮的光團(tuán)正在慢慢靠近。
幾息過后,光團(tuán)融入他的身體。
于長清腦中嗡的響了一聲,然后腦海里憑空多出了一些知識——留影之術(shù),不但能記錄場景,還能將腦海里的事物記錄下來。
限制幾乎沒有,帶有靈氣的載體就行。
于長清拿出一塊靈石,默默施展留影之術(shù)。
他又摸了摸銅鏡,嘖嘖奇道:“之前一直沒有問過,這鏡子到底是什么寶貝?”
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的相處,于長清也有所察覺。
‘鏡子’根本不是‘隨身老爺爺’般的存在,更像是‘網(wǎng)友’。
銅鏡則是兩個人聊天的工具。
而且那邊還能看到于長清這邊的場景,甚至還能傳文件!
鏡子道:“你只需要知道這鏡子是寶貝就好了,解釋了你也聽不懂?!?p> 于長清語塞,隨口吐槽了句:“該不會是某種嘿心企鵝吧?”
“什么鵝??”
“企鵝…”
“算了…”鏡子嘟囔道:“聽不懂你的怪話!”
于長清哈哈大笑。
“你這小牛鼻子,真是越來越囂張了…”鏡子啐了一口,繼而又話鋒一轉(zhuǎn),“那女修士不是給了你留影玉么,你不觀摩觀摩?”
“比起那個,還是和你說說話更重要,至少先把昨天的補回來?!庇陂L清語氣認(rèn)真。
“…你、你說什么呢…?”
鏡子聲調(diào)拔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我畫符一天多的時間,你一直沒有和我說話,直到我靈氣消耗空,停筆打坐調(diào)息,你才給我傳念?;仡^想想,之前也多是如此模式?!?p> “說這個干嘛…”
于長清似笑非笑道:“沒事?!?p> 他不知道鏡子那一邊是怎樣一幅場景,但至少知道,它一直在看著他。等于長清忙完正事后,它會主動跟他說話。
回想當(dāng)時初見時,他還覺得鏡子話嘮,現(xiàn)在多少能夠理解了。
“???”鏡子明顯不理解,它氣呼呼道:“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