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芙蓉之孕
“安午軍是這支軍隊的名字，你身為主將，當(dāng)以此二字為榮，而不是稱之為什么安午軍。我半個月前擬訂二十六條安午軍令，是經(jīng)過全軍將士共同商議同意的，未有一人當(dāng)面提出非議。只有涂勇濤幾個私下里對非犒宴禁酒一事有諸多非議，但并未當(dāng)面我提出反對意見。二十六條呈給您看的時候，您也未有意見。前日我已在全軍公布。軍令大于天。涂濤勇屢犯軍紀(jì)，我已有所警告。但此次，軍令一頒即犯，必要按照午軍律將其正法?！?p> “你一個女子，長得標(biāo)致，卻是個閻羅，打打殺殺，煞氣好重。涂勇濤關(guān)個十五日，放了?！?p> “顏將軍，這支軍隊雖是你在山中專管，但一刀一槍、一米一粟都是郡王四處籌錢養(yǎng)著，還得不讓人看出他有這筆開銷。若是被午王得知，頭一個項上人頭不保的，就是郡王。上次陪他來山中，已苦頭婆心地同您講過，要的是一支什么樣的軍隊。當(dāng)前他實是無所托之人，又萬般信任您，將山中之事全權(quán)委托給您。您可不要忘記，這是郡王的軍隊，更別忘記了他的所托?！?p> “我念你是郡王所派，才讓你在山中折騰。你所做的一些事情，我也未曾反對，但你要將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別怪我不依。你所做才多少？你可知我的辛苦，在山中付出多少？這些人頭是我艱難拉來的，不是你改個名字這么輕松得來的?！?p> “我不要什么功勞。功勞全都是您的，我只是來幫助您，以局外人的視角來改進(jìn)一下軍隊?！?p> “改進(jìn)軍隊改你的就是，我們還尚未殺死一個敵人，哪里就能自己先殺死自己的將士?！?p> “若不先正軍紀(jì)，日后豈能殺敵？”
“涂濤勇是副將，豈能同一般的軍士一樣要求？”
“就因為他是副將，所以更要正其言行！”
“那若是我當(dāng)日同涂濤勇一起飲酒，你也要殺了我？”
“軍規(guī)如天命，不守軍紀(jì)的將軍如何率軍？”
“程穎，你不要太過分！山中正是用人之時，涂勇濤勇猛善戰(zhàn)，你將他殺了，誰能替得上？”
程穎見顏偌保涂勇濤的心十分堅定，退了一步，“涂濤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要當(dāng)眾讓執(zhí)紀(jì)官抽他五十鞭子?！?p> “他是副將！怎能當(dāng)眾羞辱？”
“斬首和當(dāng)眾挨鞭，皆是安午令里的處罰手段，兩者選一，酌情考之?！?p> “若我說兩者都不選，當(dāng)眾斥責(zé)幾句，再讓他認(rèn)錯就成了?！?p> “不成！他，我必罰不可！”
“那就看你罰不罰的下去！”
程穎字字鏗鏘：“我自覺我罰的下去。但念及安午軍不能亂，我將書信此事告知郡王，請他決斷?！?p> “安午軍由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豈能因為一件小事打擾郡王？”
“我來時，郡王有所交待，若有不決之事，盡可以告訴他！”
“你在軍營就得聽我的?！?p> 一直受程穎之命守在門外的陸臻桓推門進(jìn)來，拱手對顏偌道：“程姑娘乃受郡王所托。臨行前更是囑咐我，護程姑娘如護郡王本人。顏將軍拉起安午軍，勞苦功高。但此事確實程姑娘在理，郡王的脾性，顏將軍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不必為了一件小事使得郡王對您失望?！?p> 顏偌聽得這一番話，就軟了下去，他確實最明白施瀾生的脾性和手段：“得，此事我不管了，你執(zhí)行去吧?！?p> 出了門，程穎向陸臻恒道謝。
陸臻恒道：“這本是我的職責(zé)，你不必謝我。”
行刑臺上，涂勇濤破口大罵程穎：“臭娘們，老子不過喝個酒，你就敢打我！仗著胸前幾兩肉，在我面前充起老大來了……”
黃芙蓉和舒秋等聽了這些不堪入耳的話，心里十分氣憤。但臺上的程穎卻面色不改。
“涂勇濤，安午軍左副將。所犯安午律兩條，一、非犒宴飲酒；二、無故打傷士兵。按律當(dāng)斬！不過顏將軍對兵士仁慈，考慮其此前有些功勞，從輕執(zhí)行，改為鞭刑五十。行刑！”
涂勇濤挨了幾鞭子十萬分的痛，罵程穎的話更加不堪入耳。一直被打的血肉模糊，發(fā)不出聲音。
芙蓉在遠(yuǎn)處看著這畫面，犯起嘔吐來。晚飯時又吐了一回，內(nèi)心驚慌。程穎要給她號脈，她推脫不過。程穎覺得脈象有些奇怪，卻把不出個所以然，想讓軍醫(yī)來看。
芙蓉卻說：“不必了，不過是今日吹了些山風(fēng)。我休息一日，明日就不陪你去了的。”
程穎道：“也好，讓舒秋陪著你，不許再整理那些名冊了?！?p> 涂勇濤當(dāng)眾挨了打，心中憤怒，召集起自己的心腹，和程穎作對，程穎的軍令立刻各種受阻。程穎心中煩悶，又一時無法。
她考核軍士時，兩個百夫長是涂勇濤的同村，資質(zhì)極差，各項考核均不合格。按律，考核不合格的，就該撤職。她將所有人的考核結(jié)果張貼出來，公之于眾。兩個百戶氣急敗壞，找到涂勇濤，涂勇濤怒罵：“軍家之事，豈由著一個刁婦說了算！”
程穎剛從兵器庫里出來時，舒秋著急忙慌地來找她：“姑娘不好了！”
程穎拉住她到一邊：“你別慌，好好說?！?p> “黃姑娘她，她好端端的自殘，現(xiàn)在昏過去了！”
“什么？什么自殘！”
“她原把我支開給你送個手爐，可我看今日天更冷了，回頭給你拿斗篷。看著屋關(guān)著門，里面有響動。她反鎖著門不肯開，我用力撞開，她正在用棍子打自己的肚子，我就去搶…”
“然后呢？”
“然后就昏過去了，我就急急忙忙來找你?！?p> 程穎和陸臻恒急匆匆趕到住處，芙蓉已經(jīng)醒了，面色蒼白癱坐在地上。
程穎扶起她，順手按在她的脈搏處。
芙蓉勉強笑道：“沒事，我就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順手敲了幾下，舒秋未免大驚小怪了?！?p> 程穎對舒秋和陸臻恒說道：“你們兩個出去吧，我有些話同芙蓉說?！?p> 待兩人出門，程穎拉著芙蓉的手：“你是不想要？”
芙蓉吃驚，抬頭看她。
“我未給人搭過喜脈，所以一時未辨別出來，但看你的樣子，方才再細(xì)細(xì)辨了下，這是喜脈。誰的孩子，為何不想要？”
芙蓉淚眼婆娑，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