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回到許府,因為余世承說過要去接孩子下私塾,在外頭等他們回來的許成道,自然是信任他們,就沒有多說啥。
如此度過一天,第二天再去,張劭便沒有再讓他“受罰”,只是私下問了下那位高人聽完后什么反應(yīng),余尋苦裝模作樣將自己與豫師鏡的見面簡化數(shù)次,才告知張劭。而張劭聽到那句:“先生盡力而為即可。”像是心中有大石落下,臉上神情也自然了許多。之后,他來找余尋苦的次數(shù)就少的多了,偶爾找他,也只是因為講學(xué)的問題。
他也樂得如此,每天下了私塾就回去修煉大風(fēng)歌,至于為什么不修煉刀法,那是因為他覺得暫時沒有必要,不說他前世了,精通“容字刀法”,就今生他也差不多掌握了“余家刀法”。至于《九龍十三刀》還是讓老爹先練練保護(hù)好自己吧。現(xiàn)在他急需的就是大風(fēng)歌這種內(nèi)外兼修的甲等內(nèi)功,越早練習(xí)內(nèi)功,在未來越有優(yōu)勢。
如此又過了幾天,余尋苦終于將《大風(fēng)歌》學(xué)會,并且已經(jīng)小有所成了。用江湖上的話說,就算是入流了,他估測現(xiàn)在光是內(nèi)力就已經(jīng)有三流乙等至三流甲等。若是算上他所學(xué)的余家刀法、容字刀法、余家步法,再算上前世密探閣學(xué)習(xí)的保命招式。那他也算扒到二流的門檻了。
“呼~”余尋苦吐出一口濁氣,收斂心神。站起身,走到屋外,發(fā)現(xiàn)老爺正在看小少爺練字,而夫人則拿著削過的蘋果笑吟吟的坐在小少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張劭昨天在休沐之前單獨留下了幾個人進(jìn)行了補習(xí),并且要求幾人寫一篇小令。小少爺就是其中之一。
“嗯?小苦,你出去?”老爺聽到動靜看向余尋苦問道。
余尋苦行禮:“見過老爺,見過夫人,見過小少爺?;乩蠣?,正是要出去看看爹?!?p> “小苦啊,不著急,來吃塊水果。”許夫人招呼余尋苦道。
“小苦,我跟你一起去!”小少爺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看向余尋苦的眼里充滿了光。
“去什么去,先生那么重視你,你不給寫完哪都不準(zhǔn)去?!痹S夫人看向小少爺輕斥道。
“去可以去……”
“好耶!”小少爺聽到老爹同意,趕緊站起來準(zhǔn)備跑了。但他剛起身就被老爺按下去,“你得把小令給我寫完?!?p> “啊~”小少爺小臉一垮,看向余尋苦,似乎在期待余尋苦能替他說說話。
但余尋苦只是報以歉意的微笑,對老爺與夫人再次行禮,轉(zhuǎn)身走出了許府。他們父子現(xiàn)在練武,這都是老爺允許的,但小少爺?shù)媚顣?。余尋苦雖然不解,但暫時也沒有去管,少爺能成為狀元郎當(dāng)上大官,他還是很期待的?,F(xiàn)在最重要的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以面對未來可能發(fā)生的劫數(shù)。
“掌柜,求求你了,給個機會,你七我三,別推,掌柜!給個機會,您八我二也可以??!”突然一陣喧鬧的聲音傳來,余尋苦循聲看去,趙家兵器鋪子門前,幾個彪悍漢子將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模樣的家伙丟出來。
而那“乞丐”卻站在門前苦苦哀求,不愿離開?;蛟S是因為先前有過一次經(jīng)歷,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么。他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個“乞丐”面前。
“嗯?哪來的小鬼,去去去,一邊去?!蹦恰捌蜇ぁ笨词莻€小孩,一臉不耐的揮手。
“哎呀!你小子!哎呦!疼疼疼!大俠,哦不,小大俠,手下留情?!敝灰娔瞧蜇ど斐鰜淼氖直挥鄬た嘁话盐兆?,他知道對付這種不予人尊重的家伙,必須得讓他們學(xué)會怎么尊重自己。同時他也有些反悔了。他還以為這家伙會是像豫師鏡一樣,是一位游歷人間的高人呢。
但是他又有些不死心,他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方式,于是松開手問道:“敢問閣下在這里做什么?”而那乞丐似乎也老實了,一邊揉著手,一邊說道:“哎呦,可當(dāng)不得閣下倆字哦,小的姓金,是寧波來的行商,來杭州,就是想要找?guī)准冶麂佌乒裾務(wù)労献?。?p> “嗯?合作?為什么要找兵器鋪?”余尋苦見他似乎有些為難,于是從懷里拿出了幾張百兩的銀票,見那家伙眼睛都發(fā)直了,遂笑了笑:“不若咱們找個地方詳談?”
