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模一樣的經(jīng)歷
沈南辭任憑她盯著,他沒有看她,而是將視線落在一旁的小鬼身上。
小鬼此時看起來特別乖巧,他老老實實地坐在那里,低著頭十分珍惜的小口小口啃糖葫蘆。
那副突然吃到好吃的東西,不舍得一下子就吃完的樣子,沈南辭越看越覺得他像小時候的自己。
強烈的共鳴在心里升起,一時心下不忍,便抬手將那盤糯米糕推到了他面前。
余光瞥見他的動作,季浮離吃驚地扭頭看向那盤被推過去的糯米糕,以及在他將糯米糕推去后,呆愣地抬頭朝他看去的小鬼。
小鬼顯然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他不明白沈南辭這是出自何意,季浮離也不明白。
她微微皺起了些眉頭,將視線重新落在沈南辭臉上。
感覺到她的視線,沈南辭扭頭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小二之前送上來的,挺好吃的?!?p> 所以是因為覺得好吃,想著讓她帶回來的小鬼也嘗嘗嗎?
這么一想,倒是挺合情合理的。
不過……他為何對于她帶這個小鬼上來的行為,沒有絲毫反應(yīng)呢?
不等季浮離發(fā)問,沈南辭就將她想知道的答案告訴了她:“方才無意間看到你帶他買糖葫蘆的畫面了?!?p> 不光買糖葫蘆的畫面,買糖葫蘆前,買糖葫蘆后,他都看見了。
因此,他才會是這般淡然的模樣。
原來是因為什么都知道?。」植坏媚?!
季浮離了然于心,視線落在那盤糯米糕上,拿起一塊嘗了嘗。
皮脆餡甜,粘香適口,確實挺好吃的。
“想吃嗎?”她扭頭看著一旁的小鬼,捏著她吃過的那塊糯米糕,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鬼的戒備心很強,特別是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但他很喜歡季浮離,對于她他是相信的,所以在見她吃了以后,他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在盤子里拿了塊糯米糕。
對于他這個年紀,好多東西對于他來說,都是足夠具有吸引力的,特別是吃的東西。但因為以前從來都吃不到,所以在面對突然擺在面前的美味時,他就害怕懷疑了。
剛上來的時候,他對沈南辭的戒備心極重,不過在吃了他的一塊糕點后,那份戒備就散去了好多。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這么簡單,只要給他們好吃的,他們就能喜歡你。
在小鬼將那串糖葫蘆吃完后,小二剛好端著飯菜上來。
沈南辭點了四道菜,一份飯,一份湯。
小二將它們端上桌時,季浮離在一旁看著。
蟹黃灌湯餃,仁壽灌豆腐,五花肉炒筍干,醬香排骨,荷葉飯,還有一道冬瓜丸子湯。
這些都是沈南辭點的,但是都很合她的胃口。
上菜的小二依舊是方才那個帶他們上樓,特別精明的那個,他此行自然還帶了賠禮的點心來。
一道奶黃包,一道紅豆糕。
菜上桌,碗盤擺好,沈南辭將筷子遞給他們,招呼他們兩個吃飯。
季浮離伸手將兩雙筷子都接了過來,然后分給了已經(jīng)盯著桌上的飯菜,哈喇子順著嘴角流的小鬼。
“快吃吧!”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覺得他那副模樣十分可愛。
在吃飯的過程中,沈南辭有意無意注意著那個小鬼,甚至還不留痕跡地將他總是夾的醬香排骨,往他面前推了些。
沈南辭覺得自己特別喜歡這個小鬼,后者也在吃飯的過程中,慢慢緩和了對他的戒備態(tài)度。
見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緩和了好多,沈南辭便在吃飯的空隙問他:“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正要將一口排骨咽下,聽見他問自己,猛地被嚇了一跳,差點兒噎到自己。
好不容易將那口排骨咽下,臉都憋紅了。
季浮離舀了碗湯給他,不過小鬼并不急著喝,他將湯放到一邊,看著沈南辭,回答道:“我叫日照。”
這個名字是撿到他的老乞丐給他取得,他說遇見他的時候,他全身都被陽光包裹著,所以便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是個好名字?!鄙蚰限o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笑的多少有些莫名。
季浮離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便問他:“怎么了?”
沈南辭回答她:“以前的時候,我也曾被叫過這個名字?!?p> 將他帶大的師父,曾將這個名字給予他,希望他的一生都被照耀在陽光下,前路坦蕩無阻,永遠平安吉祥。
“給你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能擁有一個特別好的人生。”沈南辭覺得將這個名字給他們的人,肯定都是這樣的想法。
小日照更是像他這個大日照了,他看向季浮離,和她說道:“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帶他去買些衣服吧!”
這是一個沖動的決定,也是經(jīng)過思慮的。他很喜歡日照,一看到他就能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想起那個待他極好的師父,所以就總是忍不住想要對他好。
不過,沈南辭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好像忽略了些事,于是便在季浮離回答之前,又問日照:“你現(xiàn)在是孤身一人嗎?”
他是有收下他的意思的,但這前提是,他得是無所依靠的那種才行。
日照恍惚間意識到他為何會這樣問,他想起了些什么,便點頭應(yīng)道:“師父在去年我過完四歲生辰的時候離世了?!?p> 他沒有其他的親人,只和撿他的老乞丐,他的師父一同生活。去年,他師父離世了,臨終前,他讓他到這個地方等著,說是會有人來接他走,給他一個家。
日照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師父的話,他在將師父的身后事料理了之后,按照師父說的,來到了水仙鎮(zhèn)。
這一待,就是將近一年的時光。
當季浮離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還沒有想起師父的話,現(xiàn)在被他問到這個問題,他就猛地想了起來。
沈南辭的那一抹笑意在聽到他的回答時瞬間凝固在臉上,他皺起眉頭,盯著日照思索了起來。
他現(xiàn)在開始懷疑這個和他很像的日照的真實身份了,畢竟他此時已經(jīng)不是和他像了,而是可以說一模一樣。
那個將他帶大,給他取作日照之名的師父,同樣是在他過完四歲生辰的那年離世的。
沈南辭的心里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種莫名的預(yù)感,他舔了舔嘴唇,覺得喉嚨有些發(fā)澀,開口時聲音更是有些發(fā)顫:“日照,你那師父臨終前,是不是跟你說,讓你到這個地方來,來這里等著有個人出現(xiàn)將你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