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雲(yún)兒,你怎么起來了?”
“我起來上茅房,看見客堂還有亮光,就來看看,娘,你不睡覺坐這干什么?”
“等你大哥,都這么晚了還沒回來”
“沒回來就是去哪玩了唄,他又不是頭一次回家這么晚,啊~~”江晴雲(yún)揉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回房睡覺去,娘在這等你大哥”
“那你繼續(xù)等吧,我睡覺去了”
打發(fā)走女兒,江夫人也支撐不住,連打幾個哈欠,最后靠在躺椅上打起了盹,她剛進入夢鄉(xiāng),江添福就帶著女扮男裝的夏初珮回到了家,進了家門,他們并沒有急著往后院去。
“少爺,您可回來了,夫人在客堂都等了您好一陣了”
“我爹回來了嗎?”
“回來了,老爺今晚喝多了,回來就到房里睡覺了”
“太好了太好了,管家,這是我太學府的朋友夏公子,在家里暫住幾日,你帶他去客房”
“是,少爺,夏公子,請隨我來”夏初珮沖著江添福抱抱拳,算作答謝,跟著管家去了客房,進入房間關好門窗倒床上便呼呼大睡。
安頓好夏初珮,江添福獨自一人前往客堂。
“娘、娘”
“嗯?福兒,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被輕輕喚醒的江夫人一睜眼就看見等了一宿的兒子江添福。
“剛回來”
“今天你去見初小姐,她人怎么樣?你兩有戲沒?”
“沒戲,那丫頭和我之前見的那些官宦之女一個樣子,仗著家里有點權勢就目中無人,娘,你讓錢媒婆以后別給我安排相親了,見了那么多,沒一個入得了我的眼的”
“兒子,眼光別那么高,你老把她們跟戚小姐比,那當然一個都不成了,錢媒婆是京師有名的媒人,她可不是誰的媒都說的,要不是你是少傅大人的公子,她才不幫這個忙呢”
“娘,我看她不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你前前后后給了她幾十兩銀子,還送了她首飾絲綢,那些東西是白拿的?”
“你不給她點好處,她能這么上心嗎。兒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別那么挑剔,你再挑下去,京師里有頭有臉的小姐們都得歸了別人,有點小姐脾氣就有點吧,只要她對你好不就成了,其實娘看舒小姐就挺好的,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可惜是個病秧子”
“娘,您別操心我的事了,天色也不早了,您歇著去吧,我也要去睡覺了”
“你的事一天沒辦成,娘哪里睡得著,你看京師里跟你一般大的公子哥,有幾個還沒成家的,別看你爹表面上冷冰冰的,對你的婚事上心著呢,三天兩頭問我,你爹都六十來歲的人了,你什么時候能讓我們抱上孫子?”
“您看您,又來了,不是說好了咱不提這事嗎,我也想讓您二老早日抱上孫子,可這事由不得我啊,我睡覺去了啊,您也早點回屋睡吧,對了娘,我今晚帶了個朋友回來,他放假沒處去,在咱家住幾日”
“你哪的朋友啊,是你太學府的朋友嗎?”
“是,他爹在徐州當個小官,他自己一個人來京師求學,他就住幾天,您不用對他特別照顧,也不用跟他客氣”
“那哪行呢,人家大老遠來京城求學,又是你朋友,現(xiàn)在又住在咱家,我得把他當上賓對待啊”
“您愛怎樣就怎樣吧”
“福兒,你那朋友叫什么?。俊?p> “你就叫他夏公子吧”江添福和母親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日早上,江夫人為了迎接兒子的朋友,特地吩咐灶房預備了豐富的早飯,睡到辰時三刻才醒來的江添福打著哈欠走入飯?zhí)茫吹綕M桌的佳肴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向來節(jié)儉樸素的母親,今日這是怎么了?
“娘,今兒個什么日子啊,早飯這么豐盛”
“什么日子也不是,這是娘特意為迎接夏公子準備的”
“夏公子?什么夏公子?”江添福順手抓起盤子里的包子問道。
“你看你這孩子,睡一覺起來怎么什么都忘了,夏公子不是你昨晚帶回來的朋友嗎?人家來一趟,我不得招待好了啊,正好你起來了,去客房把他叫醒過來吃早飯”
經(jīng)母親提醒,江添福才猛然想起夏初珮這個人,把包子一口全塞嘴里,抹著嘴走了。
“真不愧是大哥的朋友,跟他一樣是個懶鬼”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的江晴雲(yún)望著桌上的佳肴埋怨道。
“行了,晚吃一會餓不著你,待會夏公子來了你別亂說話,怎么說他也是你大哥的同窗,聽見沒?”
