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
我的天哪,又來了。
“乖女兒,你在干嘛呢?”
“回夫人,我和小姐正在數(shù)樹上的果子”
“果子有什么好數(shù)的,柔兒,過來,娘有話跟你說”
林菁菁放下手里的棍子,不太情愿地坐在戚夫人身邊,每回她找自己說話都要說好久,從家長里短到夫妻相處之道,每次都聽得自己直打瞌睡。
“柔兒,再有三天是什么日子你還記得嗎?”
什么日子?被戚夫人這么一問,林菁菁一頭霧水,想了一下轉頭看向紫苑。
“小姐,三日后是老爺?shù)牧鍤q壽辰”紫苑趴在小姐的耳邊提醒道。
戚老頭的壽辰?他過生日跟我有關系嗎?
“往年你爹的生辰你比家里誰都積極,今年怎么倒還要娘提醒你呢”
“夫人,小姐剛成親不久,心思大多放在了姑爺身上,一時不記得也情有可原,這也怪我,沒早點提醒她”紫苑開腔幫著小姐說了兩句。
“你十八歲的生辰娘沒為你好好辦一場,趁著給你爹辦壽宴,把欠你的也給補回來,每年你爹生辰,你都會上臺為你爹舞一曲慶賀,今年情況特殊,你就不要登臺了”
哎呦,嚇死我了,您說話能別大喘氣嗎?
“夫人,今年老爺壽辰,還請戲班子來助興嗎?”
“當然了,這是咱們府上的規(guī)矩”
“夫人,丞相夫人求見”戚夫人坐下沒一會,就來個丫鬟打斷了她的談話。
“丞相夫人?哪個丞相夫人?”
“是尚大人家的尚夫人”
“她來干什么?”戚夫人一聽來人是她,當即臉色就不好了,本想推脫自己不在家,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去見見她,站起來帶著兩個丫頭走了,她一走,林菁菁頓覺輕松不少。
“小姐,你怎么一點都不難過呢?”紫苑看著一臉悠哉得意地小姐,不安地問了句。
我為什么要難過??她的話,讓林菁菁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干嘛難過?
“小姐,你還沒嫁給姑爺?shù)臅r候,經(jīng)常一個人對著池塘發(fā)呆,有一回,你在大街上遇到姑爺,只因為他多看了你一眼,回家你高興了好幾天,我原以為你如愿嫁進將軍府后會過得更好更快樂,誰想姑爺會拋下你回了軍營,照你以前的性子,指定會躲起來大哭幾場,可你沒有難過,反而特別開心,小姐,我知道,你是把委屈都憋在了心里,白天有人的時候你裝著很快樂,到了晚上,一個人躲房里哭泣,小姐,你在我面前不用憋著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咱們回來兩天了,都不見將軍府來人接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聽你這丫頭的意思,我高興也是個罪過?
“小姐,自打你投河醒來以后,你的性子就變了,變的我都不認識了,有時看著你,我會想這還是我從前的小姐嗎,你是你,但又不是你,那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為什么,你的外貌是小姐的樣子,而你的身體里,又好像住著另外一個人,看我,又在胡說了,你是我的小姐,以前是、現(xiàn)在是、將來還是,即便幾十年后,你白發(fā)蒼蒼,你也依舊是我的小姐,小姐,你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老人不是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氣還在后面呢,你這么漂亮,心地又好,總有一天姑爺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你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紫苑緊緊握著小姐的手,為她加油打氣。
林菁菁盯著她的小臉,想著,或許這個丫頭沒我想的那么笨,至少,她感覺出了這具身體里還藏有另一個我,要是我告訴她,她的小姐再也回不來了,估計這丫頭都能去投河。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拍在桌上,震的桌上的幾個茶杯都在晃動。
“聞人瑛肅,你竟敢欺負戚妹妹,好大的膽子!”
“姓江的,你給我松手松手,本小姐還沒說什么,你倒先站起來了,撒手,我叫你撒手,你聽見沒有?”
“聞人瑛肅,你都有了戚妹妹,心里還惦記著你那個表妹,你把戚妹妹往哪放?戚伯父戚伯母還在世,你就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她,將來戚伯父戚伯母不在了,你還不把戚妹妹趕出家門?”
“閉上你的烏鴉嘴吧,我舅舅舅母活得好好的,不許你咒他們!你快點給我松手,聽見沒有?!”
