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謂然有一張臭嘴,具體表現(xiàn)為時不時冒出兩句神經(jīng)語句刺激的人想打他一頓。
所以他挨打?qū)嵲谑呛苷!?p> 場面現(xiàn)在非常亂,兩個王家子弟雖然幫忙護(hù)著陳謂然,可也沒把藍(lán)娘架住,藍(lán)娘的拳頭仍是左一下右一下錘到他身上。
“別打了別打了?!?p> 陳謂然大喊一聲,然后猛地站起來。
藍(lán)娘警惕地后退兩步,以為這人要使出什么殺手锏。
兩人對視片刻,陳謂然忽然彎腰拱手,低眉順眼:“我錯了。”
“哼......”
藍(lán)娘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她轉(zhuǎn)過身,想安慰一下孩子。
“咦?”
她的身后除了看熱鬧的人群,那個孩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蟬兒,蟬兒?”
藍(lán)娘的聲音里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惶恐,她焦急的四處尋找著,
“是不是自己跑去玩了?”
陳謂然整理一下身上的灰塵,走到她身后問道。
“要你管,都怪你!”
藍(lán)娘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儂給我滾克!”
才被打過,陳謂然一點(diǎn)也不怕再挨一頓,還是湊了過去:“你是苗人,為什么你那孩子說的卻是楚話?”
“儂這過人嗚嚕拜來!我蟈蟈是苗人,入贅給我楚人嫂嫂,那孩子是我侄兒。”
藍(lán)娘走遠(yuǎn)了,一路喊著那孩子的小名。
陳謂然滿臉疑惑,看到身旁兩個王家弟子臉上有笑意,便問道:“她剛才說的是什么話?”
王森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道:“那姑娘是苗話楚話說混了,意思就是說您......啰里啰嗦,那孩子是他侄兒,他哥哥入贅到我們這,所以孩子學(xué)的是楚話?!?p> 陳謂然點(diǎn)點(diǎn)頭,兩個王家子弟相視一笑,王淼小聲說道:“瓜兒豁?!?p> “你說什么?”
陳謂然又轉(zhuǎn)過頭來,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么...”
王淼吞吞吐吐,但陳謂然認(rèn)真起來:“你剛才說什么,我聽見了?!?p> 旁邊的王森及時補(bǔ)刀:“他說瓜兒豁,也是一句苗話,就是謝天謝地的意思?!?p> “哦哦?!?p> 小插曲之后,三人在集市上轉(zhuǎn)了一圈,陳謂然問著問題,王家兩兄弟也沒有不耐煩,很認(rèn)真的一一回答。
短暫休息的時候,陳謂然忽然問道:“你們這里,也沒有那種可以驅(qū)趕蚊蟲的香水?”
“香水倒是有,不過都是用各種花做的,不但不能驅(qū)趕蚊蟲,反而會因?yàn)槔锩娴幕ㄏ阄段x子。我們這里制作這種香水的成本很低廉,但本地人很少用,經(jīng)常有商隊(duì)成百上千的賣到外面去,楚國和魏國的那些貴人倒是喜歡?!?p> 王森回答著,好奇的問了一句:“您是喜歡這種東西?要不要小人給您帶到一家香水作坊里去瞧瞧?”
“好,帶路吧?!?p> 陳謂然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余光卻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莫郡守?”
郡守莫沖的身形實(shí)在太過標(biāo)志性,但他穿著常服,神色匆忙,好像沒看到陳謂然,鉆進(jìn)人群就不見了。
“殿下,請前面走,這里人多?!?p> 王淼見陳謂然還在發(fā)呆,便催促了一句。
“哦,好?!?p> 即使是隔著作坊還有幾步的距離,陳謂然依然能聞到里面撲面而來的花香,那香味幾乎濃郁成實(shí)質(zhì),似乎觸手可及。
“喲,這不是王家的兩小子嗎?”
門口靠在一把竹椅上休憩的老人抬起頭,微微笑道:“當(dāng)初看著你們長大,現(xiàn)在你們王家王振有出息呀,你們這是都在他底下辦事嗎?”
王家兄弟似乎很尊敬這個老人,各自施禮打過招呼以后,才帶著陳謂然往里走。
陳謂然對著老人拱拱手,算是也打了個招呼。
老人瞇起眼,也不說話,看著陳謂然從他身邊走過。
說這里是作坊,外面還有個店鋪,走進(jìn)去看見一排架子才知道,上面擺著不少用瓷瓶裝著的香水,那味道讓陳謂然回憶起上輩子在超市里走到肥皂貨架時聞到的味道。
“這東西多少錢?”
陳謂然隨便挑了一瓶,問柜臺上昏昏欲睡的年輕人。
看有客人,伙計打起幾分精神,笑著回答道:“您拿的那瓶叫金汁玉液,承惠二兩銀子一瓶。”
“這么貴?”
陳謂然挑挑眉頭。
二兩銀子都夠普通百姓一段時間的生活開銷了,就算是自己,目前一個月也只有小幾百兩銀子。
話說著,他還是掏出兩個小銀塊,放在柜臺上。
“瓜兒豁,我身上還有點(diǎn)錢,要不然還真買不起?!?p> 陳謂然嘟囔著,順口用了個剛學(xué)來的苗話,卻沒注意到那個年輕人臉龐抽搐了一下。
這公子看著挺溫文爾雅的,咋上來就......
年輕伙計納悶的盯著陳謂然,后者一抬頭:“你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沒有?!?p> 年輕人趕緊賠笑,隨手拿出二兩銀子的客人,他可不愿意得罪。
陳謂然付了錢,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端詳了一下這價值二兩銀子的“金汁玉液”。
裝具用的是瓷瓶,上面有個木塞,外觀看起來很淳樸。
打開塞子,瓶子里的香氣立刻涌出,陳謂然聞了聞,似乎氣味比周圍那些淡了些,他小心翼翼地倒了一點(diǎn)在手上嘗了下,味道有些發(fā)澀,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再加上它的名字,陳謂然又把木塞堵上,問那個年輕伙計:“這是用金銀花做的嗎?”
這個世界大多數(shù)花草中藥名字都跟他上輩子一樣,陳謂然也是無心一問,誰料伙計如臨大敵,瞬間警惕起來:“你怎么知道這是用金銀花和蘭草做的?!”
“......”
“額,我隨口說說......”
陳謂然說這話,眼睛不自覺往外面瞟了一眼。
奇怪,怎么又是莫郡守?
而且他手上牽著的孩子,不是那個藍(lán)娘的侄子嗎?!
陳謂然想追出去問明白,奈何伙計伸手?jǐn)r住他,一個勁地要他說明怎么知道原材料的。
“知道你奶奶個腿!”
陳謂然猛然掙脫伙計的手,然后往外面跑去。
但此時的門口,卻站著那位剛才還在椅子上打盹的老頭,意味深長地看著陳謂然。
“年輕人,把話說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