“聽見了!”
來到客房門外,江添福豎起耳朵聽了聽,屋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用力地推了推門,沒有推動,四下看了看,找了根木棍,從外面把門栓給翹了起來,再試著推了推,門輕輕地打開了,江添福露出得逞地笑容,輕聲輕腳地走了進去。
床上,夏初珮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看她睡得這么香,江添福忽然計上心頭,露出個壞笑,走到床邊,一只大手用力地捏住了夏初珮的鼻子。
睡夢中的夏初珮忽覺呼吸不順,舉起手痛苦地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就在自己快窒息的時候她猛然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呼吸著空氣。
捉弄得逞的江添福樂得哈哈大笑,夏初珮轉過頭,看到罪魁禍首的江添福,氣得抓起身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結果被江添福靈活地躲開了。
“夏小姐,你總算醒了?”
“姓江的,一大早你想謀財害命啊!”
“誰謀財害命了,我好心好意來請你去飯?zhí)贸燥?,你別不識好人心啊”
“有你這么請人的嗎,捏住我鼻子,害我差點窒息死掉了!”
“你不是活的好好的?本少爺這方法是粗暴了些,可好使啊,你看你現(xiàn)在不僅醒了,而且精神還很好”
“你!”看著江添福無恥的樣子,夏初珮氣的不想理他,走下床洗漱整理頭發(fā),打理好之后推門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呆住了,飯?zhí)?,往哪走?p>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江添福站在夏初珮身后調(diào)侃道。
“我不知道飯?zhí)迷谀模趺醋甙。俊?p> “我看你這樣還以為你知道呢,不認識路就別一個勁往前沖,靠后站,跟著本少爺走!”
江添福傲嬌地仰起頭,走到了夏初珮的前面,夏初珮盯著他欠揍的背影,真想一腳踢過去。
跟著江添福前往飯?zhí)玫穆飞希某醌橅槺阈蕾p起江府的景色來,經(jīng)過木橋時,池塘里的幾條大鯉魚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些是錦鯉,我娘養(yǎng)的,他們的歲數(shù)比江晴雲(yún)都大,每條都是我娘的寶貝”
“看得出來你娘平時沒少喂它們,各個養(yǎng)的又大又肥,那個,江晴雲(yún)是誰?”
“我妹妹,比你小個三四歲吧,一會到了飯?zhí)媚憔湍芸匆娝恕?p> “哦,你爹娘他們都在飯?zhí)脝幔俊?p> “我爹一大早就進宮上朝了,到晚上才回家吃晚飯”
“哦”
江添福低頭瞥眼夏初珮,此刻的她沒了剛才的囂張勁頭,像個乖巧的小兔子一樣走在自己身邊,心里想著這小丫頭也有變成啞巴的時候。
兩人來到飯?zhí)茫蛉丝吹较某醌?,熱情地招呼著她,嘴里的客套話一句接一句,江晴?yún)在娘的囑托下,見到夏初珮也是乖乖地行了個屈膝禮,夏初珮剛想以同樣的姿勢回禮,在江添福的一聲咳嗽提醒下,才想起來現(xiàn)在的自己是男兒身,趕忙換成了以手抱拳回禮,客套之后,幾人才坐下來一塊吃著略晚的早飯。
經(jīng)歷幾天幾夜的奔波,再加上前一晚沒有吃飽,此時的夏初珮跟個餓狼似的,見到什么吃什么,江夫人生怕怠慢了她,一個勁把盤子往她身邊挪,夏初珮也不客氣,一口接一口,不一會就吃空了三個盤子,江晴雲(yún)看她這吃相,驚得下巴都要掉了,默默地把身子湊到了母親跟前。
“娘,照他這個吃法,咱家半個月的伙食讓他一頓就能給吃完了”
“別瞎說,他是客人,對待客人要有禮貌!”
江添福盯著狼吞虎咽的夏初珮,手里的點心立馬不香了,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這是帶了個什么玩意兒回家啊,太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