“江少爺,我們家的家事不牢你這個外人費心,我勸你盡早把手松開,不然別怪本將軍翻臉無情”
“我呸,你也配自稱將軍?忘了你這個將軍官職是怎么來的了?沒有戚伯父,你能升官?今天我就替戚家好好教育教育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砰!”江添福舉起的手剛要朝著聞人瑛肅揮過去,就聽砰地一聲,江添福震驚地看向身后,在夏初珮驚慌地神色中,直直地倒了下去。
“呼,這下安靜多了”夏初珮放下手中的椅子,長吁一聲說道,包房里的吵鬧驚擾到了門外的茶館老板,他急匆匆地進去,看到了直挺挺躺地上的少傅大人家公子,嚇得臉都白了。
“江少爺喝多了,扶他去房里好好休息”
“是”
不等老板問,夏初珮率先說道,老板蹲在江添福身邊,用手試探了下,還好,人還活著,立刻喚來兩個伙計,把江添福給架到了樓上的房間。
“夏姑娘,江少爺沒事吧?”聞人夫人望著被架走的江添福擔憂地說著。
“沒事沒事,那家伙皮糙肉厚,打一下死不了,讓他睡會,我們接著談,老夫人,坐”
“江少爺是不是對柔兒有些?”
“老夫人你別多想,他那純粹是一廂情愿,我表姐壓根沒理過他,我表姐那么漂亮又多才多藝,京城里傾慕她的富家子弟一抓一大把,她豈會看上江添福這個冒失鬼!”
“柔兒是個好姑娘,只可惜有人有眼無珠,不懂珍惜”聞人夫人說完意味深長地看眼兒子。
“我表姐就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我舅舅舅母對這個唯一的女兒寶貝的很,就像我爹娘對我一樣,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我舅舅不這么想,對比兒子,他更在乎女兒,所以,這次我舅母把表姐接回家,你們要想把她從戚家接回將軍府,可不是道幾次歉,買點禮物就行的”
“那依夏姑娘的意思,我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你舅舅舅母滿意呢?”
“我舅舅舅母是愛面子的人,只要你們給足他們面子,接回表姐自然是不難,只不過缺個時機,別著急,讓我想想啊,對了,今天是幾號?”
“九月初十,怎么了?”
“九月初十?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再有三天,就是我舅舅六十五大壽,戚家肯定會邀請京城里的達官顯貴去做客,只要表姐夫在壽宴那天好好表現(xiàn),讓舅舅舅母臉上有光,等宴會結束,當著賓客的面提出帶表姐回府,舅舅不會不答應的,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女兒女婿鬧了矛盾,畢竟你倆是皇上賜的婚,傳出去太師府多沒面子”
“這個辦法好,就聽夏姑娘的,親家公大壽,我將軍府定會準備好賀禮前去祝壽”
“記住,你們只有這一次機會,錯過了可就沒有了,我舅舅過壽,每回都是以樸素為主,賓客們送的禮物都不能超過十兩銀子,不然他會生氣的,你們就去紙硯坊給他買點上等的墨水就可以,要不了幾兩銀子”
“光送墨水會不會太寒酸了些?”聞人瑛肅想了下問道。
“我舅舅很喜歡齊己的詩,你要能弄到齊己的真跡詩集送給他,他能高興地暈過去,可市面上沒有啊,就算有,少說也要一千兩,人家也不一定會賣,所以啊,就只能送點筆墨紙硯了”
“聽夏姑娘的吧,她畢竟是親家公的親外甥,比我們更了解他”
“禮品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誠意,你得讓舅舅舅母看到你的誠意,你讓舅舅高興了還不行,還得讓舅母高興,我舅母這人就愛吃,尤其喜歡糕點,她不是在京城長大的,小時候一直住在離京師百里之遙的岷江縣,她曾跟我說過很多次,想再吃一回岷江縣的陳記招牌糕點杏仁酥,你要能買來送給舅母,那這事就算成了,辦法我可都告訴你們了,該怎么做,你看著辦吧”
“多謝夏姑娘,今天要不是遇見你,恐怕我們又要白跑一趟了”
“老夫人客氣了,我都是為了表姐,誰讓她嫁到了你們將軍府呢,我也希望她能和喜歡的人白頭到老恩愛一輩子啊”聞人夫人連連謝過,辭了夏初珮付完茶錢就趕緊回家張羅禮品去了。
送走聞人母子,夏初珮心里成就感滿滿,這事要成了,那她就是表姐和表姐夫的大恩人了,在包房悠哉地喝了兩杯茶后,夏初珮起身前往樓上,去看望被自己砸暈的江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