“當(dāng)然,這邊走。”乞丐笑著說道。
“小大俠,你不怕我為了這幾百兩銀子,下黑手嗎?”前面領(lǐng)路的乞丐突然道。
“怕,但我預(yù)感,你與我合作,回報遠(yuǎn)比你動手多得多。更何況,你若是真的想動手,你真的確定能留得下我嗎?”
“哈哈哈,小大俠,沒想到你這么小年紀(jì)就這么有意思。來,到地方了,請?!逼蜇ぷ叩揭坏老镒优缘囊蛔≡鹤樱_院門,伸手請他進(jìn)去。
余尋苦掃視了一眼四周,院子似乎前不久才打掃,不過內(nèi)部還是很破舊。
“行腳商人,風(fēng)餐露宿慣了,小大俠將就一下啊?!?p> “沒事,這里還不錯。”余尋苦四下打量了一下,點了點頭。
“小大俠,不嫌棄就好。那么,小大俠,到底想跟金某談些什么呢?”他拿過一盞茶壺,給余尋苦面前的茶杯倒茶。
“在下自然是知道金掌柜的打算,不過,在下并不認(rèn)為現(xiàn)在北方有戰(zhàn)事,遼人現(xiàn)在恐怕還在處理內(nèi)部矛盾,未入秋前,該是不會南下的?!庇鄬た嗝蛄艘豢诓?,頓了頓,見金掌柜眉頭緊皺的模樣,說道:“不過,現(xiàn)在朝廷……世家,百姓,明眼人都看得出,想必金掌柜也看得出來……”
金掌柜聽得正入迷,可余尋苦突然又停下了,有心提醒一下,但他還沒開口,余尋苦就先問了,“不知金掌柜名諱?”
“噢!是金某失禮了,在下姓金,兩字易祿。不知小大俠尊姓大名?”
“在下,余姓,名尋苦?!庇鄬た喟档酪宦暪?,一開始他就有預(yù)感,這個家伙不簡單,果然是前世后來赫赫有名的大商賈金福臨,原名就叫金易祿。前世聽說金福臨是靠著遼宋戰(zhàn)爭以及農(nóng)民起義起家的,后來因為覺得這么名字可能得罪了許多人,就改了名字,叫金福臨。
而他因為靠著戰(zhàn)爭發(fā)了財,開始了他傳奇的商賈之路,而他的產(chǎn)業(yè)不只中原,甚至西域,乃至海外都有他的產(chǎn)業(yè)。而他所組建的勢力,更是武林中獨樹一幟的存在。至于他為什么猜測是金福臨,主要是三點,貪財,姓金,還有找兵器鋪合作。
“不知,余小大俠可有消息?”余尋苦看著金易祿那滿臉渴望的模樣,笑了笑,他還真知道。
隆慶十八年,南方桂州爆發(fā)大規(guī)模起義,江延郎、陳檢起義,雖然聲勢浩大,但并不持久,不過兩個月就被朝廷派兵全部剿滅。雖然不持久,但對朝廷的影響是巨大的。這不光讓遼人看到了宋朝的元氣大傷,還讓不少有心思的人覺得有機可乘。
之后,入秋不久,遼人大舉扣關(guān),在長城口、釜山村鋪與朝廷打了近兩個月,雙方都打不下去了,決定和談。遼人得到了過冬的物資,朝廷得到了安穩(wěn)。
余尋苦不僅將江延郎他們在何地起義告知金易祿,還將那張信封中的一沓子銀票幾乎都給了金易祿。并且囑咐他多跑一趟,去大理國或者益州看看,那里的鐵器比之這里會便宜不少。
“余小大俠,真是金某的再生父母??!余小大俠的恩情,金某牢記在心,以后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的,盡管吩咐!”金易祿激動地都快給余尋苦跪下了,又是給情報,又是給錢的,他今天真是來對了,否則他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出頭呢。
離別時,金易祿一邊緊握著余尋苦的小手,一邊抹眼淚。好不容易緩過來,對著余尋苦躬身行禮,一步一回頭,直至走出巷子。
余尋苦看著金易祿遠(yuǎn)去的身影,有些感慨,這一世……他真的看到了很多前世看不到的東西,他的未來會改變吧。