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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點,鬧鐘又毫無征兆的響起來。
薛崇升猛的睜開眼。身邊的人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薛崇升小心的關(guān)掉她身旁的手機。
他抹抹自己的臉,想起昨夜,他實在覺得荒唐。
她明明不太舒服,還受了驚嚇,可偏偏。。自己。。對她。。竟然做出那樣的事。
她一定很失望,很難過吧。
他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睡著的,他只記得自己那一刻,他的理智瞬間歸位。他也心疼,悔恨,自責(zé)一股腦都涌了來。他抱住她,輕輕的安慰,一遍遍的道歉,奈何她一直哭,連聲音都發(fā)不出。最后他抱她在懷里,連著她最愛的毯子,坐起來,慢慢的哄,哄了好久好久,她才終于閉了眼,慢慢睡著了。
他小心的看向身旁熟睡的女孩。
越看越心驚!
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滿滿都是驚人的緋紅,手腕和肩膀處甚至還有幾處大片淤青。那是昨天自己一時忘情,失了手,才不小心用力留下的。他還不放心,又極小心的輕輕掀開女孩的毯子,瞬間不敢細(xì)看了,比他預(yù)想的還要糟糕!
他懊惱地揉揉眉心,怎么辦呢?
他起身悄悄撿起她昨晚穿的睡裙,丟近洗衣籃里,然后去了廚房。
還沒做好煎蛋,就聽到屋里自己的手機響了,他匆匆進(jìn)來,小心的取了手機,關(guān)好門,走向陽臺。
是單位一個年輕的同事,李龍。
“薛哥,對。。對不起啊,這么早打擾你了?!蹦穷^的年輕人話里帶著忐忑,薛崇升微微皺眉,“是不是廣東韶山的項目出什么事了,直接說就是?!?p> “嗯,是有個事,我們幾個拿不準(zhǔn)。昨天驗槽,總包有一個標(biāo)段,挖出來的土不太對勁,勘察的說,懷疑下面有。。溶洞。具體怎么樣我們也不清楚,甲方那邊很惱火,昨天晚上就一直開會商量這個事。。?!?p> “李龍,這樣,如果勘察那邊懷疑有溶洞,而之前他們提供給甲方的報告里是沒提過的,那就讓勘察先和甲方監(jiān)理交涉,等待最終的一個意見。我們是按照勘察提供的數(shù)據(jù)做的結(jié)構(gòu)計算,我們自己先不用慌。”
“嗯,”李龍勉強的繼續(xù)道,“可甲方一直讓我們拿主意,我們也說先讓勘察補充探孔,看清楚地下到底什么樣子。其實。。甲方就想知道萬一。。。補出來以后,不理想,我們出變更倒是好辦,就是費用弄不好要大幾百萬,涉及的樓座太多了。這事甲方壓力也很大。。?!?p> 這是自然。一旦要修改地基形式,成本幾乎翻一番都不止。萬一還要換填,成本就海了去了。
任哪一個甲方都要撓頭。
“現(xiàn)在,歐陽總知道了嗎?可以向歐陽總匯報一下。”
“歐陽總那,目前還沒說呢,我一會就打給他。就是,薛哥,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李龍吞吞吐吐地說道,“從昨天,甲方監(jiān)理都看我們幾個不順眼,我也看出來了,他們就想怎么把這事用最小的代價糊弄過去,可這事我是真不敢說呀。他們一大早又把咱們的黃工給罵哭了,我覺得這事就您能鎮(zhèn)鎮(zhèn)他們?!?p> 黃工是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工程師。當(dāng)初自己來這家單位,還是她給面試的。當(dāng)時黃工也說,您資歷比我們見過的總工都高,您來做專業(yè)負(fù)責(zé)合適,可他一心想清閑,更不想出差,便堅決推脫了,只答應(yīng)有棘手的問題可以一起商量。黃工無奈,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專業(yè)負(fù)責(zé),這一次并隨著項目駐扎去了韶關(guān)。可是黃工去現(xiàn)場去的少,經(jīng)驗有限,處理這種問題的確有些難為她。
可是,如果自己去了,她。。。又怎么辦呢?
