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下第二
秦北言靠在木椅上，忍不住皺起眉頭，今日這曲子，屬實難聽。
“喂，你會不會彈？不會就滾?！?p>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站起身來指著臺上角落處正在撫琴的男子。
秦北言也看了過去，那人的相貌倒沒什么特別，穿著一身樸素的黑衣，和這場歡快的戲劇格格不入，那首曲子也的確是刺耳。
“一曲肝腸斷，何處覓知音?！?p> 被客人罵了，黑衣男子也是沒有半點愧疚或是憤恨，只是站起身來抱著瑤箏離開。
秦北言咽下口中的干果，嘴角一挑，什么人嘛，這么能裝。
手上還帶著鐵套，能彈好才有鬼了。
伴奏的走了，臺上的眾角兒也都停下了動作，為首一人走上前去朝著觀眾鞠躬致歉，又連忙安排人去叫新的琴師過來。
秦北言自覺無趣，溜達(dá)到了說書先生那，這幾日他天天都來，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見到他來，有倆人主動挪了挪，給他讓了個位置，秦北言微笑示意后安然坐下。
大家不認(rèn)得他，但看這裝束不似常人，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天天閑的沒事干跑來聽書。
臺上的張老先生已過半百，但精神抖擻，身子骨還算硬朗。
見到臺下坐滿，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拍醒木，算是開始。
“今天我們來講江南安王府的門客陳婉兒……”
“……那陳婉兒是文武兼?zhèn)?，手中筆能作天下一等一的畫，能殺世間一等一的人……”
臺下是鴉雀無聲，聽眾們聚精會神地聽著，雖說大云整體重文輕武，但陳婉兒這等頂尖高手顯然不是被輕的那批人。
就像如果有人娶了個風(fēng)塵女子可能會遭人非議，但若是娶了個花魁，那便只會惹人羨慕了，更何況陳婉兒乃是文武全才。
再更何況……
張老頭的話適時地接上秦北言的心思，“那陳婉兒據(jù)說還是位絕世美人，只可惜啊，在江南，有青陽郡主在，再美的人也得靠邊站……”
聽到這個名字，臺下的聽眾更來了精神，這位青陽郡主正是安王的獨女，傳聞中她極少出門，即便現(xiàn)身也是戴著面紗。
饒是如此，她也僅憑一雙眼睛便摘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至于秦北言也是微微點頭。
這位郡主他認(rèn)識。
小的時候，二人也是京中玩伴，關(guān)系很好，是叫李秋月……吧？
十年前秦北言北上朔州，李秋月南下?lián)P州，自此再未相見，萬里之隔，二人起先還有些書信來往，不過自秦北言從軍之后便徹底沒了聯(lián)系。
一位大漢開口質(zhì)問，“整天戴著面紗，哪能瞧出什么美不美的？”
聞言，他身旁的灰袍青年不樂意了，“你懂個屁，我前年去了揚州，有幸在三月樓見過郡主一次，”說到此處，他抬起頭面露仰慕，“那眼睛，天下間尋不到第二雙?！?p>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認(rèn)可這個稱號的，聽著他們的對話，秦北言也有些想見見這個當(dāng)年的小妹妹。
此時，臺上的張老頭一拍醒木，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既然已經(jīng)說到了這天下第一美人，那今日便再講講天下第二高手……”
為何說第二？因為第一是劍圣，已經(jīng)無敵了二十九了，沒什么可說的。
“任玉堂自從被斬了手指后就銷聲匿跡，陳婉兒入了安王府后也很少出手了，丁輝夫妻二人都進(jìn)了皇城做護(hù)衛(wèi)，也是多年不曾露面了……”
張老頭如數(shù)家珍地將大云境內(nèi)的高手列了出來，時不時發(fā)出幾聲嘆息，如今這些威名赫赫的高手基本都已多年不曾出手過了。
劍圣力壓兩代人，倒是讓這江湖有些無趣了。
臺下，秦北言有些不高興。
怎么不提本世子？瞧誰不起呢？今天的賞錢你是別想要了。
張老頭不識抬舉，聽眾里倒是有識貨的。
“怎么沒有秦世子？”
此言一出，張老頭也是頓住話語，片刻后他輕輕咳嗽，“秦世子乃是我大云第一武將，一身馬上功夫自然是天下無敵，”說話間，他又閉眼搖了搖頭，“可這高手決斗跟沙場沖陣可不一樣?！?p> 本來聽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秦北言還挺高興，見這老頭還敢拆臺，心道要不是看你年紀(jì)大了，本世子非給你安排個罪名發(fā)配到嶺南去。
臺下也有人不滿這份說辭，一壯漢站起身，“秦世子殺得遼人嚇破了膽，依俺看，他就是天下第二高手?！?p> 也有幾人附聲應(yīng)和，但大多數(shù)還是不看好秦北言，畢竟他太年輕，又沒有跟頂尖高手對決的戰(zhàn)績。
雖說不看好，但對于這位大云第一武將，眾人還是頗有興趣，一時間，話題便集中在秦北言身上。
“聽說秦世子前幾日來了長安，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看看他的身手?！?p> 一名青衣年輕人立刻拆臺，“世子何等身份？你怕是人都見不著，還想看他出手？”
先前說話的大漢一時語塞，雖然尷尬但仍不松嘴，“那可不一定，沒準(zhǔn)哪天就見著了?！?p> 此時，秦北言推了推他，“這位大哥，挪一挪，你擠著我了。”
“哎呦，不好意思?！?p> 眾人繼續(xù)議論，說著說著又提到了南疆召國那位同樣擅長使劍的張哲川。
自二十九年前劍圣出山之后，天下間用劍的高手是越來越少了，這張哲川就是為數(shù)不多的頂尖劍客之一。
“聽說一個月前，他出了召國，一路北上，沿途踢了不少門派?！?p> 張老頭笑笑，“十年前他以一招只差輸給了劍圣，此次想必是想卷土重來，挫我大云武林，吸引劍圣出手?！?p> 眾人笑著嘲諷，他也配？
只有秦北言微微皺眉，這家伙沒準(zhǔn)就是來找自己的。
“好了，”張老頭一拍醒木，“今日就說到這里?！?p> 聽客散去，秦北言也站起身來，深冬時節(jié)晝短夜長，眼下天已經(jīng)快黑了。
該去春風(fēng)閣了。
此時，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從他面前駛過，朝著春風(fēng)閣的方向行去，想來這應(yīng)該就是楚茵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