薛崇升看著關(guān)閉著的房間門,若有所思。
那頭李龍眼看沒說動,著急了“薛哥,算我求求您了,我也知道您休假呢,我也真不想,實在實沒撤了,幫我這一次吧。您不來我們真的心里沒底?;厝ノ乙欢ㄕ埧?,給嫂子請罪,賠不是。拜托了薛哥。”
“那好,你把總圖和現(xiàn)場照片發(fā)過來,把開槽不理想的范圍在總圖上圈好,還有沒看到新的勘察文件之前,咱們先不要給任何意見,其他基礎(chǔ)圖紙也暫時不要出圖,沒施工的,讓甲方自己判斷要不要停工?!?p> “明白。薛哥,明天早上6點有飛廣州的飛機,我這就給您定票,您早到一會,別誤了點?!?p> 薛崇升放下電話,趕緊去看廚房。
煎蛋果然已經(jīng)糊了,即便他剛才已經(jīng)改了小火。
他輕嘆一口氣,索性丟到垃圾桶里,又收拾干凈廚房。
他輕手輕腳去了自己的小臥室,簡單收拾了行李。
已經(jīng)8點了,主臥室還是沒什么動靜。薛崇升坐在客廳,把李龍發(fā)來的圖紙和現(xiàn)場照片看了一眼,問題是有些難辦,大概率要出變更了。忙完這些,他等得不耐煩,輕輕推開臥室的門。
不想里面的人已經(jīng)醒了,正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他。
他也知道今天是必須跟她有個交待的。他靠過去,把衣柜里疊的整整齊齊的帶著白色圓點的小衣服、帶著可愛兔子圖案的居家服遞過去,高亞卻失神了一般,仍然保持了那個姿勢,一動未動。他掀開她的絲被,幫她套上。高亞卻突然來了一句,“昨晚,薛總還喜歡麼?滿意麼?”
薛崇升紅著臉,低聲道,“喜歡,也很滿意。”
高亞眼神帶著厭惡,突然脫下他剛給她套上的衣服,指著自己身上斑駁道,“那薛總最喜歡高亞哪里?是這里,還是這?”
“哪都喜歡,全都喜歡的很,別鬧了,先穿好衣服?!毖Τ缟俅谓o他套好衣服,知道她鬧脾氣,但是也不該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既然哪里都喜歡,那薛總不想再來一次麼?”高亞紅著眼睛,冰冷的看著他,“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早上也。。。?!?p> “我是想,可是我也心疼你,你還小,我不能不顧及你??炱饋?,一會我?guī)闳ネ饷娉?。?p> 高亞卻笑了,笑得很荒涼,“原來,薛總心里還知道為我著想,我真感動啊?!?p> 薛崇升坐到她身旁,摸了摸她已經(jīng)破皮的嘴唇,昨晚明明已經(jīng)很小心了,可還是沒保住。“高亞,我知道你委屈,我也。。是。。一時糊涂,今天你有什么氣都撒出來,我任打認(rèn)罰。別這樣,好不好?!?p> “薛崇升,如果昨天能有現(xiàn)在一點的善心,我都會感激一輩子的?!备邅喭蝗豢蘖顺鰜?,兩行淚水成線一樣落下。
“我知道,我錯了,我昨天混蛋。。。,你別哭了,眼睛都腫了。”他心疼的想去擦她臉上的淚,卻被高亞躲開。
“薛崇升,我恨你!”高亞重重拍打著身下的被子,哭喊道。
他也慌了,他抱住她,細(xì)細(xì)吻去那些眼淚,邊在她耳邊道歉,“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一次,好不好,都是我不好,別哭了。”
可薛崇升還是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高亞地異樣,她好像發(fā)燒了。
他打手連忙撫上她的額頭,至少是低燒無疑了。
“寶寶,你發(fā)燒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還是哪里傷著了?”
“你走開,我好的很?!备邅喨匀徊荒軓呐鹬凶叱鰜?。
薛崇升卻很心疼,明天自己就要走了,她萬一這個時候病了,她可怎么辦?
“寶寶聽話,讓我檢查一下,該吃藥就吃藥,再說我明天還要出差?!?p> 幸好高亞并沒有看出他的異常。
他溫柔的哄,高亞一把推開他,去了洗手間。
很快衛(wèi)生間里傳來水聲。
薛崇升則拉開抽屜,拿出一瓶淡綠色的藥膏。
那是他之前就準(zhǔn)備好的。
很快,高亞裹著毯子從衛(wèi)生間出來,也步伐卻很飄忽。薛崇升趕緊上前扶住她。
薛崇升再次給她吹頭發(fā),她沒有拒絕,因為她知道,她的胳膊應(yīng)該受傷了,就連舉起來,都很難受。
吹完頭發(fā),薛崇升仍然擔(dān)心著她身上的傷。他小心地勸道,“如果不舒服,就躺著休息吧,我去買早點回來。皮蛋瘦肉粥好不好,我記得大一暑假你住院那會,劉彥春去看你,你連續(xù)點了三次。。?!?p> 高亞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還一會,才問他,“你。。,你還有他的消息麼?”
薛崇升只搖搖頭,“不過他很聰明,應(yīng)該沒事的,你不要掛懷?!?p> 高亞卻突然奔向衛(wèi)生間,緊接著一陣干嘔。
薛崇升看看滿室,一臉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